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像邵安说的那样,常湛跟他交往是为了气他父亲,又怎么会愿意为了他做这么多?
还有常湛的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湛解释道:“这次的事我私下用了他的关系,被他知道了。我妈去世得早,他从小就对我特别严格,但是他越严格我越叛逆。”
“一开始为了气他,我是做了挺多出格的事。”他枕着手臂看了眼林书雁,“不过那都好久之前了,这些事早气不到我爸了,这次他这么生气,是因为我乱用他的关系,动了不该动的人。”
那些证据和关系网林书雁只看了个大概,其中牵涉到了一些人物,常湛说的应该就是这些人。
他担心:“那我们两个的事……他知道吗?”
常湛不想隐瞒,老实“嗯”了声:“我会解决。”
他总是喜欢自己承担,可林书雁已经看出来常湛跟他父亲关系有多僵,光今天这一脚,常山就没留多少情面,他怎么能不担心呢。
“你想怎么解决?”
常湛没说话。
林书雁也是沉默,换成是他,他也毫无头绪。上次的相亲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父母那边又该怎么坦白,这种事瞒不了一辈子。
一个失神,手上也轻了几分重量。常湛“嘶”了声,握住他的手腕:“要不我自己来吧。”
林书雁问:“很疼吗?”
不是疼,是痒。
丝丝的痒意在他小腹乱窜,林书雁到底是在给他擦药还是在挑逗他?
常湛受不了了:“这不疼,下边疼。”
林书雁愣了半秒,脸瞬时红透,把药瓶扔给他:“……自己擦吧。”
第64章 欢迎回家
足足花了半上午,林书雁才把那些证据理清。
里面不仅有曹逸行贿的相关证据,还有公款私用、借贷,甚至是私生活方面的证据。
失望之余,林书雁还有说不出的震惊。
他和曹逸即使不是挚交,也是多年朋友,尽管平时联系不多,但他以为他对曹逸的为人还算了解,可现在常湛给他的这些证据,完全颠覆了他心中曹逸的形象。
他心里的曹逸年轻有为,儒雅谦逊,如果不是这些证据实打实放在他面前,林书雁真的不敢相信。
要见曹逸并不是件好安排的事,尤其林书雁是被牵涉的当事人之一,理应要避嫌,但几天之后在常湛的安排下,他还是顺利见到了曹逸。
曹逸瘦了许多,脸上胡茬没刮,显得些许沧桑,早已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见了林书雁并不意外,似乎料到他早晚会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看我了,我以为咱们要在里面见呢。”
林书雁手里攥着U盘:“为什么?”
曹逸装傻着问:“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我的意思。”林书雁不打算跟他兜圈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说趁你喝醉录音,还是这件事拉你下水啊?”曹逸双手交叉在面前的桌上,“还是在问我,为什么我要把这些告诉常湛呢?”
林书雁吸了一口气:“你恨我?”
他已经不能用“不喜欢”或者“讨厌”来形容曹逸对他的感情了,那应该是恨,就像常湛想要把曹逸置于死地那样,曹逸也想置他于死地。
只是他想不明白,他到底做过什么,让曹逸对他有如此浓烈的恨意。
“对。”没想到曹逸干脆地点头,“我是恨你,可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书雁沉默。
曹逸嗤笑了声,嘴角抽搐地看着他说:“因为我嫉妒你。”
林书雁抬起头,神情茫然。
曹逸嫉妒他?他有什么好嫉妒的?
所有的关系都仿佛颠倒,明明应该是他崇拜仰慕曹逸才对。尽管此刻曾经的崇拜已如水中月般破裂,但仍不可否认,在他眼里曹逸是非常有能力的人。
“嫉妒”这个词,似乎在他身上永远用不到。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读研吗?”曹逸苍凉的眼神中燃起几分怨念,“我说自己不是搞科研的料子,你不会真信了吧?我不读是因为高伟呈看不起我!”
“我才应该是他最得意的学生,成为他接班人的应该是我!”曹逸情绪激动,“可自从你出现以后,他总说我不是读书的好料子,说我将来做不了医生,医生就该像你这样。林书雁,你告诉我,你哪儿比我强!”
林书雁从来没想过高伟呈会这么说,高伟呈是严师,也从未对自己赞许有加,林书雁只知道他跟别人提起自己时,才会说上两句还不错。
曹逸自顾自说:“自从他知道我的身世之后,就更是看不起我了。他说的也没错,我是做不了医生,我不能像你一样想考什么考什么,想进和西就能进和西,谁让我是通缉犯的儿子呢。”
闻言林书雁皱了下眉,通缉犯的儿子?他隐约记得曹逸家境不错,父母都是做生意的。
“我以为我妈改嫁了,这个罪名就能永远远离我,可是还是有人查,还是有人提,因为那个现在是活是死都不知道的人,我所有的前途都被毁了!”
“钱算什么?我要权,权力才是最迷人的!”
林书雁知道他一向有野心,却没想过他的野心不在生意上,而是更高。
一切原委拨开云雾,逐渐明朗起来,这应该就是常湛让苏定帮忙去查的事,关于曹逸父亲的。
可无论有多少苦衷,落到今天的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林书雁道:“曹逸,事在人为,前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谁也决定不了。”
“你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你的人生舒坦顺当,一路绿灯,高伟呈处处袒护你,还有常湛给你护航,攀上他不容易吧?”
林书雁失望地摇头。
曹逸偏执得快要疯魔:“所以我要把你也拉下水,让你也体会一下我的痛苦,我要让你跟我一起在不见天日的泥沼里爬行,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拉个人一起。”
贪欲让人必入歧途,林书雁眼前的曹逸早已没有往日的儒雅风度,只剩满目狰狞。
“那段录音,是什么时候录的?”
曹逸随口道:“忘了,记不清了。”
林书雁看过那段录音的原始日期,时间节点和他猜测的一致,他不信曹逸会不记得。以曹逸的性格,他会记得他做过的每件事的时间节点,成为他大计划中的关键一步。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利用我?”
曹逸笑道:“你不是被我利用的心甘情愿吗?我走的最大的一步错棋是婚姻,否则,你还愿意被我利用更久。”
“你错了,人有感情才会被利用,你估错了我对你的感情。”林书雁把躺在手心的U盘放到桌上,“这里面是你所有的犯罪证据,包括挪用私款和做假账。”
曹逸的表情变了变,听见他说:“我会把这些交给检方。”
曹逸立刻站起来,“你不可能会这么做!”
“学长。”林书雁也跟着站起来,轻声笑道,“你不会以为,我现在还对你心存仰慕吧?”
他重新把U盘攥到手中,卷起一截袖口,悲悯又不屑:“我现在只觉得恶心。”
曹逸恶狠狠盯着他,林书雁在他的目光中坦然离开。
在看守所门外,他打了辆车直接去了上次乔菁约他见面的咖啡馆。
司机没掉头,在马路对面停下,远远的林书雁便隔着落地窗看见神情憔悴的乔菁。
与上次不同,这次是他主动约乔菁出来的。
今天乔菁穿了件米白色开衫,即使有意涂了口红,也没能遮挡那副倦容,看起来比那天还要苍白几分。
林书雁在口袋里暗自攥紧拳头,在她对面坐下。
“书雁。”乔菁勉强地冲他笑笑。
在电话里,林书雁没敢告知她太多关于曹逸的事,但她也是受害者,林书雁不想让她稀里糊涂的蒙在鼓里,还要为加害者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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