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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保镖把一杯刚榨的新鲜果汁放到周宴琛面前的小桌上,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咱们真的要和邱老板合作吗?”
“这个葡萄的成色欠缺很多,味道不够甜,颜色不够深,看着像倒了一杯用水稀释过的血。”周宴琛拾起高脚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液体,轻轻抿了一小口,嫌弃地皱起眉,“看着漂亮的浅红色,表象之下不过是残次品,味道不好,还有点苦,是个失败的品种,烂果子罢了。”
保镖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狠厉的老板,今天怎么突然开始感慨人生了。
“老板要是觉得不好喝,我再去换杯其他的吧?”
“可能是下雨天,有些触景生情。没事。”周宴琛放下酒杯,勾唇笑了笑,岔开话题:“阿彪,你知道二十多年前的□□==大佬们想要洗白,靠的是什么吗?”
周宴琛银发碧眼,脸颊轮廓清俊,生了一幅极好的相貌,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简直称的上完美无瑕。
阿彪默默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早些年,手底下有黑色灰色产业的一些商人,谁都知道他们手上不干净,但他们做的够狠,够绝,该灭口的一个不留,慢慢把地下产业赚的钱拿来投资明面上的东西,电影、娱乐,黑钱洗个两三次,就算过了明路,黑的自然而然也就变成白的,违法犯罪的也成了合法合规,而我跟邱诃合作,可以把一部分国内的黑产转到明路上,以后,在国内做生意能合理规避警方调查了,懂吗?”
“可是……”保镖还是不能理解,“我们为什么要转明路?转了明路有那么多条条框框限制,一旦被警察扫到,可就很难跑了,现在这样,就算他们抓到掮客,也很难查到源头,对我们不是更有利吗?”
“你不懂。”
周宴琛起身,双手插兜走到窗前。
外面雨势渐小,已经有了停歇的征兆,甲板上几个马仔穿着雨衣仍在巡逻。
“他曾经救过我一次,虽然我一直没能等到他再回来接我,但他还活着,很好,我不想和他针锋相对,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很想和他和平的坐在一起喝杯茶,聊聊人生。”
阿彪当然不知道周宴琛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救过老板的人,肯定是要好好坐下来喝一杯的。”
“是啊,真希望有那么一天。”
方尖,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你不是警察,我也不是深网庄家,我们也会坐在一起,开心的聊着人生和梦想。
应该吧?
他忽然想起,那个和谢遇知在一起同伙,那个长得瘦削却好看的男人,禁不住蹙了蹙眉。
那张脸……
周宴琛猛然顿住。
第119章
虽然一时有点想不起来, 但是他确定他见过那张脸。
“老板?你怎么了?”保镖有些担忧,“您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没事。”
周宴琛重新走回去在桌边坐下,表情凝重地摸着手上的扳指, 仔细回忆了下跟在方尖身边男人的模样。
他想起来了,那个人,是赵洋准备给自己带的玩物,一个小警察。
居然是方尖的同事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拾起果汁,轻抿一口,勾唇笑了笑,“阿彪。”
“老板。”保镖上前一步, 附耳。
周宴琛凑在他耳边轻声嘱咐几句,保镖立刻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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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电闪雷鸣的大雨过后, 京台仿佛一下子就入了夏。
小王和老廖刚处理完一起治安纠纷回来, 热的汗流浃背, 回到办公室, 饮牛似的先灌了两大茶缸子凉白开, 抹抹嘴巴叉腰跟老廖抱怨:“你说, 咱们俩是不是点儿背?本来就不是咱俩的活,愣给咱们拉过去,分局的那帮小碎催真是没一点眼力见, 没一点!”
老廖摸摸半秃的头顶, “就咱俩跟的近,目睹了全程,咱俩是证人啊。”
小王叹气:“你看, 咱俩就是点儿背吧?真他爷爷的点儿背。”
“你们俩在这说什么呢?”
宋经抱着一摞资料刚进办公室,就听见小王唉声叹气的抱怨, 随口问了句。
“哟,宋,今天你值班啊?”小王寒暄道。
“大黄调休。”宋经走到自己位置坐下,把材料往桌上一放,“刚你说什么点儿背?怎么了?”
“嗐,西城片儿区分局接到报案有人当街持凶器抢劫,当时我和老廖在案发现场,帮着分局冲了波业绩。”小王垮脸道,“该说不说,我和老廖上半年的任务还不达标呢,作为咱们刑侦口勤劳的小蜜蜂,你说这一天天的都为谁辛苦为谁甜啊,笑死。”
宋经拍拍他肩膀,安慰道,“离上半年工作汇报总结还有两个月,没准剩下俩月出个大案子呢?再说,去年你们不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吗?超的那几个案子还压着呢,真凑不够任务量,你们就拿去年的充数呗,这叫家有余粮饥荒不愁。”
“才多出来三个案子,也就塞塞牙缝。”小王把皮夹克一脱,“宋,谢队今天怎么也没来?”
“昨晚陈林受伤住院,谢队和小宗在医院陪床,今天应该都不过来了。”
“陈哥受伤了?!”“小陈受伤了?”
小王和老廖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惊讶。
宋经嗯道:“已经脱离危险,接下来好好养几天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陈哥经常照顾我,他受伤了我不去看他不太好。”小王耙耙头皮,“那什么,我买点水果一会儿去医院看看陈哥。”
宋经拍拍桌子上一摞资料:“行,等会儿我把这些资料录入,跟你一起过去。”
小王凑过来,随意翻了翻:“这都是什么啊?”
宋经打开电脑档案 ,回他:“最近整理的所有蜂后案有关资料,包括受害人李娜的口供、朴晚的社会关系,以及蜂后案背后牵涉的暗网人员社会关系、抓捕归案人员赵洋、黎凃等人供述的部分口供。”
小王盯着电脑屏幕,问道:“那个赵洋和黎凃会定什么罪?”
“暂时定不了,也不能定。”宋经解释,“他们的罪名可不单是制造恐慌扰乱公共安全,还有涉|黑、涉|毒,染手灰色产业,肯定是要等抓了暗网庄家以后从一重判。”
“说起来暗网,上次谢副和小宗俩人在云贵差点回不来,许队查的那个叫滕纾德的到现在还没下落。”小王愤懑道,“不是说这个人和暗网也有牵扯吗?他肯定知道更多违法犯罪细节,要是能抓捕归案就好了,咱们就能掌握更多线索,会比现在轻松很多。”
“说起来,许队不是调查到被碾成肉泥那人的身份了吗?”宋经敲着键盘脱口而出,“听说就是姓滕的干的,为了掩护赵洋不被警方查到。”
小王得意道:“结果咱们谢队轻轻松松把赵洋就给办了,这叫什么?这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邪不压正。”
“宋哥!宋哥!”
支队里有且仅有的女警徐佳匆匆跑进办公室,看到老廖和小王也在场后明显愣了下,不过她反应很快,立刻沉静下来,“老廖和小王也在呢?正好,你们也跟着一块过来吧。”
宋经起身,问道:“小徐,怎么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徐佳说:“我们一直在监护的李娜今天早上不见了,外勤找了很久才在西城汽车站找到了他的丈夫刘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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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说,你们把俺老婆扣在医院里,是为了以后让她出庭作证,她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不能再受刺激了,医生不是说,再刺激人就疯了吗?”
刘磊坐在沙发里,双手捂脸,浑身透着颓废无力。
“我只想带着李娜回去,回村里好好过日子。我想了,这几年我们家攒了点儿钱,以后不用李娜在外头拼命,儿子现在九岁,也能跟着照顾她,我们以后就窝着尾巴在家里哪也不去,只要一家子在一块平平安安哩比什么都强,我们不出庭作证,不指认那些害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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