“好!”
崽子翻身,背对着他们,像是打算睡了。
尤潜椋示意刀子跟阮建民离开,将客厅的灯给他关上。而后拿来一套轻薄的被子,给他盖在了身上。
闭着眼,一夜未眠。
两个人……
尤四爷将烟盒里最后一根烟直接按在烟灰缸上,碾熄了烟头。
黎明之初,尤潜椋走近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着不知道在何时坐起来的崽子,问:“睡醒了还是没有睡?”
崽子没有吭声。
不短的安静之后。
尤潜椋:“菟丝子是种寄生无根草,就跟有些人一样。尤枭不愿意你这样,只是他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做。”
菟丝子脱离了大树是没有扎根在土地上的脚的。
崽子似懂非懂,只是在这一刻,他沉默了。
吃过早饭后,尤潜椋跟刀子带着崽子去了齐欢开的那家咖啡厅。
在他们走后不久,一辆车便在这个小区停下,男人过于显眼但是外貌与气场让人无一不偷偷回头多看上一眼。
阮建民开门见是尤四爷,赶紧将自己的手往身上蹭了蹭,还没等他蹭干净握上去,尤四爷就已经越过他进去了。
“我家崽子呢?”
阮建民呵呵笑道:“尤教授给他找了一个活儿干,刚才带他去上班去了。”
“上班?”
尤四爷眼眸微敛。
阮建民没有察觉出来他的情绪,自顾自地说道:“对啊,说是去一个咖啡厅。本来崽子是想去工地的,可是工地那活累的很……”
尤四爷转身走了。
话还没有说完的阮建民跟上去送他离开,站在小区门口张望着他的车,等没了踪迹才有些不舍地回去了。
“这男的咋长得也忒精神了,跟从电视里头走出来似的。我儿子真有本事,跟这老板都算是朋友。”
咖啡厅还没有开始营业,但齐欢早就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等着了。
齐欢自打去年开了这个咖啡厅,已经赔了小百万进去了。
齐欢一看到崽子就跑上来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看。
尤潜椋:“看够了没有?”
齐欢:“没……”
刀子倚在前台,看着齐欢。
齐欢问崽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诶,你叫什么?”
崽子:“熊载儿……”
这什么破名儿啊?
齐欢:“那以后你就在阿载好了。”
崽子念着被齐欢说出的称呼,没有表示认同,但也没有反驳。
背后像是被视线打的灼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崽子回头。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想钱想疯了
鸣蝉叫声嘶哑,藏在被烤的油绿的树里头。
一眼看过去,却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身影。只有一个大肚子、带着贝雷帽的老外正拿着一个萨克斯站在街头试音。
独属于萨克斯的深情平静在来往稀疏的街头响起。
那个外国老头低首,胡渣邋遢的脸上却像是清风抚面。
崽子静静地看着他,微微外头,透明玻璃上映出的他的脸浅浅的。
尤潜椋顺着崽子的目光看过去,对他说这是那老外吹的是萨克斯。
崽子痴痴地看着老外。
他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
就像在斯格林,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犹如游动在湖面上的芭蕾少女一样。
老外一曲吹毕,抬头的时候就无意间看到对面的崽子。
短暂的惊诧之后,老外对着崽子无声而爽朗地笑笑,再次提起手里的萨克斯,看着崽子,肥硕的身子欢快地摇摆着。
就连尤潜椋都因为这老外笑出声来。
尤潜椋对崽子说:“他现在吹的是《走过咖啡屋》,他在跟你打招呼。”
崽子又看着男人微微歪了歪头。
尤潜椋不知道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养过的那只总是安安静静地、微微歪着脑袋看着他的波斯猫。
步入正题,尤潜椋示意崽子坐到椅子上,再儿示意齐欢跟他讲薪酬的事儿。
齐欢将劳动合同递给崽子。
“月工资一万,签吧!”
刀子:“……”
一般大学教授工资在5000到6000差不多,像尤潜椋这种高档学府专科教授也只是8000到10000。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记得尤潜椋跟齐欢说了是让崽子来这儿挑咖啡豆的。
崽子看着合同,将「熊载儿」三个字歪歪扭扭地签了上去。
齐欢:“连字迹都这么可爱!”
齐欢拿起崽子的合同捂在胸口,上手就拉着崽子将他往后厨里带。
崽子看着齐欢将咖啡豆的袋子撕开,再倒在放铺着厚重的白纸的桌子上。
崽子问她:“这个要怎么捡啊?”
齐欢一提起咖啡有关的东西就兴奋。
压着崽子的肩膀让他坐到凳子上,齐欢一边给他讲解一边给他示范。
齐欢:“像这种全黑豆、全酸豆或局部酸豆、霉害豆、虫蛀豆、破裂豆、未成熟豆、畸形豆、漂浮豆、还有这种贝壳状的,都是瑕疵豆,只要把这些都跳出来就好了。”
刀子:“……”
尤潜椋倒是习以为常。
崽子看着被齐欢摆的一齐溜的咖啡豆,懵的一连眨巴了好几下眼睛。
齐欢拿起一颗形状饱满的咖啡豆,“除了那些,咖啡豆的形状、厚度、尺寸、色泽、中央线的伸展样子也很重要,就像这颗,一看这颗咖啡豆中央线的伸展方向就知道用这颗豆子磨出来的咖啡肯定不怎么样。”
崽子结果她手里的咖啡豆,看着她所说的中央线的伸展方向。
齐欢:“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来,我这点都两天没有客人进过了,你可以慢慢挑,没事儿的。”
崽子点头,问她:“中央线是这个吗?”
刀子没想到崽子倒是真的打算往齐欢的道上走。
齐欢目光灼灼地看这崽子,感动的不行。
她打小就想开咖啡厅,但是家里不同意,她就瞒着家里自己学制作咖啡,学了有近十年的功夫。
就算是中学时期的尤潜椋都跟她说她这是认真过头了,没有这个必要。
但是对她来说,在原料跟制作过程差半点儿意思都会在煮出来的咖啡的味道上体现出来。
齐欢踩着高跟鞋小跑着出去,不到两分钟又小跑着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封面制作精细的书过来。
“我跟你说的这些这本书上面都有的……”
刀子拿肩膀撞了一下尤潜椋的肩膀,道:“还有人为挑咖啡豆出书的?”
尤潜椋用下巴指了指齐欢:“书是她出的。”
刀子:“……”
五年前齐欢自费出版印了五十万册出来,到现在一共卖出去了三本儿。
哪怕是尤潜椋,也觉得齐欢在咖啡的事情上执着的有些病态了。
尤潜椋将齐欢打断:“我们就先回去了,下午五点左右我们再来接他。”
刀子有些不放心,却被尤潜椋直接勾着腰搂出去了。
尤潜椋:“放心,她这半月也来不了一个人,崽子不会有事儿,就让他在这儿挑豆子吧。”
刀子:“可是他不是说两天前有人来……”
尤潜椋:“上次来他这儿喝咖啡的是他爸。”
刀子:“……”
崽子拿着书,照着上面一个咖啡豆一个咖啡豆地挑。
挑了两个多小时后,崽子问齐欢,“齐姐姐,你不亏钱吗?”
齐欢一听钱这事儿都心肝儿疼。
“亏啊,我开业一年亏得都快有一辆玛莎拉蒂了。”
崽子:“齐姐姐,你的梦想真贵。”
齐欢,“好在我不缺钱。”
看着崽子挑出来的咖啡豆,齐欢大方地道:“看来今天有没人来了,给你煮一杯吧!”
崽子不喜欢喝咖啡,但看着齐欢神采奕奕的脸,还是将头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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