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得出来吗?是谁的?”谢朗自己也没意识到,那一瞬间他转头看着张秘书的时候,不自觉地、有些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这让张秘书感觉自己受到了某种威胁,他其实本来是知道答案的,但不由还是在脑子里反复过了几遍,才迟疑着回答:“是王思言的吧?”
“所以你也看得出来。”
谢朗马上就露出了“你说的不错”的表情。
“?”这来自冷面老板突如其来的赞许,让即使一贯干练精明的张秘书也一头雾水,他下意识地试探着问:“不过,其实他平时也会去接妹妹下课的,应该也没什么。要不……我等下就叫S市那边的人查一下?”
谢朗摆了摆手,却不回答。
他把目光转向车窗外,看着外面开始噼里啪啦下得大起来的雨,又陷入了沉默。
张秘书这车开得战战兢兢的,又在雨中行进了几分钟,谢朗才再次开口了。
“现在六点半,小也今晚九点多才下课,不知道他那边雨会不会下到那时候”
这话像是自己在沉思的时候随口说的,也不知道需不需要回应。
张秘书一边开车往停车场里驶,一边转头看了一眼谢朗。
高大的男人看着车窗外的雨景,那张侧脸的神情隐隐带着一丝躁动,食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一下一下地点着。
张秘书在心里叹了口气,把车子缓缓地停进谢朗的停车位里,道:“谢总,其实这会开车过去,刚好九点多能到。”
谢朗忽然转过头看向他。
那双漆黑的眼睛非常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因为他没有回答,车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会不会太直接了?
张秘书想。
作为最受重用的秘书,他最近应对谢朗时竟然开始经常有一些心里犯嘀咕的时候。
摸不准,摸不准谢朗的启蒙运动到底走了多少步,这是他困惑的主要原因。
“好。”
谢朗终于点了点头。
这个好字,像是从善如流——他听从了张秘书的意见。
谢朗话音未落,就打开了车门,径自大步向停在旁边的另一辆SUV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回头对张秘书说:“你不用来,我自己开车过去。”
他漆黑的眼睛里,终于无法掩饰地泛起了一丝像是雀跃的情绪——像是等着说这句话很久了,带着迫不及待。
张秘书从来没看过他这样,那种男孩一样单纯的快乐和谢朗很难联想到一起,可却莫名地又觉得很和谐。
“对了,”
谢朗的SUV刚一启动又停了下来,他把车窗摇了下来,低声说:“张喆。”
“啊?”被叫到全名的张秘书恍神了一会才走到车窗边弯下腰。
“这个给你。”谢朗从副驾驶位拿了个小盒子递了过来,平静地说:“听李秘书说,你要过三十五岁生日了。”
“……谢谢。”张秘书这次是彻底愣住了,他接过了盒子半天都还在按着车窗。
直到谢朗有些探寻地看过来,他才勉强掩饰着眼里的震动,凑过去低声道:“谢总,还有个事,您今天做的检查,要不要也和小黎先生说一下?”
……
“小也店长,我们走啦,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嗯,好。去吧。”
Let’s Dance 舞室里,黎江也挥了挥之后,有些落寞地低头整理着学员档案,手机放在一边,屏幕还亮着,界面停留在和谢朗的聊天窗——
混蛋谢朗。
小气的谢朗。
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回他啊。
黎江也郁闷地想,外面的大雨声噼里啪啦,他的肚子也饿的咕咕作响。
店里面有伞,可他还是懒得出去。
干脆点个外卖吧。
男孩抬起头随意地看了一眼窗外,又低头去百无聊赖地拿过手机想要点开外卖软件,但紧接着下一秒忽然意识到不对,猛地又抬起了头。
只见被街灯照得暖黄色的街道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打着雨伞,正站在那棵杏树下。
在黎江也自己的大脑运转过来之前,他已经从座位上窜了出去,推开了舞室的玻璃门。
“朗哥!”
男孩只穿着单薄的Tee,但却已经直接飞入了风雨之中。
他冲进谢朗的伞下,两个人挤在那,一起被淋湿了半边身子,但却谁都没动,男孩淋了雨,连睫毛都沾了雨汽,喃喃地问:“你怎么来啦!自己开车来的吗?”
“嗯,开车来的。想来看看杏树。”谢朗低声说。
“骗人——”黎江也鼻子一酸,猛地冲进了谢朗的怀里:“你都不回我消息,我以为你生气了。”
“没有生气。”谢朗环住了他,轻声说:“而且……”
“嗯?”
“而且也要过来告诉你,我没有背车牌号。”谢朗顿了顿,一本正经地说:“王思言的车,是张秘书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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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秘书:真的谢谢你,谢总。
第63章 《小也的家》
“朗哥,”
黎江也挤在谢朗的伞下,他眨了眨眼睛,问道:“那张秘书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其实根本就不会骗人?”
谢朗低头看着黎江也。
男孩的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外面的雨珠悄悄掉落在他的睫毛上,使他的瞳孔里折射着晶莹剔透的光,他的笑容调皮中又带着一丝妩媚。
谢朗看着看着,自己忍不住也微微笑了:“真的一点也骗不到吗?”
他的声音那么轻,在啪嗒啪嗒的雨声之中几乎听不清。
不知为什么,谢朗含着笑意喃喃自语的模样,英俊到让黎江也的心脏都在砰砰直跳。
“哼。”
黎江也因此用鼻音哼了一下:“车牌号就是你背的,王思言的车屁股也是你从照片里圈出来的,你一下午不理我,就是因为你吃醋了!还有,你赶过来才不是因为你想要看杏树,是因为——你根本就是想我了!”
他刚开始还是在掩饰自己的心动,但是随着他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最后几句话的得意已经溢于言表,最后干脆抬起头大声地对着谢朗笃定地进攻:“朗哥,你承不承认?”
原来小禽鸟不只是生气的时候会蓬起来,这种时候也会的。
谢朗无声地俯下身,好可惜,因为在户外,所以没办法肆意地去亲吻黎江也。
因此只能挨得近一点、再近一点,近到侧过脸时鼻尖几乎要碰触到黎江也的皮肤。
他们之间的距离若有似无,甚至会产生他已经隔空摩挲到黎江也沾着雨汽的面颊的错觉。
“承认。”
谢朗终于低声道:“小也……我和黎家明一样想你。”
哪怕仅仅分开三四天,可他仍然想,每天、每时、每刻都想。
谢朗说到尾音时,声音低沉得简直像是一声隐匿于雨声之中的叹息。
明明克制地隐去了更肉麻的话,可黎江也却仿佛都能听得明白——
他想他,不只是想,是思念。
是在暴雨之中艰难地开车三个小时跨越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也要在今晚就见到他的那种思念。
这不是恋爱,又是什么?
那一瞬间黎江也忽然这么想。
雨伞被突然变大的雨砸得摇摇晃晃,黎江也忍不住也一起握住了伞柄,他的手指紧紧地挨着谢朗的,饥饿感从空虚的胃里泛了上来。
既是生理上的,也是心理上的。
“朗哥,”黎江也轻声说:“你、你跟我回家吧?”
他这话刚一说出去,脑中想到自己那个狭窄的出租屋,就忽然有点害羞起来。
那不太像是一个能很得体地说出“跟我回家”这种话的住处呢。
因此,只能又匆匆补上一句:“我给你做蛋炒饭吃。”
……
“就是房间有点小,然后隔音差了点,老小区了嘛,没办法。但别的真都挺好的,房租便宜,房东也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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