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已没什么好说的了。”连黎面上无奈,“你想让我解释什么?我说那日只是碰巧,你又不信,为何要把你抓去那处,我也说了,自是想同你快活。”
“满嘴胡言乱语。”陆舟衍冷声道,“你且说你从何而来?”
“青山城。”连黎道。
陆舟衍:“有何证明?”
连黎:“你若想有,那当然能有。”
陆舟衍:“什么意思?”
连黎:“你靠近些,我告诉你。”
陆舟衍:“此处无人。”
“隔墙有耳。”
他手脚被捆,陆舟衍也不怕他使阴招,起身走到了他面前,连黎嘴唇动了动,陆舟衍没有听清,让他再说一遍,连黎却偏过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好话不说第二遍。”
陆舟衍怀疑他故意耍他,揪住了他的衣襟,凑上前盯着他:“你是觉得我不敢动你?”
连黎转过头,忽而凑上前,亲了他一下。
他歪头笑了笑,似春风拂面,“不敢,在下初见大人,便觉心中欢喜,又怎舍得故意气大人,不说,便是不能说,大人该知道时,自会知晓。”
他的话似在放着迷雾,扰人视线,陆舟衍后退两步,捂着脸看了他半响,在那双裹着情意般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蓦地有一瞬间心跳失衡。
那种熟悉感又涌上了心头。
他咬牙:“满口胡言。”
连黎舔了舔唇,视线在陆舟衍那张脸上扫过,从他的眉毛到眼睛,再到他紧抿的薄唇,视线如有实质,将他抚摸了个遍,陆舟衍胸膛起伏不定,气恼得心跳加快。
一边在想着此人的话信不得,一边又觉对方说的像真的。
只怕是个情场骗子惯犯。
陆舟衍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脸上黑沉,上次做出那般举止——如今还如此冥顽不灵。
“你可知我是谁?”陆舟衍几个呼吸之间冷静下来,他扯着唇角,“若你不知,那今日便记好了。”
“我自是知道的。”连黎说,“民间有传言,陆将军铁面无情,是冷血阎罗,可依我见,陆将军分明是温柔得很啊。”
连黎的一张嘴,能说会道,他不知道今日在那遇见陆舟衍是否是他故意设计,不过看来陆舟衍已然被他引起了注意力。
陆舟衍也没打算一来便问出什么,但接二连三被他牵着走,除却他话语影响,还有那莫名的熟悉感,他说话时的神态,以及动作语气,都影响着他的情绪。
简直放浪形骸!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下人匆匆前来。
“少爷,小白不见了。”
平时小白到了饭点就会出现,可今日到了饭点,过了半个时辰,竟还没见着踪影。
陆舟衍看了连黎一眼,扔下鞭子,大步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陆舟衍在外吩咐了人好生看守。
等外头没了动静,捆着连黎的绳子空了,一只狐狸的爪子挂在绳子上,他手一松,便从上面跳了下来,熟练的跳上窗户边上的桌子,拿爪子推开一条缝,钻出去了。
笑话,他看起来像那种乖乖等他回来算账的傻子吗?
看来陆舟衍对上次的事,可谓是印象深刻,然后他想起那个梦,又觉不是一般的深刻。
陆舟衍走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就收到手下报信,道那贼人逃了,他前去查看,空荡荡的房中,只有地上的一个拨浪鼓,上面沾了几根白色的毛发,还有一袋子钱,钱袋角落绣着一只白狐。
他一顿:“可有旁人进来过?”
“不曾。”旁边的人答话,“属下一直在这看着,可……实在不知道他是何时逃走的。”
捆着他手臂的绳子未断,地上的锁链也完好无损,如有缩骨功一般。
陆舟衍捏起了上面的毛发,像是……他家小狐狸的毛。
“可有谁瞧见了一只白色的狐狸?”
“狐狸?”一人道,“我瞧见了,我守在那窗户口,听到有声音,便瞧了瞧,一只白狐不知从哪冒出来,跑到隔壁院子里去了。”
当一行人过去,瞧见的便是一只白狐在追着鸡满院子跑,公鸡咯咯咯的叫着,受了惊,扑腾着翅膀,就差飞檐走壁了。
白团子的身影在院里四处乱窜,陆宇庭站在亭子下,叫唤着:“别跑啊,啄它!啄它!!他娘的,臭狐狸……”
陆宇庭声音渐低,看到了院子口站着的几人,其中陆舟衍为首,身型颀长,如松柏直挺,冷眼看着院中荒唐场景。
白狐似也发觉了,他迈着步伐,走到陆舟衍面前,瘫倒在地。
陆宇庭:“……”
这破狐狸!这般狡猾!
“大大哥。”陆宇庭走到陆舟衍面前。
陆舟衍蹲下摸了摸他家白狐,单手抱了起来。
“这鸡从哪来的?”陆舟衍问。
其他几个下人已经抓鸡去了,院子里一时充满了公鸡咯咯咯的背景音。
陆宇庭不说,陆舟衍让他随从说,随从不敢不答,道这是三少爷从集市上买回来的斗鸡,今日出来放放风。
斗志昂扬的公鸡在院中停下,噗叽一下拉了一坨不明物体。
连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窝在陆舟衍手臂上,装起了柔弱不能自理,仿佛刚才那追着公鸡跑的狐狸不是他。
他没想着一出来就碰见了这纨绔三少爷的斗鸡。
一场闹剧收尾,陆宇庭的公鸡险些进了厨房,成了连黎的加餐,陆舟衍指尖似有若无的顺着连黎的毛发,指缝中夹出了几根毛。
现场留下的钱袋拨浪鼓毛发,一切都似在说明什么,白狐和那名男子定然有着关联,府中无人进出,那男子却如那天在山洞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究竟……是为何呢?
入夜,陆舟衍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反反复复,看见了一双红着眼尾的眸子,却始终看不清那眸子的主人,他在人群中找着,追着,想要瞧清楚一点。
画面一转,他坐在马上。
街道来来往往的人,不知为何缘故,他转过了头。
与他背道而驰的方向,一名少年郎也转过了头,戴着灰色头巾,一双桃花眼泛着薄红,好看极了,那一眼,便是陆舟衍最后一次梦见那双眼睛。
他自睡梦中陡然惊醒,想起了今日那人为何那般熟悉,他们见过,在很久以前,那并非是梦,在陆舟衍的记忆中,在他十六岁随父出征那年——
那天的街道很热闹,不少民众围在旁边为他们送行,那时他也不知想要回头看到什么,只觉一道熟悉的视线,他便回了头,和人群中的少年郎对上的视线。
少年年幼,五官还未长开,一张脸雌雄莫辩,唯独那双微红了的桃花眼,眸中的复杂神色,让陆舟衍看了好久,直到父亲提醒,他才转过了头,而这双眼睛,他也记了好久。
后来随着年岁增长,记忆便如堆积的杂物,无用的皆清理了出去,而不常回忆,不重要的,便留在了最深处。
深夜,房中光线昏暗,陆舟衍坐在床上,他下了床,走到连黎的窝边,白狐窝在上面,静悄悄的睡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白色的,竖着的,毛茸茸的耳朵,如那天雨夜梦见的一样。
连黎的耳朵很敏感,陆舟衍一碰,他便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他,轻飘飘的拍了一爪子,脑袋换了个地方偏过去,继续睡着。
陆舟衍心底有了一个荒谬的猜测。
——
清晨,院中的丫鬟们在修剪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母亲,你可曾有一位连姓好友?”陆舟衍坐在庭院中,顺其自然的问出了这句话。
在他对面,妇人一身雍容华贵的紫色长裙,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唇边挂着和煦的笑:“是有……怎么今日突然问起了这事?”
“便是突然想起了一事。”陆舟衍声音平静,“儿时似见过她儿子。”
王夫人笑了笑:“是见过不错,不过你儿时从树上摔下来过一次,便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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