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交警望着谢遇知离开的背影,嘴上不说,心里早就骂开了。
‘操,刑警他妈的牛逼啊?眼里这么看不起人!’
‘拽什么拽啊!’
“装逼!”
高速服务区服务大厅。
赵洋走出卫生间,到洗手池旁边洗手,旁边俩上卫生间的人一前一后走进来,说三楼正在搞出行安全科普教育,还吐槽今年服务区变得这么官方了,觉得不适应。
赵洋擦着手,微微眯眼。
出行安全科普教育……
第78章
国内的官方就爱搞这些老土掉渣的公共安全学习, 上至公务员下到小学生,也不知道这些形式主义能起到什么作用。
赵洋丢掉擦手的纸巾,嘲弄笑笑, 出了卫生间。
服务大厅里,人确实比之前少了很多,看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大字的确是刻进每个国人DNA里了。
赵洋也没在意,双手插兜径直走出大厅。
刚出门,他立刻就注意到了远处闪着红|蓝|警|灯的几辆交通执法车,不由蹙了下眉。
常年在道上混,赵洋要比一般普通人更敏感警察, 即使那些警察不是冲自己来的,他也会主动去避开,尽量不和警察正面发生任何冲突。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突然出现这么多条子……
赵洋驻足稍作思忖。
就算是交通执法, 这也绝对不太正常, 为安全起见, 他不能再等腾纾德了, 必须提前离开。
想到这儿, 赵洋摸摸耳钉,疾步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
另一边,停车场偏僻位置的一辆白色SUV车前。
马仔持枪指着苏韫亭, 额头刷刷往外直冒冷汗。
苏韫亭压根没鸟怂兮兮的马仔, 转头冲宗忻扬下巴,问了句:“打你的人是他吗?”
宗忻还没说话,那边持枪的马仔就立刻开口为自己辩解起来:“不是我, 我没有打他!是瘦子,是瘦子动的手!”
苏韫亭闻言, 总算看了马仔一眼:“瘦子?是谁?”
宗忻说:“在后备箱捆着呢。”
苏韫亭一听登时乐了,伸手揽上宗忻,毫不吝啬大夸特夸:“不错不错,有仇不报非君子,干得不错。你拍照了吗?哦,对,你手机给他们缴了拍不了,太可惜了,不然能在市局宣传板报头条挂个一年半载的。哎,揍得狠不狠?”
宗忻:“……没怎么揍,就简单绑了下。”
此刻,躺在SUV后备箱里刚醒过来的瘦子听到这话,强忍泪水满腹委屈:没怎么揍?蛋他么都碎了好嘛!老子都成废人了!操你妈!还没怎么揍!
“你们学院派的人,就整天顾虑什么纪律纪律,听我的,别管什么狗屁的纪律,又不能当饭吃。”苏韫亭拍拍他肩膀,“下次加倍揍回去,知道了吧?”
宗忻:“苏队,你揍回去是因为背后有秦局给你兜着!”
“哎,你这话说的,你揍回去,你的谢副支队会不给你兜吗?你们谢副支队这个人吧……”苏韫亭视线越过宗忻肩头,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宗忻立刻觉察出不对,回头看去。
赵洋就站在离他们三米远的地方,拉上手|枪|的保险栓,微眯双眼看着他们俩,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位亲精明狡诈野心勃勃临危不乱目如蛇蝎,是这伙从犯里的主犯吧?”苏韫亭挑眉。
赵洋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原深夏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苏韫亭,潘季后就是栽在了你的手里。”
“小案子,没什么可值得夸耀。”苏韫亭往前走两步,语气平淡,“不知道你跟潘季后比,谁比较厉害些?”
赵洋食指稳稳扣上扳机,瞳孔微缩,眸底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我打不过你,但你赤手空拳,我手里有枪,你想全身而退应该也不容易。”
“哦,是吗?”苏韫亭看向宗忻,指指自己,又指指赵洋,问他:“小宗警官,你觉得呢?”
宗忻不答反问:“潘季后手里有枪吗?”
“有。”苏韫亭重新看向赵洋,冷冷道,“什么A|K|4|7|勃|朗|宁|□□的,他可是应有尽有,枪支弹药人手一份,比眼前这位非主流寸头仔的装备好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赵洋瞬间黑了脸:“你在挑衅我?”
苏韫亭摊手,“这话说的,我哪里在挑衅你?我是在赤|裸|裸|的挑衅你!”
赵洋怒了:“你他妈的真以为我不敢开枪是吧?”
“不是。”苏韫亭笑笑,“知道你敢开枪,我赌的是……你开不了枪。”
“我操————”赵洋把枪口对准苏韫亭的脑袋,食指猛地一勾,“你他妈给我去死…”
咔嚓——
赵洋只觉得手肘一麻,整条胳膊失去了知觉,电光火石之间,他根本来不及去反应发生了什么,凭借身体本能抱着手臂拔腿就跑。
谢遇知站在原地,手中握着赵洋丢下的手|枪|,目光冷冷地瞄准赵洋后背,啪地一声利落扣动扳机。
噗呲,暗红色鲜血从赵洋肩胛骨飞溅而出,与此同时,一辆黑色林肯冒险家擦过赵洋,把人拖上了车后座,紧接着疾驰而去。
谢遇知提枪刚追出几步就被苏韫亭从后面叫住了。
“老谢,别追了!把眼前这几个人抓了,先去解救人质。”
谢遇知收起枪,回头看向宗忻。
人还好,没有受伤的痕迹,换了身新衣服,脸色有些苍白,眉眼间略带疲惫,但精神不错,胸口随着呼吸起伏逐渐加快,好像是刚和人打斗过的样子。
宗忻也在回看着他。
谢遇知只知道观察宗忻有没有受伤,完全忽略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其实在宗忻眼中也没好到哪儿去。向来一丝不苟的发型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看着杂乱无章,笔挺的高定西装也多了好几处褶皱,衬衫上永远扣得严严实实的第一颗扣子,早不知道去了哪里,清晰的锁骨线在半敞着的领口间若隐若现,卷起袖子露出的小臂处,似乎还有轻微的擦伤,像是被什么藤类植物划出来的。
宗忻凝视着他,张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
“我说,你们俩搞什么眉目传情呢?”苏韫亭当场化身红眼病本病,“我那么大个活人还在这儿杵着呢,行了,别拉丝了啊,赶紧地收拾收拾回家!”
宗忻收回目光,老老实实嗯了一声。
被苏韫亭和宗忻俩人撂倒的十几个马仔,再加上三十多名注射过麻醉剂的受害人,仅凭服务区交警这点儿人手,根本处理不过来,所以,一路追着谢遇知进了高速服务区的那些交警,就被当成了免费苦力。
谁能想到有一天,交通执法警察干了刑事警察干的事儿,这炸裂的从警经历,说出去能吹一辈子了。
苏韫亭跟着处理完后续,给远在京台省厅的秦展打了个电话。
秦展听完事情详细经过,开口第一句就是问苏韫亭有没有受伤。
苏韫亭倚着车门,眉梢一挑:“我没受伤,我很好,受伤的是你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谢姓表兄。”
“他皮厚,耐造。”秦展完全不担心谢遇知,“你现在在哪儿?”
“淮安高速服务区,正准备回松远呢。”
“别回松远了,直接到京台省厅吧。”
“我不去,去了也见不到你人。”
“见得到。”
苏韫亭惊讶道:“……省厅那帮老古板放人了?”
秦展掏出钥匙,打开单人宿舍门,语调轻快地回了个嗯。
·
宗忻归还了交警执勤岗亭的防弹衣,跟谢遇知上了牧马人后,就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座,双手交叉放在腿间,低着头闷不吭声。
谢遇知没打火,也没系安全带,他破天荒地点了根烟递给宗忻。
宗忻蓦地抬头。
“没事了,吸根烟放松下。”谢遇知扬扬下巴,“只准抽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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