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像在训练小辈,更像在做第二手准备。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空气中仍刮着寒冷的风,时玉醒来后便发现顾寒山已经走了。
他今天没有再穿那些洋装,随意穿了件衬衫下楼。
楼下秩序井然,厨房正温着早餐,沈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们也有两天没怎么见过面了。
男人穿着整洁落拓的衬衫长裤,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晨报。
他一如既往的冷感,眼神、气势都很冰冷,墨色的深眸毫无情绪,如顾寒山一般沉稳从容,丝毫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时玉故意加重走路的声音,果然,沈城朝他看了过来。
“时少爷,”管家正从客厅路过,看见他今天穿着这么正常还有些不习惯,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早饭要做好了。”
“嗯,”时玉随口应了声,问他:“二爷走了?”
“是,今天凌晨走的,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时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坐到沙发上等待开饭,懒洋洋的托腮看着对面仍在看着报纸的男人。
突然,漫不经心的抬脚撩起男人的裤腿,戏弄似得用脚尖蹭了蹭,开口道:“……这两天二爷跟你说什么了?”
指节蓦地紧的泛白,沈城放下报纸,黑发下的凤眸晦暗不明,在时玉察觉到不对前哑着嗓子冷淡道:“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时玉幽幽眯起眼睛:“沈城……”
他轻笑着坐到男人身边,细白纤长的指尖藏在背后,点着男人垂在身侧的大手,嫣红饱胀的唇瓣含着笑,一字一顿说的如撒娇般的威胁:“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顾家是我的。”
“我记得。”
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时玉蹙眉抬头,对上了男人深沉幽邃的双眸,他问着他,语气耐心且平静:“你还想要什么?”
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话还没说出来,时玉忽然听到门外匆匆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管家立刻去开了门。
门外跑进来了一个男人。
狼狈不堪,双目惊恐。
——是顾寒山的贴身司机。
他猛地冲进顾家的客厅,看见沈城的瞬间像看见救世主一般,重重的跪倒在地,颤栗的说不出话来。
不详的预感在这一刻加深,气氛忽然变得诡异紧张。
时玉下意识想要起身回避,却被沈城不轻不重的牵住手,安抚性的捏了捏。
沈城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冷淡漠然的模样,他垂眸看着跪倒在地的男人,问道:“怎么了?”
管家也是一脸莫名:“小刘啊,二爷不是给你放年假了吗?”
被叫做小刘的男人面色煞白,每个字似乎都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说的艰难又缓慢:“……火车……”
每说一个字,他的嘴里便溢出一点血沫来,那是他为了维持自己清醒硬生生咬破的舌头。
眼前忽然黑了下来,时玉被人捂住眼睛。
宽大温热的手掌遮在眼前,茫然的同时,他也听见了一声重物直直坠地的声响,以及司机最后吐出来的话语。
“火车有人劫持……”
“——二爷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是小沈的主场
老顾还活着,即将上演亡者归来
预想是后天完结这个世界,我看看能不能加更尽快结束
第90章 民国文里的恶毒男配(11)
延城商会。
肖经理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旁往日里热情和善的“朋友们”,是如何为了顾家那一点利益争先恐后的露出狰狞面目的。
他昨晚抽了一夜的烟,今天双目布满血丝,像个恶鬼般坐在角落,一动不动。
“顾寒山已经出事了,为了咱们整个延城的产业,总不能让顾家出大乱子吧!”
“那些产业一旦没有人管理,不过两天就要完蛋,难道陈会长你要眼睁睁看着老顾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吗?”
“咱们出于人道主义出手帮忙,老顾要是真的知道了肯定也会感激大家伙!”
“就是啊会长,得赶快做决定了,城南那些个顾家厂子可都人心惶惶呢!”
“我自愿一分钱也不收帮助顾家渡过难关!”
……
肖经理眼角抽搐,抽烟抽哑了的嗓子缓慢道:“……谁告诉你们顾家没人了的?”
正被众星捧月般环在中间的陈会长登时冷声呵道:“老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胡说八道!我知道你和老顾关系好,知道你们俩私下没少往来,但你也要知道顾家的产业对咱们延城有多重要!”
“这种时候你非但不想办法帮顾家一把,竟然还在传播这种谣言,你居心何在?你是不是想一个人霸占顾家的家产?!”
肖经理猛地睁大了眼,血红的双目直直瞪向肥头大耳的陈会长:“你放屁!”
“我放屁?”
早便受够了顾寒山这些年的威压,陈会长忍气吞声多年,一朝有了将顾家踩在脚下的机会,立刻咄咄逼人道:“明明是你仗着和老顾生前关系最好,想要独吞顾家的家产!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吧肖国新,现在终于心满意足了?”
肖国新这么多年就没有被如此羞辱过。
他气的脸红脖子粗,看着陈会长以及周围一圈人恶心的嘴脸,恨不得把这群披着人皮的东西全部撕成碎片。
陈会长知他嘴笨,见他半天也没说出话,扯了扯唇,大手一挥就要带商会众人去城南“接手”顾家的大产业。
还没朝门外走两步。
忽的,一道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自门外走来。
陈会长眼皮一跳,这种走路的声调他听了快十年,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周围一转刚刚还闹着要去城南的男人们同时闭上嘴,惊疑不定的面面相觑。
人影越过高高的门槛,由远及近。
那是一个高大年轻的男人。
他穿着挺括考究的墨色西装,肩宽腿长,眉眼漠然,英俊苍白的面上没什么情绪,凤眸狭长幽深,丝毫没有年轻人身上的锐气,反而沉稳不迫,一举一动都优雅从容。
年轻男人肩背挺得笔直,扫了眼大厅一言不敢发的众人,径直朝肖国新走了过去。
“肖叔。”
肖经理怔怔站在原地,眼眶倏地红了,他有些狼狈的吐出口气:“嗯,小城……你来了?”
沈城抬手扶住他颤抖的胳膊,平静道:“在家里处理了点关于二叔的事,来晚了。”
肖国新:“……你是个好孩子,你二叔……”
他说不下去了,胡乱的抹了把脸。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谁也无法想象那个前几天还在大厅里,气定神闲的告诉他们不用慌的男人,会因为一次外出而出事。
“二叔?”
略带怀疑的声音打破了大厅内的寂静,沈城抬头看去,看见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正阴冷的盯着他:“顾寒山是你二叔?肖国新,这不是你从哪胡乱找的人吧?”
肖国新脸色骤然一变,气急怒吼:“我去你——”
抬起的胳膊被不轻不重的摁住。
沈城站在他身边,他身量很高,足足比周围一圈人高了半个头,居高临下的看了眼心怀不甘的陈会长,语气平淡的道:“关于我是不是顾寒山侄子的问题,今晚八点我会在顾家设宴。”
“诸位若是还有疑问,今晚可以在宴会上提出。”
“设宴?”陈会长荒唐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设宴?肖国新,这就是你说的顾家的后人?”
肖国新没有说话,他如此表现便相当于同意了沈城设宴的举动。
陈会长险些气疯,审视的视线毫不客气的投向那边模样气势都格外熟悉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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