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无比遗憾,下一秒,头微微一偏,露出个森寒刺骨的笑容,伴随着扳机喀嚓声,看垃圾般扔下句去死吧。
子|弹|射|出,空气瞬间凝结。
滕纾德在0.001秒迅速做出反应,抱头就地一滚。
子|弹|直接击碎一大块青灰色玻璃块,与此同时,彩绘玻璃窗其它色块也纷纷被强劲冲力震碎,丁达尔效应出现,光有了形状。
滕纾德从地上爬起来,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搭在额前,透过碎裂窗户投进来的光仿佛让他现了原形,额头和眼角的皱纹没有黑暗的遮掩,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狼狈、潦草,如同丧家之犬。
“是谁?深夏禁毒还是京台禁毒?你们这些警察,就像地狱里的恶鬼一样阴魂不散,我一辈子,就只杀了一个警察,只杀了一个!”
他的眼睛因为充血变得通红,恶狠狠地瞪着谢遇知,歇斯底里的怒吼,和之前温润儒雅的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是他咎由自取,世界那么大,他非要到陈丁卯身边做卧底,我劝过他,我当年劝过他放弃,他做什么不好?啊?贩夫走卒引车卖浆,普普通通平淡一生,我在帮他,我是在帮他!”他拍着自己的心口,几近病态,“你们这些警察知道什么?你们以为,把我们这种底层小人物抓起来,绳之以法,这个世界就能像你们以为的那样全都伟光正了吗?你们以为,消灭了黄|赌|毒|,世界就只剩下白了吗?犯罪的不是我们,是那些对成瘾物品有需求的人,是那些半夜抱着手机电脑浏览黄|色|网|站|的猥琐男,那些抱着侥幸心理进赌|场想赢钱的人,是吸一口小海就觉得自己升天的人!”
“不是深夏禁毒,也不是京台禁毒。”谢遇知迎着滕纾德的目光微微一笑:“很遗憾,这一次,我不代表正义。”
“你要跟我抢生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滕纾德忽然沉静下来,他的情绪切换毫无缓冲,像个精神病患者一样,“少年打败恶龙之后,坐在恶龙宝座上休息,他看着恶龙洞中的金银珠宝和美女,双眼发红,身体逐渐变大,身上长出了鳞片,屠龙的少年终于变成了新的恶龙。”
“恶龙吗?”谢遇知满脸不屑,“我可不想做那种身上长着鳞片的丑东西。”他说,“古埃及有一种建筑物,四方柱形,用整块花岗岩制成,耸立在巨大的庙殿门前,作为崇拜太阳神的象征。这种建筑有一个名字,叫做方尖碑,旭日东升照到塔尖时,它就像耀眼的太阳一样闪闪发光。你说,这个代号如此张扬,我又怎么会让它蒙尘?”
“方尖。”滕纾德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情绪异常平静,“暗网挂在首页的追杀令,悬赏一个亿,你知道是谁在买你的命吗?”
“我知道,暗网庄家周宴琛。”谢遇知毫不在意,“那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和你没关系。”
“他出多少钱买我的命?”滕纾德脸色铁青。
“钱?”谢遇知翘了翘嘴角,唇边挂着淡淡的讥诮,“我看起来像是贪财的人吗?”
“你当然不是贪财的人,论家财没几个人能和谢家相比,阿温出了什么条件?我愿意出十倍。”
“这个代价,你可能出不起。”谢遇知用食指推了推眉头,“周宴琛答应,只要我解决了你,他就给我深网一半以上的实际操控权。”
滕纾德暗暗咬牙。
这个代价他确实出不起,这次放下东山的生意亲自到六盘,也是为了陆远手里握着的十几个深网服务器地址。
周宴琛当年招募他和冯巧,为了笼络人心,把深网天下三分,冯巧和他各自持握着西北、西南二十个网络点,处理了冯巧之后,他手里也不过才四十个网络点,别说深网一半的操控权,十分之一都没有。
“我们联手,只要干掉阿温拿到暗网全部控制权,我答应你,不止给你一半以上的深网实际操控权,我把缅北火|药|生意也交给你,中东那边恰特草的生意,也可以给你。”他伸出五个手指,“利润这个数。”
“五个亿?”谢遇知挑眉。
滕纾德自信满满回他:“十倍。”
他就不信,这个价格,还收买不了方尖。
谢遇知垂眸,故作沉思片刻,忽然毫无征兆的扣动扳机,一发子弹结结实实楔入滕纾德右边心脏位置。
滕纾德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心口,整个人像被突然抽了走精气神一样,失去所有抗争意识,软软跪倒在地,口中喃喃:“为什么……”
谢遇知迈步,破开光束走过去,弯下腰用枪口抬起滕纾德的下巴,“你手上沾的人命,那个姓盛的警察,他是我喜欢的人的父亲,我送你下去,给他磕头认错,你应该感谢我,给了你一次赎罪的机会。不过,你是要下地狱的,在地狱里仰望着英雄,因为你不配和伟大的灵魂待在同一个地方!”
宗忻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就站在谢遇知身后,他双手插兜,看着跪在地上的滕纾德,没有特别的情绪。
“外面的人我都解决完了。”他说。
第149章
“外面的人我都解决完了。”他说, 继而看向跪在地上的滕纾德。
他从来不知道杀害自己父亲的人是谁,现在凶手就跪在他面前,鲜血洇透了竹青短打杉, 头发凌乱,狼狈不堪。但其实,早在几年前支援地龙村禁毒行动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过滕纾德了,当时情景和现在几乎无二,对方也是中枪倒在血泊里,唯一不同的是, 那时候中枪的位置是在左侧心口,先天性右位心救了滕纾德两次。
“就这么打死了?”宗忻语气很平淡。
不是说不能打死他,只是, 宗忻心里有把尺子, 法律尊严高于一切, 触犯法律的人就应该接受法庭的审判, 把该服的刑服了, 该赎的罪赎了, 就算是判处死刑,也应该由执法机关光明正大的去执行,而不是现在这样一枪打死, 什么都不是。
谢遇知一下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随即把勃|朗|宁扔还给他,“不,交给陆老板, 陆老板会处理的。滕纾德的命值深网一半以上控制权,咱们还要带着他去找姓周的兑换承诺呢。再说, 他手里沾了多少人命?枪毙十次都不为过,怎么能让他这么便宜死了?”
宗忻点点头,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留着吧,留着滕纾德这条命,找机他会亲自审问滕纾德,等弄明白所有真相,他就去三川父母的葬身之地,告慰父母英魂。
他把枪收起来,转而看向陆远,“陆老板受惊了。”
陆远拍拍手,“这到没有,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这点小场面还不至于受惊。你们怎么突然来了六盘?”
此时,已经有人进来收拾残局,倒在地上的滕纾德也被抬了出去,几个马仔正在清理地上的血迹。
谢遇知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白纸递给陆远,“我替周宴琛来解决滕纾德,顺便,见见这个人。”
陆远把白纸接过去打开,忽然蹙眉。
这是一份个人档案,印有单张两寸黑白照,照片上的人留着络腮胡,五官立体眉眼深邃,很明显的中东长相,名字叫做艾本尼,男性,活跃于滇缅线的雇佣兵头子。
“你从哪里得到的?”陆远抬头,看向谢遇知。
“周宴琛给的。”
“我知道他,艾本尼,多次从冯巧手里购买军火,热衷于挑起战争,是个不安分的恐怖主义者。你为什么要见他?”
谢遇知看了看阿昭和房间里的其他人。
陆远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开口道:“这里太乱了,你们跟我去偏厅。”
阿昭意欲跟过去,被陆远抬手制止了,“你留在这里,排查一下可疑人员。”
“这个,”阿昭把从耳房保险柜里拿出来的暗网隐藏地址资料往前一怼,“放回去吗?”
陆远摆摆手:“扔了吧。”
阿昭闻言有些傻眼:“……啊?”
陆远难得笑了笑,“里面内容全是假的,真的信息被我藏到更隐蔽的地方去了。好好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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