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华恩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
苏婧一顿,扭头看他,目光至上而下,停留在他握着她的手上。
廖华恩身材高大,手掌宽厚,掌心温热,他已经许久没有碰过她了。
触碰。仿佛人上了年纪,到了中年,谈论这个词,与之有亲密接触都让人感到可笑,甚至是为老不尊,滑稽。好像激情只存在于年轻人,悸动又或者澎湃,都已不再赋予他们这种权利。
廖华恩喉结滚动,眼眸深沉留恋。
苏婧保养的很好,面容美丽,偶现的皱纹是岁月沉淀的痕迹,丝毫没有逊色她的魅力,反而增添她无与伦比的韵味。
她没有把手抽出来。
她只是看着廖华恩。
廖华恩的拇指移到了她无名指的钻戒上,指腹轻轻下压。他像是想抚摸她的手,用包含爱意和深情的姿态,但他似乎没有资格,也太长时间没有表现过亲近。好像一直针锋相对可以,一直骗人骗己可以,但谎言拆穿后的尴尬与窘迫,像横在他们之间的墙,严丝合缝,阻碍了所有的情感交流与表达。
他的视线停在戒指上,抿抿唇,松开了手。
苏婧有些讶异。她以为他会和自己说些什么。
不过算了,他们之间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她转身走了,没有一丝留恋。廖华恩看着她的背影,坐在阴影处,让人看的不真切。
没一会儿,小跑过来一个人。
他穿着正式,来到廖华恩跟前小声说了什么。
廖华恩冷笑一声,站起身。
男人递给他白色药瓶,廖华恩吃了两颗药,男人道:“书记,还……继续吗?接着查,可能……对您不利。”
廖华恩偏头,像在说一件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平静极了。
“我要他死。”
第136章
人不讲道理。痛苦到一定程度,大脑开启的自我保护意识连本人都察觉不到。刘学怪自己、怪廖远停、怪天怪地后,治标不治本的闹剧最终结束。而他克制后遭受到的情绪反噬一股脑全倾泻在了致廖远停出事的凶手上。
如果廖远停福大命大劫后余生扛过来了,如果没有如果呢。
如果在那个飘着小雨的雨夜让一切戛然而止了呢。
明明这么想是晦气的,但他克制不住。
他像进入了一个圈套。
如果十四五的小孩儿可以开车杀人,他又为什么不可以。
他还有什么顾虑的?
无数阴暗恶毒的想法将他笼罩,像是将他围起来吞噬他的心智。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癫狂地质问,为什么受伤的是他?为什么受欺负的是他?为什么这个世界非要这样对他?
他竟也站在窗前点烟了。
刘学看着窗外的枝条,恍然大悟,他真是越来越像廖远停了。
每当廖远停这么站着抽烟看窗外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会想起自己吗?
烟没抽完,刘学不好这口。他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转转方向,像廖远停半靠着床头随手掐灭的样子。
他喊着誊出发了。去孤儿院。怀里揣了一把水果刀。
刘学说:“我让田宝伟把许兴亿喊出来,如果廖远停的车祸真是许兴亿导致的,你帮我摁住他。”
誊皱皱眉。他看着刘学,感觉他不一样了。
刘学察觉到他的注视,笑了一声:“还有,收集田二侵犯儿童的证据,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他们来到孤儿院,恰好看到田宝伟和田二拎着包袱。
田宝伟抬头一看,头皮瞬间发紧,下意识挡在田二跟前,拉着他慢慢后退。
这是要跑。
刘学眸色微暗,朝他们走去。
直到人走到跟前,田宝伟才想起来问:“你们……怎么又来了。”
刘学撇眼他的包袱,“田院长要去哪儿。”
田宝伟咽口唾沫,“回老家。”
“过两天再回。”刘学看眼身后一个个好奇探头的小孩儿们,“去田院长办公室吧,有点事儿麻烦田院长帮忙。”
田宝伟警惕地看着他,眼里的防备毫不作假。
有什么不一样了,徘徊在众人中心知肚明。
“就在这儿说吧。”田宝伟皮笑肉不笑。
刘学也不再推脱,“麻烦田院长把许兴亿喊出来。”
田宝伟抿唇,“喊不出来,自上次通话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我打过两次电话,都是正在通话中,他有意跟我断联系,你们找我也没用。”
刘学笑了,“田院长,跟我玩这套是没用的。你为了你的父亲背叛许兴亿,是你的孝,但你不会隐瞒上次的事儿是你的衷。既然你想忠孝两全,我成全你,你也要成全我,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田宝伟紧张地盯着他,不由自主打量这个看不清全貌的年轻人。
他跟上次来的男人不一样。
上次的男人气质矜贵清高,这次的年轻人却阴狠毒辣,像个亡命之徒。明明上次见面他还有些生疏,能让人看出破绽,这次却让人窒息。
田宝伟握紧手里的包袱,“我真联系不上他。”
“那就很可惜。”刘学看眼他身后陆陆续续回屋里的孩子,朝誊偏偏头,“那你就哪儿都去不了。”
田宝伟抓着包袱朝他们扔过来,拉着田二就跑,誊眼疾手快地飞踢他的背。田宝伟摔到地上滚了两圈,连带着田二绊倒在地,疼的直叫唤。
田宝伟拿起手机要拨打电话,刘学从怀里抽出水果刀,帽檐下只看到一双干净清澈的双眸,平静地让人惊恐。他的手有些抖,但指尖握的很紧。誊错愕地看着他,刘学提着刀走到田宝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人总是不到最后一刻不死心的。”
说完,他举起水果刀,锋利的刀刃朝下,直直朝下刺去。田宝伟头皮炸开,大脑一片空白。田二艰难地匍匐过来抱着刘学的脚腕,崩溃地扯着嘶哑的嗓子朝田宝伟大喊:“宝伟!宝伟!”
像是喊回了田宝伟的魂,田宝伟惊惧地缩到墙根边指尖颤抖,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出一身冷汗,面如土色,大喊道:“我说!我说!”
匕首在离他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下,明晃晃的刀尖映着田宝伟惊恐的神情。刘学缓慢地收回手,缓了两口气,收起刀揣进怀里,“我今天就要见到他。”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见……见不到了……”田宝伟哆哆嗦嗦的,“跑、跑了……有人要杀他,他就跑了……我也是知道信儿也才准备跑的……我还、还以为,是你们……”
刘学一顿,“谁要杀他?”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好像是说什么惹到不该惹的人,就跑了。”
跑了。
怎么会跑了。
“跑哪儿了。”刘学问。
田宝伟下意识支支吾吾,刘学步步紧逼,“我问你跑哪儿了?!”说完他突然恍然大悟,“他在等你是不是?他是不是在等你?你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有个帮手好得多……你是不是去找他的?是不是?”
田宝伟痛苦地抱着脑袋:“别问了……别问了!!!”
他像是最后一丝生机和绝路也被堵死,癫狂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有种就杀了我!”
“我不杀你。”
面对他的疯狂,刘学反而冷静的多,他蹲到田宝伟面前,眸色深处漆黑一片,“你带我找他,找到他,你和你爸远走高飞,没人管。我找的是凶手,制造那场车祸的凶手。”
他顿了顿,“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是我男朋友,是我的爱人。你和他无冤无仇,没理由害他,所以我不杀你。你是听人办事,我知道,我不为难你,我们互相体谅,达成最后的信任,可以吗?你帮我找到许兴亿,我就放过你们,要不然你们真得替他去死,你,和你爸,都要死。”
“最后一次。”刘学压低声音,循循善诱,“你也全了忠孝,不需要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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