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还在病房里生死不明,他在这个时候克制不住自己,简直就是混蛋。
“谢谢你救了陈林。”宗忻扶额,忽然开口,他还有些眩晕,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也谢谢你爱我。”
谢遇知愣了一下:“我……爱你不是应该的吗?”
“不是,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你肯爱我,我真的很喜欢。”宗忻去抓他放在自己双膝的手,认认真真的看着他,“谢队,你相信我吗?”
“怎么不信呢?”谢遇知回握着他的手,“从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相信你了,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从来没有怀疑过。”
宗忻被他说的愣了下,紧接着破涕为笑。
“怎么了?你笑什么?”谢遇知就像忽然被人戳了脚后跟,急道,“我从没怀疑过你说的话,真的!那天出警,在豪庭夜总会门口见到你,你穿着一件薄的不能再薄的白衬衫,半张脸都是血,我问你怎么搞的?你带着点嘲笑看我,我都没生气,你说你是自己撞得,我都相信了!”
“好吧。”宗忻抬手蹭蹭鼻尖,掩饰道,“那个伤,是救赵乐国的时候,被红酒瓶子砸的。”
谢遇知:“……”
咚咚咚
“谢队?小白花?”黄子扬抬手哐哐砸了两下病房门,“陈林已经脱离危险了。”
宗忻听到陈林脱离危险,急地起身就要去开门,刚站起来浴巾差点从身上滑下去,谢遇知眼疾手快扯过自己的干衬衫给他裹上,“你等着,我去开门。”
他把浴巾随意往腰上缠了两圈,趿着拖鞋走到门口打开门。
黄子扬一个箭步冲进来,“老大,陈林目前已经脱离危险,转到监护室了,现在脑子很清醒,要见你们。”话音刚落,看到坐在床边的宗忻,黄子扬瞬间闭了嘴。
谢遇知的衬衫对宗忻来说明显偏大,他刚扣了俩扣子,这会儿领口松松夸夸挂在肩膀,顾了左边顾不了右边,顺着肩胛骨滑下去一大块,半个肩膀连同锁骨全露了出来。
“额……”黄子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紧扭头,“我瞎,什么都看不见。”
宗忻:“都是男的,你那么避讳干嘛?”
黄子扬连连摆手,“不行,我要看了你,老大会把我眼珠子挖出来当灯泡踩的。你们赶紧收拾一下,别等会儿过来陈林再睡了。话我带到了,我先回去了。”
他捂着眼,头也没回的走出去,末了还不忘给屋里俩人把门关上。
宗忻这才脱下衬衫扔给谢遇知,去捞自己的衣服。
宋经和黄子扬一看就是从市局过来的,带的衣服清一色蓝内衬加带领章肩章的藏蓝常服。
刑侦口上过班的都知道,常服一年到头穿不了两次,别说常服,就是执勤服都很少穿,平时怎么方便怎么来,牛仔裤白T恤,冲锋衣皮夹克,炸毛的鸡窝头不修边幅的装扮,主打一个出市局混进人群,谁也认不出来他们是警察,方便执行任务,防止犯罪分子老远看见警察逃跑。
谢遇知一次都没有见过宗忻穿警常服的样子,乍见就被惊艳到了。
宗忻身高虽然在他面前不占优势,但比例很好,笔直的长腿,劲瘦的腰线,肩背瘦削却很有力量,倒三角的曲线完全就是为了迎合这身制服长出来的,警服把他身上原本的病弱感都清扫干净了。
宗忻扣好扣子转向谢遇知,才发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不禁揶揄,“看什么呢?”
谢遇知忙抬手耙耙头发,掩饰:“没什么。”他边蹬裤子,边去抓腰带,“小花,你真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宗忻抿抿唇,拾起领带走过去,帮他系好,“走吧,先去看陈林。”
医院走廊里,护士刚从监护室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并肩走过来的谢遇知和宗忻。
陈林身上挨了七八刀,腹腔出血,又在冰冷湍急的河水里泡了那么久,失血过多再加上重感冒发烧,现在人抢救回来,虽说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是应该多休息,精神不能太过紧张,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长时间进行询问调查。
为了病人的安全考虑,护士提歩迎了上去:“你好,同志。”
谢遇知点点头。
“是这样的同志,病房里的病人呢刚度过危险期,现在需要休息,暂时不能对他进行长时间问话。”护士仔细把陈林的状况说了下,“你们……”
“老大?”黄子扬拎着暖水壶去接水,出门正好看到谢遇知被护士拦在外面,两步走过去对护士道,“美女,这事我们副队长,没事啊,你先去忙吧。”
护士看看黄子扬,又看看谢遇知,纳闷:“这么年轻的副队长啊?”
黄子扬摆手:“不年轻了,都三十二了。这个年纪有的人都爬到局长的位置了,他还是个副支队呢。”
护士给他逗笑了,“行,不过病人现在不能多说话,要多休息,你们别太吵他啊。”
“我们肯定不吵他,放心吧。”黄子扬拍着胸脯打包票。
护士点点头,抱着病史记录离开了。
“老大,小白花,你们先进去坐吧,我去茶水房给陈林打点热水。”黄子扬说完,拎着水壶去了走廊尽头。
宗忻推门而入。
病房里很安静,宋经坐在床边正给陈林掖着被角,陈林微微闭着眼睛,鼻间插着鼻氧管还在吸氧,整个人看着呼吸平稳,好像已经睡着了,忽然听到动静,立刻睁眼向门口看过去。
宋经也回头看向门口。
“小白花?你过来了?”宋经赶紧起身让地方,看到跟在宗忻后面的谢遇知,又叫了声谢队。
“谢队。”陈林跟着也微弱地喊了谢遇知一声,然后目光落在宗忻身上。
宗忻会意,走到床边坐下来。
“觉得怎么样?”
陈林摇摇头,“没事,还撑得住。别跟我家里说,我媳妇自己还顾不过来自己呢,告诉她只会乱上加乱。”
宗忻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和江雯赶到河廊码头后,先找了个地方隐蔽起来,藏在暗处观察,他们在搬货,全是麻袋装起来的东西,我们蹲了大概三个小时,一直没有看到你的身影,当时就觉得谢副队肯定找到你了,就一直在等消息,没有被他们发现。后来江雯收到了你让我们撤退的消息。”
宗忻应了一声:“嗯。”
陈林继续道:“那会儿他们就差不多已经把货搬完了,临走之前,我想趁他们不注意看看麻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如果能趁机取到些样品拿回来做物证鉴定,以后就是暗网违法犯罪的证据。然后,我便让江雯先走,自己悄悄摸到船舱,本来想着只要动作够快,在他们发现之前拿到东西就可以全身而退,没想到是陷阱,那些麻袋里面装的只是棉絮,他们早就把货掉了包,我中计了。”
“应该不是在针对你。”宗忻冷静地分析道,“船上的人是谁?周宴琛还是几个外国人?”
陈林不解:“外国人?”
宗忻和谢遇知几乎是同时回答道:“对。”
陈林摇摇头:“没有见到外国人,而且,船上的人应该不是周宴琛,我听那些马仔喊他吴温。”
宗忻默了默,正要开口被谢遇知抢先了。
“吴、杜,在缅甸语里是对男子和女子的一种尊称,吴译作先生,杜译作女士。周宴琛在缅甸当地还有个名字,叫岩阿温,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他。”
宗忻也觉得谢遇知分析的很有道理,点点头表示赞同:“既然任二说的那几个欧罗巴人不在船上,就说明他得到的消息是假的,河廊码头的人早就换了一批,那些恰特草也换成了棉絮,看来,交易时间和地点果然是改了。”
谢遇知倚靠着床头柜,站的半弯不直,一手抱臂,一手食指抵着下巴,满脸凝重:“他们把已经暴露身份的“罂”放在京西废弃工业园,摆了你们一道,那河廊码头又是怎么回事?总不能两边都是在套警方的卧底,这说不过去。他们到底在针对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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