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隔绝涌入耳朵的声音,就大脑放空地一口口往嘴里灌,竟不知不觉喝完了一瓶。
酒精叫盛霜序的脸更红了,他的大脑也随着啤酒下肚飘飘欲仙起来,盛霜序眼睛也变得朦胧笨拙起来,呆呆地盯着啤酒罐上印刷的黑漆字体。
沈承安安静地看着他脸色明显微醺,想起了很久以前喝醉穿着裙子满街乱跑的盛霜序。
他的老师酒量不好,酒品似乎也不大行。
沈承安不知道自己抱有怎样的心思,他不自觉地又问道:“老师,你还想喝吗?”
盛霜序反应了好几秒,才钝钝地转过视线看沈承安,舌头打结地说:“我要、我想要。”
清醒的盛霜序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沈承安也惊讶于他的酒量,一罐只有五百毫升的啤酒,就能叫盛霜序糊涂成这副模样。
盛霜序便喝了第二罐。
这下盛霜序彻底晕了。
他眼前发花,沈承安变回了十七岁的沈承安,那时候一切都还没发生,他还是老师,在他的视野中,他的学生只裹了条浴巾躺在床上。
盛霜序晃了晃肩膀,被子从他肩头滑落,啤酒罐也被他随手丢到了地上,罐底剩余的酒液咕噜噜地在地板摊开。
盛霜序脑袋不清楚,耳鸣爆炸似的响起,连隔壁的声音都听不清,他糊里糊涂地挪着跪坐到沈承安肩膀旁,说:“承安,你怎么穿这么少?”
“承安”是盛霜序还没厌恨沈承安时,对沈承安试图亲近且友好的称呼。
此时的盛霜序并没有资格去询问沈承安,他的羽绒服拉链并没有拉上,里面并没穿衣服,光裸洁净的胸膛毫不遮掩地袒露在沈承安脸前——被子下的盛霜序只穿了条四角短裤,膝盖轻轻地抵住了沈承安的手臂。
盛霜序的大腿肌肉紧绷,筋脉清晰地凸显出来,蜿蜒进四角内裤的阴影里。
盛霜序的腿根很柔软,沈承安想,那里连接着厚实圆润的臀部,嫩肉会软软地勾连他的指端。
沈承安无法控制地看着盛霜序的腿,视线蔓延至他的腿根,直勾勾地往里卖弄看,沈承安被笼罩在盛霜序的阴影下,他应该推开犯糊涂的盛霜序,但他一动不能动。
盛霜序还以为躺在这里的是他十七岁的学生,他弯下腰,认真地说:“这里这么冷,你怎么不穿衣服?我把我的羽绒服给你。”
他顿了顿,忽地在沈承安光裸的胸膛前贴了下脸颊,说:“嘶——为什么我的脸这么痛啊。”
沈承安与他接触的地方滚烫发热,他的老师也忘记了不久前与宋父的冲突。
盛老师还是那样的热心负责、对职业抱有热情。
他绷直了腰,从背后反手去抓另一只手的袖口,他的腰很细,漂亮的肌肉曲线就裸露在沈承安的目光里,盛霜序胳膊仿佛千斤重,喝了酒的他太过笨拙,扯了半天也无法将袖子扯下来。
沈承安着魔似的握住了那只腰,他的老师很柔软,他感觉自己的手指要陷进盛霜序的肉里。
“怎么回事儿,我好晕……”盛霜序断断续续地喘着气,他被沈承安的拇指暧昧地摩挲着腰窝,全身发软,下意识去扒拉腰边的手指,“不行,我好晕,我要回家。”
盛霜序是真的醉了,他还哪里有家能回呢?
盛霜序手臂发抖,直挺挺地压倒在沈承安身上。
滑嫩的皮肤磨挲着沈承安的脸颊,带着盛霜序独有的热度,他们做过了不少次,却从未如此密切地体肤接触过。
沈承安慌张地将他一望到底——胸膛、小腹……他的老师是如此柔软。
沈承安猛地一顿,他手下一拽,就起身反压上去,把他的老师按倒在了床上。
沈承安把盛霜序破破烂烂的眼镜扯开,随手丢在一边。
盛霜序本来就眼花,没了眼镜也没察觉到,潮湿的头发散在床铺上,眼睛湿润而茫然。盛霜序伸手去挡沈承安的胸膛,疑惑地说:“啊……承安,你是不是变胖了?”
沈承安早不是以前瘦弱的少年了,他的肩膀宽阔,肌肉结实而挺拔,在盛霜序手前就像堵推不开的墙。
沈承安附在他的老师耳边,竭力克制自己,他低沉着嗓音说:“老师,你喝醉了。”
喝醉的人最不会承认自己的醉态,盛霜序茫然地说:“啊?我没有喝啊——我是好像喝了,但我没有醉,我很厉害的,是不会喝醉的。”
隔壁的动静在这时候停止,男女间愉快而甜蜜的谈话声模模糊糊地传了过来。
但没有人顾得上隔壁的声音了。
第53章 伤口
沈承安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心跳沿着他的皮肉,穿透了他的耳膜,四周都是砰砰的响声。
窗外的风声,隔壁的呢喃细语声,都被隔绝于这激烈的心跳之外。他压着盛霜序,赤裸的胸膛紧贴在一起,盛霜序有力的心脏撞击着他的心脏,他的老师是如此鲜活而滚烫。
冰凉纤细的手指贴近了沈承安的脸颊,轻轻地挪移到他的左眼附近。
盛霜序闷闷地说:“……承安,你受了很多苦吧?”
沈承安一怔,血液猛地往上涌——甚至连呼吸都阻滞不已,他要喘不过气来了。
“你才十七岁,你还年轻,该好好利用青春,”盛霜序糊里糊涂地说,又变回了教书时的模样,“要好好念书,自己要强最重要,才能摆脱你的父亲,我也一样……”
沈承安:……
沈承安移开与盛霜序对视的眼睛,干咳两声,说:“老师,我已经二十五岁了。”
“啊?”盛霜序迷茫了,“怎么会的呀?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喝醉了的盛霜序愈发混乱,他努力去看沈承安的脸,记忆里的少年在他眼前越来越强壮,支在他身侧的臂膀肌肉迸发,盛霜序一只手还贴在沈承安脸上,另只手去摸他的肩膀。
盛霜序的手指沿着他结实的胸膛往下滑,摸到腹肌的时候,被红透了耳根的沈承安捉住了手。
沈承安懊恼自己的情绪又被盛霜序牵着鼻子走,他一次又一次地在这种地方落于下风——他甚至都不会为此作呕,他气急败坏地说:“盛霜序,你发什么酒疯?”
盛霜序吓了一跳。
他对沈承安冷冰冰、凶恶的语气很敏感。
他很害怕,纵然这时候的盛霜序并不知道自己的恐惧因何而来,他本能地抗拒着压在身上的沈承安。
他不住地发抖,说:“你不要吼我,我好害怕……”
沈承安松开了紧握着盛霜序的手,喉咙发涩,他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
盛霜序怯怯地说:“你凶起来的时候,我怕得心里都在打颤。”
盛霜序的话像柔软的丝,细细密密地缠住了沈承安的心尖,不动的时候还好,可他的心总要跳动,细丝绵绵地割进肉里,引得他钝钝地痛。
愧疚再度沿着他的身体攀爬,汇聚于盛霜序与他相贴的皮肉处。
沈承安努力去搜寻曾经积压在心中的恨意,他去想韶清的死,盛霜序的那一通电话,试图去唤起自己所作所为的正当性,以剥离内心对后悔情绪的焦虑。
沈承安撑起胳膊,下意识单手去摸盛霜序还潮湿的头发,声音越来越小,就像是说给自己听:“老师,我不会再吓你了,不要怕。”
酒后的盛霜序还是那个无论什么话都会相信的人,他这模样与八年前一点没变,沈承安不再捉他的手,他就又去摸沈承安的脸颊。
盛霜序说:“你要说话算话,否则——”
盛霜序的手总在沈承安的左眼附近打转,他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教书时,脾气一直很好,对自己的学生容忍性很高,很少有被真正惹恼的时候。
连“否则”接下来的话都忘记了要怎么说,或者盛霜序本来就没打算追究这个在他心里变成了十七岁的学生。
毕竟沈承安只有十七岁,不是以后会伤害盛霜序的二十五岁,盛老师这时候不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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