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平常只被长辈这么喊,冷不丁被同龄人这么一叫便觉得有些羞赧,幼稚地回嘴,“梁嗝儿。”
项曼青正在介绍分科事宜,祝余想看他爸,就看到了他爸后面的唐棠,“你妈妈好漂亮,好优雅。”
梁阁看着坐在他座位上端庄优雅的唐棠,想起昨晚回家,打开门时电视上正在放一部有些年头仙侠剧,剧里女主角说,“我就是堂堂唐家大小姐。”
他妈一条腿搁在茶几上,“我就是堂堂唐家大小姐唐棠小姐哈哈哈哈哈哈……”
梁阁错开祝余的眼神,“是吗?”
霍青山的座位上没有人,有个女人坐在简希的座位上,很出乎意料地,霍青山和简希都是顶高的个子,可她却并不高,甚至有些娇小,可能还不到155,但是气场两米八,黑色职业套装很精英干练。
祝余很快就没工夫观察家长了,因为轮到他爸上去讲话了。
他看着祝成礼从容地走上台,像所有父母一样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他在台上斯文地笑了笑,“各位家长好,我是祝余的父亲……”
祝余一下就红了眼眶,牙关都颤动起来,好久才平复成一个难看而僵硬的笑。
家长会结束后,项曼青和祝成礼做了简单交流,笑着跟祝余说,“我跟你爸爸还是校友呢,我们都是s大毕业的,哦对,方老师也是s大的。”
家长会后下午不再上课,马上就要期末考了,还有好些人在家长的念叨声中约着去玩。
倒是祝成礼问他,“满满要去玩吗?”
“不了,我跟你回家,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没事,我自己来的,可以自己回去。你去玩吧,学习不差这一下午,爸爸给你做红烧排骨,你只管晚上回来吃饭。”
这一个月来祝余每天睡觉比平时还要晚一小时,神经绷得死紧的,他妈晚上起夜见他房里还有灯就都劝他早点睡觉,孩子把自己逼得太紧了,简直要被压垮了。霍青山还说“生产队的驴被人拿鞭子抽都没你这么勤奋”,除了每周去一趟文学社,极少数时候会和他们去打球,他基本都在看书刷题。
祝成礼抬高视线,看到后面的梁阁,笑着说,“去玩吧。”
他和梁阁再次去了梁榭的幼儿园,提着零食,看见栅栏上挂着块卡通的小木板,可爱又凶狠,“幼儿园重地,禁止投喂!”
……
栏杆上安的监控正“目光如炬”地瞪视着他们,祝余赶紧把塑料袋藏到了身后。
只好又出去了。
梁阁看他有些郁郁,问,“去附中吗?最近好像校庆。”
“可以吗?”他们还穿着鹿鸣校服呢。
梁阁点头,“嗯。”
A大和附中隔得并不远,梁阁带着他抄A大后街的巷子,巷子弯弯绕绕很迷杂,偶尔能看到一些藏着老巷里的小店小摊,还有网吧,竟然也很热闹,祝余一路逛过去。
梁阁给他买了颗糖苹果,糖壳圆润晶莹,祝余正不知道往哪下口,一不小心撞到人身上,他正要道歉,就见尹昊正郁恨地瞪着他,
尹昊正从网吧出来,他被鹿鸣退学,本市其他好高中知道原委也不接纳,只好下学期去邻市高中转学插班,这段时间每天都在外面混日子。
尹昊阴森地笑了一下,“等着。”
转头回了网吧,只半分钟工夫,一大群人抄着家伙出来了。
祝余倒吸一口冷气,把糖苹果往尹昊一扔,冲上前牵着梁阁的手腕就跑。梁阁不明所以地往后一瞥,转头牵着他风驰电掣。
祝余第一次见这种阵仗,只感觉风呼呼从他耳边灌过去,身后脚步声纷乱杂沓,一刻不敢停,整颗心都要跳出来。
所幸梁阁对这里地形熟稔,没一会儿就带他绕进一个暗巷里藏着,祝余听到巷外骂骂咧咧的脚步声。
梁阁把他揽在身后,“是尹昊吗?”
祝余咽了下口水,脸上泛起运动后的晕红,“嗯,我撞上他了,怎么办?”
十几个人到处在找,一出去就要被发现,现在报警有用吗?
梁阁说,“没事。”他点开微信,“后街有人吗?我被堵了。”
群里众人向来活跃,梁阁很少说话,但每逢冒泡都能收到师哥师姐们的热切顺毛。
“后街还有人敢堵你?”
“阁儿,尚师姐来了,在订飞机票了。”
……
还是古仲说,“赶巧了,我们这打台球呢,等着,哥哥们来了!”
不吃香菇:“嗯,快点,我带了人。”
群里立刻发现盲点,“带了人,谁谁谁?不是弟妹吧?卧槽出息了阁儿!”
“行啊阁儿,你尚师姐刚失恋,你这就谈上了。”
“老娘那叫甩人!”
不吃香菇:“快。”
“放心,本来只去俩,为了弟妹四个都去,必不能让弟妹受丁点儿委屈!”
“这架拖着点儿打,我飞机八点落地,九点半吧,拖着拖着,我也见见弟妹。”
……
梁阁按熄了屏,消息还在一个劲的弹,祝余有些不安,“可以吗?他们有十多个人。”
“怕?”梁阁问这话时,就见祝余手上不知从哪顺了个u型锁,又瞥见巷子角落里放了辆废弃的旧单车。
挺大的一个锁,生了绣,沉甸甸的。
梁阁好笑,难得显出些轻狂,“这是我的地方。”
中二一点说,他是“附中的”梁阁。
刚才消息要是发附中群里,来几十个人没问题,他绝无可能让祝余在附中周围被欺负了。
梁阁的师哥是真挺有效率的,两句话的功夫一行人就来了,一人拿了根台球棍,脸上还谨慎地套了个黑塑料袋,风风火火,跟打劫成功的劫匪似的。
祝余透过塑料袋上的洞看见他们一个个都笑眯眯的,可一看见祝余就愣住了。
群里还吵吵嚷嚷弟妹长什么样啊?漂不漂亮?方便拍个照吗?
古仲和队友面面相觑,又齐齐看向祝余,低头在群里说,“漂亮是挺漂亮的,就是……好像是个男的。”
梁阁说,“我同学。”
祝余和他们打了招呼。
古仲打量他,这小同学长得是真挺漂亮俊俏的,个也不矮,穿着校服气质特干净纯良,笑的时候还有些腼腆,教科书里都找不着这么模范漂亮的优等生了,唯一突兀的是手上拿了个生锈的u形锁。
应该就是吓唬人的。
“你不厚道啊阁儿,怎么骗哥哥们呢?”
弟妹呢弟妹呢?!我那么大的一个弟妹呢?
梁阁说,“没骗。”
梁阁和这群师哥师姐,虽说不上欺负,但他确实是被他们盘大的,小时候面无表情地被他们揉脑袋,后来大了个子蹿得猛,身高虽然望尘莫及了,但也常口头盘他。
师哥们正想调笑他,尹昊一群人就找来了。武术最佳身高不宜过高,至少a大武术队没有超过180的,最高的是古仲,也不过178。
尹昊瞅着他们,轻蔑地一耸肩,“哟,找了帮手啊?”
他还不知道这群套着塑料袋的人中最少也是个全国冠军。
古仲也直接嗤笑出声,“就这么几个东西?”
眼看要打起来。
祝余突然很局外人地发问,“这样打架受伤了怎么办?”
他们这边的人还没回答,对面那个癞子就应了,他站在尹昊旁边,形容嚣张,头顶有块明显的黄癣,应该是那群混子的头儿,“没监控谁他妈认账啊?”
他们这群人哪个不是偷鸡摸狗,成天耗子似的钻,警察也找不着他们,他们去报警那叫自投罗网。
梁阁说,“他们先动手,我们正当防卫。”
祝余若有所思地“哦”,再掀起眼皮时就讥诮地扫视领头的癞子。
癞子感觉自己收到一种赤裸裸的蔑视,登时恼了,走上前用手里的棒球棍顶祝余的肩膀,祝余被顶得踉跄,“你妈的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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