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远停靠近他,“有人因被迫脱贫死了,这笔账,算谁的。”
他笑着:“算你的?”
廖华恩勃然大怒:“廖远停!”
廖远停面色不变:“刚才在饭桌上,你们聊养藏獒,吃生食,牛肉,鸡肉,一天三顿,水果加餐,养的膘肥体壮,皮毛油亮。”
廖远停想起翠鸟和陈向国,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你们拿养一条狗的善意对他们,或许他们就可以活过这个冬天。”
廖远停握紧拳头,松开。
他笑了一声,“廖华恩,我身边任何一个人。”
父子对视,廖远停神情平静,让廖华恩凝眉,他看起来太理智,有种不显山露水的疯狂。
“任何一个人出事,我都会算在你头上。”
廖华恩错愕,随后感到不可理喻,怒不可遏,低吼:“廖远停!”
“于公,你不配现在的位置,于私,你不配做一个丈夫,和父亲。我可以被你利用,前提是我身边的人安全,自由,快乐,无论是我妈,还是刘学,我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所谓书记的儿子感到自豪,倒是你。”
廖华恩太阳穴抽抽的痛,嗓子冒火,瞳孔也冒火,烧的他鼻子喷火:“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他淡淡道,“你不动我的人,我就不动你,不然你可以试试。”
廖远停下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的威胁只有我。”
他关上车门,“慢走,廖省长。”
没三秒,轿车疾驰而去,廖远停冷笑一声,身形晃了晃。他捶捶额头,走到电线杆边靠着,难受地蹲下来捂住胃部,他今晚喝的多,情绪又失控,胃里火烧火燎地翻腾,他的食指和中指伸进口腔挖,却只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
不出三分钟,李单就小跑过来了,连忙给他递水:“书记。”
廖远停靠着他站起来,坐进车里,头晕的发昏,声音干哑:“你怎么来了。”
“噢,刘学让我来的。”
李单嘿嘿笑两声,“他说你只有在外面喝酒才会超过九点还不回家,他怕你打车不安全,就派我来了,噢对,地址也是他猜的,你猜他怎么猜出来的。”
廖远停笑了,“怎么。”
“他说你今天赴饭局还换了衣服,要么是比较正经的场合,要么是比较重要的场合,再不然,就是需要留下好印象的场合,那符合这三种情况的饭店,首先不会小,其次不会太偏,因为你从家走的时候并不早,说明在不迟到的情况下,三十分钟是可以到的,那以家为坐标,方圆几里,就只有这几家啦,还有,就是……吃中餐,不吃西餐,我挨个问了一下,像书记这么帅的,就只有这儿来过。”
廖远停忍俊不禁,笑着摇头,“你们。”
“书记。”李单看他难受的样,叹气,遥想自己好像还比他大一两岁呢,过了一年,他的胆子也大了,最主要的是经过之前的相处,他觉得廖远停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好打交道,他壮着胆子说,“其实……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真的可以告诉刘学,他真的长大了,比我们想的都要成熟,他肯定可以帮你。”
廖远停是喝醉了,但不是傻,他从倒车镜看着李单小心翼翼的模样,“他让你告诉我的。”
“啊……”
李单挠头,“那什么……一半吧,一半,哈哈哈。”
廖远停看着他不说话,他哎呀一声,“也不是故意说的,就是闲聊的时候,他说他看到你的白头发了,年纪轻轻的,思虑过重……然后他说他很想帮助你,毕竟你之前干什么来着,他知道很不容易,但你什么都不跟他说,就只有出事儿了才和他说,所以他很担心。”
“其实我觉得小刘学说的有道理,一家人了,还分什么你我,信息当然要公开,是吧书记。”
廖远停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家,刘学已经睡了,他轻手轻脚地洗漱,上床,搓搓手,确保不凉了,才搂住他。
温热的身躯在怀,廖远停疲倦不已,却心乱如麻,毫无睡意。他怕翻身吵到刘学,下床要走。
刘学反手拦住他,微微起身,半靠着床头,把他的头摁在自己的胸膛上,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睡吧。”
廖远停听着他的心跳,忽然很委屈。
“我以后会早点回来。”
“好。”
“不喝酒了。”
“好。”
“我……”
刘学叹气,捏捏他的脸,“好,没有关系,廖远停,你到家了,放松,放轻松。”
他温柔地抚着廖远停的侧脸,没多久,廖远停就睡着了。
刘学亲亲他的额头,给他盖好被子,躺好,也睡了。
月光粼粼。
第121章
刘学的模拟考卷子攥在李峻手里,他皱着眉头,神情凝重,指出几个扣分项,扒拉出他以前的卷子:“这些题你会,怎么都错了?”
刘学低着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么。”
李峻看着他,放下卷子,关心道:“刘学,你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学摇摇头。
他起身走到窗户旁,看着柳树新发的嫩芽,枝条垂下,轻盈地荡着,不少学生嘻嘻哈哈的从小卖部出来。
钟骁意。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名字。
他不由自主抱着膀子,是一个防备抵御的姿态。
他没和廖远停说的是,他恢复正常后的确记起很多事,包括……一些细节。
那个雨夜,他看到刘忠的脸后,多重刺激下晕了过去,再醒来,就疯了。
疯了。他痴痴傻傻,大喊大叫,癫狂诡异,村里人本就嫌恶他们,如此更是厌恶,而那些清醒时受到的伤害终于不再被理智束缚,那张听话懂事的乖巧面容彻底撕毁,他抢东西、偷东西、打人、咬人,如同疯狗,在村里大肆破坏,引起公愤。徐喜枝年迈已高,治不住他,就找来了帮手:韩书德。
韩书德将他捆起来,徐喜枝给他擦脸,擦手,喂他吃饭,给他讲故事,说话,逗他笑,陪他玩游戏,整理他脏兮兮的头发。
他宛如入魔般失心疯,在徐喜枝的胳膊上咬见血的牙印,徐喜枝抱着他,什么都没说。韩书德几次规劝,劝徐喜枝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徐喜枝都不愿。但这么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村民怨声载道,偷了摸的报复,把两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韩书德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步,看着可怜的一老一少,走了。
第二天,有传言,刘学疯,是因为他有阴阳眼,能看人生死,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生者见了都离远点儿。
这一说法无从考证,但村里老人居多,对这种神鬼论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颇为忌讳,自那以后他们的生活就好了点,而韩书德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钱,开始时不时给刘学送药。
全是稳定情绪的药。
送的时间不固定,刘学清楚的记得,韩书德气喘吁吁地坐在小马扎上拿着碗喝水,揪着领子灌风,水顺着他下巴流下来的时候,说:“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徐喜枝拄着拐杖进来,说了什么,韩书德叹气,“我没见人啊,我都只是收消息……下次我问问……”
药盒堆在破烂的茶几上。
不知是老天有眼,还是这些药真的发挥了作用,又或者是徐喜枝坚持不懈的循循教导,刘学竟真的慢慢好了,除了有些痴傻,情绪稳定了,不会再易怒易燥,甚至恢复些理智,可以回答人的问题,就是自我保护意识选择忘记前尘往事。
那些药,如果廖远停说的是实话,他在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有一个亲人。
他的哥哥,刘忠。
“诶,兄弟,你跟我说说,说说。”李单试图凑近刘忠,“你是不是会什么轻功,功夫,飞镖,暗器,或者下毒,奇门遁甲,阴阳八卦什么的。”
上一篇:从扑街写手到学霸科学家
下一篇:被退婚后,我娶了未婚夫的叔叔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