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站在床边看了会,转身去沐浴,他进了浴桶中,闭上了眼睛。
床边传来低低哭腔说梦话的声音时,晏满没有在意,但持续说着,说得久了,他听见他嗓子也是哑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晏满从水中起了身,没有把苏边意扔在床上任由他自生自灭,他走到床边,一手将被子掀开,对方似乎是觉着冷了,卷缩了一下身体,眼角还带着泪痕,晏满动作不算温柔的把人从床上弄了起来。
清理后事,再上药,已经用尽了晏满的全部耐心,他把被子盖在苏边意身上,转头去了另一间房。
这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他成了一本书中的大反派,性情古怪,残害无辜,暴戾恣睢,最终结局不得善终,一切都要从他遇见其中主人公说起。
这主人公之一,是苏风仁,此人是戏园子里的小生,一副好嗓子名动天下,面容清俊,当是白面小生,但他的身份远不止如此,他还是城主晏满母亲手底下养着的人。
晏满母亲并非亲生母亲,一向不喜晏满暴戾行径,百般劝阻无用,不忍城中人受难,便狠心想要将他拉下城主之位,而苏风仁,便是她用来接近晏满的一颗棋子。
终于,在某次的一台戏当中,苏风仁如晏满母亲所愿,成功吸引了他的视线,可苏风仁一腔的抱负无处施展,认为不该以这种方式来接近晏满,也不屑以这种近乎“男宠”的方式待在他的身边,于是,他将另一个人送到了晏满的身边,这人便是苏边意,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
苏边意是戏园子里的师父收养的,无根无蒂的孤儿,一张脸生的灵动漂亮,在戏园子里担任的是旦角,常有人来骚扰。
苏风仁觉着与其让他在这戏园子里受欺辱,不如去到那“暴君”身边,说不定也是一个庇佑。
他还担心苏边意一身傲骨惹恼了晏满,丢了命,便叫人偷偷给他下了药,还在酒中和熏香当中也放了药。
一夜成事。
翌日晏满察觉被暗算,将那些都算在了苏边意身上,苏边意昨夜受了一夜的折腾,第二天早晨,又被严刑逼供,身体支撑不住,晕了三天三夜,也烧了三天三夜。
这事传到苏风仁耳中,苏风仁咬牙切齿,誓要将晏满斩于刀下,可眼下只能忍气吞声。
这偷梁换柱之事,当然不会就这么过去。
苏边意是那戏园子师父手底下最喜欢的一个徒弟,却被这么送了过去。
当晏满发现此苏非彼苏,被戏耍的愤怒都要有人来承担后果,苏风仁此举,牵连了戏园子一众人。
戏园子大师父带着苏风仁登上晏满府邸拜访,被拒之门外,几次三番的恳求,才终于被入了府邸之内。
入了内,他们也没能如愿见到苏边意,晏满质问他们,那法子是谁想的来作弄他,苏风仁见师父要说话,心中已经暗暗笃定不能让戏园子再受牵连,便将此事全推到了苏边意身上。
他说苏边意爱慕虚荣,得知他要嫁给城主,才来了这么一遭。
晏满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主事的人,苏边意和苏风仁都别想逃过。
之后,苏风仁和师父好不容易见到了苏边意,他们说了一番话,苏风仁安慰苏边意别怕,他会救他。
苏风仁暗自将此记在心中,心底立誓日后定要将今日之辱一一奉还。
而后,他一路攀龙附凤,不择手段,晏满一次次虐待苏边意,对他不闻不问,任由下人对苏边意进行折辱,这些事都被苏风仁狠狠的记在了心里头,他也一直同苏边意暗地里联系着。
可有一次,两人的联系被晏满发现了,苏边意在床上被晏满捆住手脚,好生折腾了一番,哭成了泪人,却无法抵抗。
晏满性情乖戾,自有人对他不满,苏风仁一边和晏满的母亲联系,一边拉拢另外的人,团伙壮大,用了各种算计,还和另外的西边城城主联手,最终将晏满推下位,压入城中牢笼,百般折磨奉还与他,拯救出了苏边意。
之后他们两人还一同到了地牢当中,苏风仁拿了鞭子给苏边意,让他对晏满鞭刑复仇。
牢笼阴暗,不见天日,晏满被困其中,宛若败家之犬,却还那般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们,唇边发出嗤笑。
苏边意拿着鞭子的手在抖,轻飘飘的抽打在他身上,苏风仁让他别怕,道晏满已经不能再对他做什么了,苏边意的身体却一直在抖,似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反应,苏风仁看在眼里,越发心疼,拿过苏边意的鞭子,狠狠的往晏满身上抽打。
反派角色不得善终,他逃了,却还是在城郊外被发现了尸体,已被恶狼咬的不成模样。
故事到这已经结局,但晏满的梦境还没结束。
梦中是黑暗的牢笼,他穿着囚衣,屈腿靠墙坐着,手中拿着一根干草,他莫名的便知道自己身重剧毒,无药可解,已经活不久了,这会儿浑身都应该是疼的。
牢笼外传来了脚步声,他也没有转头去看,直到他的牢笼门被打开,一个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人穿着一身的黑,与夜色几乎融为了一体,他进来后,脚步很轻的走到了晏满面前,蹲下为他解开了手铐和脚下的锁链。
“你和我走。”他声音压的很低。
晏满声音带笑,全然不像是阶下囚,“为何要和你走。”
“我带你离开。”
晏满像是思索了一番,对方等不及了,伸手来拉他,力气很大,晏满便顺着对方的力道起了身,被他架着手,出了牢笼。
而一出去,晏满便借着月光看清了对方的脸,皮肤白皙,在月光下泛着玉似的细腻质地,一双眼睛天生含媚,似有情意流转,他一直侧头看着他,好似怎么也看不够。
随即,他笑了:“苏边意,你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梦境到这便结束了。
外面天光大亮,晏满额角附着一层薄汗,坐在了床上,衣襟散乱,颈间有几道红痕。
外面的下人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打扫院子,给花浇水,修剪枝叶,一切都进行得静悄悄的,晏满起身后,便有下人端来了洗漱的水。
待他洗漱完,下人准备退出去时,听到晏满问了句,“苏公子那边怎么样了?”
“还未起身。”下人说,“主子可要去瞧瞧?”
晏满摆了摆手,整理了一下袖子,抬脚往同一个院子的另一间厢房走过去。
门上的双喜还没撕,残留着昨日的喜气,晏满推门而入,床上的苏边意还在睡,他在床边站定,掀开被子,想要看看他伤口如何。
昨夜的梦来的诡异,这人是不是他要娶的人,暂且有待商议。
晏满拿起药膏,坐在了床边,指尖勾起白色药膏给他上药,上药途中,苏边意有些难受的哼了几声,没一会儿他便醒了。
当睁开眼就看到床边的晏满时,他还有些回不过神,眼底惺忪,眼睛有些红肿,配着他脸上那疹子,更显得惨不忍睹。
在那故事当中,这疹子是苏边意吃了不该吃的,才成了这样。
晏满看了看他的伤处。
苏边意蓦地回了神,一动不敢动。
就这么沉默的上完了药,晏满把药膏随手放在了边上,拿着帕子擦了擦手。
“你叫什么?”他轻描淡写的问道。
苏边意脸上的红潮退却,成了惨白,嘴唇嗫嚅,发出一个不知名的音节,嗓音沙哑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觑了眼晏满的脸色,对方看起来不像是生气亦或者有其他的情绪。
知道了吗?肯定会被发现的。
他忍着痛,跪坐在了床上,长发落下,遮住了身上的痕迹,“城主……恕罪。”
晏满轻笑了一声,抬起他的下巴,侧头未束的发丝从肩头落下,他凑近了苏边意,指尖抵在了他眼角,那儿有一颗痣,昨夜不曾细看,今日才发现。
他要的那人,脸上可是没有痣的。
“如此,便是承认了你不是苏风仁?”晏满问。
苏边意掀起眼帘,睫毛颤了两下,颈间脸上都痒,但他不敢伸手挠,挠了会留下印子,留下疤。
“一夜夫妻百夜恩,我不罚你,你说便是。”晏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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