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做一些「坏事」时,并不会被干扰。
但是现在,他的身下,一张床板之隔的地方,躺着一个活生生的……男人。
他平缓的呼吸声,转动身体时发出的琐碎响声,手机按键的清脆声……甚至是布料和衣物摩擦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想到这里,凌存变得有些咬牙切齿。
他才不是变态呢!
只是深更半夜睡不着,Alpha的听力该死地敏锐——他也不想听啊!那不是声音自顾自地往他脑袋里钻吗!可恶啊……
“小存……”
对方忽然泄出喉间的短促呼喊,激得凌存背脊一僵。
他刚想没好气地回「深更半夜不睡觉忽然叫我名字,吓鬼吗!」,却被不断传来的细细碎碎的摩擦声和隐约可闻的黏***给打得沉默了。
喂,这家伙……不会是在……
凌存深吸一口气,顺手从挂在上铺边缘的布包里翻出一支紧急抑制剂,对准自己脖颈上的腺体打了下去。
虽然不一定……但是不能闹出大动静啊。搬到新家之后就没有做过了,温良是Alpha,张云间是Omega,都能敏锐地捕捉他的信息素波动。
瞒不过他们的。
之前有一次差点擦枪走火,多少还是有理智留存,提醒他自己要去LOVE HOTEL……啊,真的好麻烦啊!
这家伙是个什么都闻不到的Beta,真是幸福啊——
伴随着凉飕飕的水液被推入腺体,那种萦绕在身周、几乎无法驱散的、燥热又旖旎的氛围,一下子消散了。
凌存侧躺着松了一口气,背部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几乎要将衣物打湿。
“咯吱……咯吱……”
床板一下一下小幅度地晃动着。
凌存很想对着床铺底下大喊一声:「你不许动了!」,但实在太尴尬了……倒不如说,在别人进行那种事情的时候去打断人家,本来就很不厚道吧!
他就算再怎么自我中心,也干不出来这种事啊……
可恶,如果不是上下铺同住一个房间的话,就不用为这种事情纠结了!
……说起来,这家伙现在是醒着的吧?总不能是在梦里做这样的事情吧?为什么不开口说话,叫他帮忙啊。
难不成是因为前几天,他生日那天晚上说的话吗?
凌存越想,脑袋越是变得乱糟糟的,像是被加了温水的纸糨糊,变得黏稠转不动了。
——为了表达珍重之类的。
温演好像很害怕被当成只是对他的身体上瘾。
凌存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连动作都受限,生怕动作发出的声音暴露自己还没睡的事实。
不能动,也睡不着。
这样的时刻,微妙地,很像小时候疯过头脑袋过亢,只能听着收音机捕捉睡意的时刻。
女主持的声音温和如水,那个深夜电台节目包罗万象,除了爱分析一些情感栏目,还会分享一些生理知识——这节目的受众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记得高中时的某一天,他无聊翻出那个老式的收音机,填了两枚新的电池进去。熟练地调频,拉长天线。
女主持的声音十年如一日,好像在朗读读者来信。
来信的人很困扰,他说:「我进入青春期之后,总喜欢侧躺在床上,蜷缩着用大腿夹蹭……这是不是很奇怪,很变态?」
……据说,在学会用手疏解之前,的确很多人都会这样。
凌存当时听得面颊焖烧,匆匆关掉了收音机,也没听女主持是怎么回答的。
“……呼。”
细小的气声。
好像、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伴随着“咯吱”声,下铺的人缓缓起身,深呼吸的声音像薄冰融化时的水雾。拖鞋在木质地板上滑动的声响踉跄,“咔哒”一声,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小小的、团状的暖黄色光透过磨砂门漏过来。
凌存立刻翻了个身,面对墙壁,背部传来一阵微妙的濡湿感,汗液蒸发的感觉令他不快。
腹部传来微弱的肿胀感——醒来的时间太久,身体苏醒,被抑制的循环恢复。
睡觉之前不该喝那瓶苦瓜牛奶的。
温演关掉了卫生间的灯,快步走回来。但他并没有立刻回到下铺,而是站在楼梯旁边,似乎在沉思。
他顺着楼梯走上来了……
凌存闭上眼睛装睡。
温演沾着冷冰冰水珠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面颊,又迅速收了回去。
“晚安,小存。”他说。
就在温演转身想顺着梯子走下去的时候,凌存猛地起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像是狩猎前的野兽:
“不、晚、安。”
“……诶?”
不行,实在是……火气难抑啊。
凌存说不上自己此刻所怀抱的是怎样的感情,只是觉得一团热意的火在心肺处燃烧,烧得他烦躁不堪,急需做些什么才能平复这阵躁动。
“喂,”他抓紧温演的小臂,粗糙的指尖下意识地往皮肉里陷,“你刚刚……”
“是在自慰吧?”
静谧的房间里,回荡着钟表走针时细小的碎声。
闷热的夏夜、鼓噪的空调运作声、细碎的虫鸣。
凌存听见自己乱频的心跳。
第74章 忍受不了就扣一吧
……下雨天的触感。
空调间里的冷风贴着皮肤诱发的湿漉漉的冷感,常常让温演幻觉自己正蹲在雨天路边的车站。
汗水缀在额发间,打湿了一小缕发丝,黏在太阳穴上。
他想起自己的中学时代,闷热的夏日,黏着的暑气,无法克制的、从内心深处不断滋生的烦躁感。
那个时候,他近乎孤绝地处于学校这座孤岛上。无法再站在凌存身边之后,许多事都随之失去了意义。
他最被凌存厌恶的一点是:漠视自己的存在和生命。
但是,在感到不快的、仿佛被密不透风的丝线紧紧包裹到难以喘息的瞬间,刻刀先理智一步,在手腕的皮肉处留下伤痕和烙印。
蜷缩在浴缸里,冷水漫过膝盖,鲜血从伤口逃逸,伴随着腥气在水中弥散开。
不是热水,所以不会死。
伤口很快凝结、结痂、脱落,只留下一道道粉色的新肉。
这简直像是一种无声的惩罚——即便连受罚的人本身都不知道自己犯下的「罪」是什么。
到了现在这样因为凌存的一句话而耳内轰鸣的时刻,那种被淹没在遥远记忆里的、细细密密的尖锐疼痛,仿佛听见了他心脏的回声一般,在逐渐升温的躯体边缘泛起。
“嘶……你轻点。”凌存被他按压在下铺的床沿,鼻尖顶着绵软的枕头,呼吸都不顺畅,“别咬腺体,留了印子会被发现——!”
夏天没法穿高领,楼下那对新婚夫妻的甜蜜劲儿还没过,对这样的痕迹分外敏感。
被按在床褥里的感觉不太好受,窒息感扑面而来,凌存想起器材室那次温演粗暴的手段,顿时一阵胆寒。
……他或许不该撩拨对方的,至少理智回笼之后回想,方才的话语完全可以算作露骨的勾引。
温演沉默着,手托着凌存的腮,热烈地同他接吻。唇舌交缠之间,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的手一下一下按压着凌存的小腹,觉得对方今日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上下铺的铁床不停歇地“吱呀”响着,凌存不得不扣住温演的肩膀,阻塞他的失控。这聒噪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房间里,听得他的耳朵都开始发烫。
太响了,真怕楼下的父母会听见。
“能不能换个地儿亲我?”过了一会儿,凌存实在忍受不了蓬勃的羞耻心的折磨,一把按住了温演的脸,踢了一脚对方的大腿,“这床晃的声音太大了……”
温演愣住了,他像是直到此刻才注意到这点。黑暗中,他松开黏黏糊糊的吻,和凌存对视了几秒后,闹了个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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