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也其实是受伤了。
虽然强忍着不想要说出来,可是这样依偎在他怀里的时候,其实已经是支离破碎的小也。
“是因为要到夏天了,所以才会经常下雨。”
谢朗抱着黎江也,认真回答着之前男孩看着窗外时意味不明的呓语:“夏天之后就是秋天,然后你就又过生日了,小也。”
他顿了顿:“然后就22了,长大了,真快。”
“朗哥,”黎江也抬起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怎么这样啊,连台词都和我去年生日一样。”
“一样吗?”谢朗愣了一岁:“我也不知道。”
他随即轻轻地微笑了,有些腼腆、但又非常的英俊,低声说:“可能只是我喜欢......和你说这句话。”
喜欢说这句话,喜欢小也这样在他怀里长大。
时间原来过得这么快,他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小也时,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只,跟在黎衍成屁股后面,那时候很怕生的样子,都不太敢主动和他说话——
是黎衍成先和他主动介绍说:这是我弟弟,叫黎江也。
黎江也这才怯生生地走过来,和他说:叫我小也就行。
他记得自己那时只是想,黎江也,这算是什么名字啊,像是随随便便起的。
黎江也看着微笑的谢朗,眼角忽然有些涩涩的:“朗哥,你生日还比我早几天呢。”
他顿了顿,思绪像乱七八糟的地方散去,忽然小声说:“我刚认识你那年,你过生日,我送了你一个我自己做的玫瑰花,用不同颜色的吸管叠的——我都没和你说过,我是和我们班女生学的,那时候她们都流行叠这个,我学了好久才学会。朗哥,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谢朗又是用很低沉的声音,“嗯”拉得长一些。
“然后我生日就在后面两星期,你就回送了我一根钢笔。”黎江也想起少年时回忆,不由提起了兴致:“是派克的,我那时候都不知道,原来钢笔也有牌子。朗哥,你总是给我好东西。”
他后半句话说得那么温存,当然不只是在说那只钢笔。
“小也,”谢朗过了这么多年,忽然又想起了那只用五颜六色的吸管叠的玫瑰,他轻声问:“那时候……就已经喜欢我了吗?”
他用那双漆黑的眼睛专注地看着黎江也,他们好像之前从没聊起过这些呢。
“那时候,”黎江也难为情地偏开头,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那时候哪懂这些,就只是觉得......你特别帅,就是不爱说话,但不说话都帅。我喜欢粘着你,跟在你屁股后面,哪怕随便干点什么,都觉得很开心。后来到青春期了,周围也有人谈恋爱了,当然就渐渐懂了啊……但我也没人可以说,喜欢男的怎么说啊,不能和大哥说,当然也不能和你说,也根本没想着能有结果,反正从知道那种感情是喜欢开始就一直是暗恋——老暗恋专业户了我。”
他说到这里时又偷偷抽了一口烟,虽然是在自嘲,可其实现在再回头去看,觉得那时候竟然也很快乐,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你呢,”
黎江也也是第一次和谢朗聊起他们小时候那些事,他忍不住又拉了拉谢朗的手掌问:“你那时候觉得我什么样啊?”
“你……”谢朗想了想,还真想出了一个形容词:“你乱七八糟的。”
黎江也也没想到,很甜蜜的一起回忆过去时间,却被谢朗这一句话给噎住了,他有些恼怒:“什么叫乱七八糟啊!”
“你系红领巾的时候,老是系得歪歪斜斜的,升旗的时候会被教导主任批评。”
谢朗还真开口解释了。
“……”黎江也被镇住了,他真没想到谢朗居然是认真的。
“考试的时候,有很多题明明会做,但是因为马虎会写错,我看过你的卷子,你交卷前不好好检查。”
“初中的时候,你暑假去染了一头不好看的黄头发,被阿姨打了一顿;会逃课,还想拉着我一起去水库游泳;知道夏天可以去城东的批发市场批发雪糕,那里的牛奶棒冰最便宜,我都不喜欢吃,你还非要送我;还有被妈妈打了会大半夜哭着偷偷跑来找我……那时候,再没有别的男孩会在我面前哭了,只有你。”
谢朗认真地罗列着他想到的证据,可是罗列着罗列着,两个人的目光却渐渐炙热地黏在了一起,再不想分开。
“你看,是吧?”谢朗轻声说:“小也,你是我认识的最乱七八糟的人了。”
不知为什么,那样一句完全不应该甜蜜的话却让黎江也的眼睛都湿润了。
“乱七八糟,可是……”
谢朗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泛起了温柔的神情,最乱七八糟的,可是……也是他认识的最嗲的、最灵动的、最会哭的。
他最可爱的小活物。
第76章 《赤身落体》
“朗哥,那、那你喜欢乱七八糟的人吗?”
黎江也吸了一下鼻子,虽然是疑问句,但其实只不过是想听谢朗继续这样说下去。
谢朗都记得的。
哪怕被冠以“乱七八糟”的形容,哪怕谢朗那时候甚至都不懂他那些不为人知的喜欢和接近,可关于他的事,谢朗还是记得的。
记得初中的时候,老师曾经让每个人都在纸上给十年后的自己写一句话,他写的是:希望那时候的你,不会再孤独。
如今,或许就像是十年前那个一直都最怕孤独的少年的呓语,跨越漫长时间,终于在回头的时候迎来了一声温柔的回应。
可谢朗话太少了,所以一旦给他突然抓到这样的机会,便会变得贪婪起来。
“嗯。”
谢朗沉吟了一会,终于慢慢地道:“那时候觉得……很陌生。所以经常也会很好奇,比如考试的成绩不理想,我一个人被关在阁楼里反省,反省不彻底、偶尔脑子放空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地想,如果是小也的话,这时候会怎么做呢?”
在那样的年纪,尤其是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喜欢根本无从辨认,可好奇却可以清楚感知。
直到现在他才隐约明白,原来好奇是那样一种特别的情感,是他心底渴望知道这世界在另外一个人眼睛里的模样的证据。
所以那个人对他来说,一定是特别的。
谢朗回忆起来的时候,漆黑的眼睛里不由泛起了一丝内敛的温柔,他轻声说:“小也,我周围没有人和你一样。”
“是吗?”
黎江也的声音小小的,几乎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软软的咕哝声。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几句连“喜欢”这样甜蜜的词语都没有的话,都可以让他变得这样柔软。
“嗯——我也是。”谢朗微微拉长了声音道:“因为我很无趣。”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诚恳,但似乎没有想到那样认真的神情竟然可以逗笑黎江也。
“朗哥,你不是无趣吧。”男孩噗嗤地笑了,眼睛弯弯的,忍不住有些调皮地说:“你只是龟毛。”
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大大方方地把关于谢朗的这句吐槽说出来呢,但说着说着,却好像忽然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不过也不奇怪,”黎江也嘀嘀咕咕地说:“你是处女座的,应该会这样的吧?但我也是处女座的啊。所以可能,你其实还是比较像谢阿姨。”
他脑子里回想起谢瑶笔挺瘦削的身影,还有那张严肃的一丝不苟的面孔,下意识地这么说。
“……我更像她吗?”
谢朗不懂星座的事,但小也说的时候也在一直专心地听,只是直到后半句的时候才微微怔住了一下,似乎有些在意:“那,我不像我爸吗?”
这问题倒把黎江也问倒了。
他又若有所思地吸了一口烟,想了想才说:“主要是我对上官叔叔好像真的没什么印象,他平时不怎么说话,没什么特别明显的性格特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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