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可惜了。”宋医生遗憾地直摇头,“我侄子比你小一岁,现在正愁没对象呢,有的话还能介绍介绍,万一成了呢。”
不远处那堆聊天的医生也散开,各自回去忙自己的。高伟呈接了个电话,比他们晚点从手术中心出来:“站这聊什么呢?”
林书雁没来得及阻止,宋医生话已经到嘴边:“关心一下咱们科室年轻人的感情问题。”
高伟呈插着兜:“行啊,有合适的赶紧给书雁介绍一个,那天他师母还问我呢,说我这个老师一点都不关心手下人的感情。那我能怎么着?强扭的瓜它也不甜呐!”
宋医生惊讶得说不出话:“高主任你还不知道啊?小林有对象了呀。”
“是吗?”高伟呈转头。
林书雁如芒在背,手指在口袋里不安地绞着,听见老师问:“真谈对象了?我怎么都没听说啊。”
林书雁点头,保守地说:“还没处多久。”
算起来他跟常湛确实还没处多久,只是亲也亲了,睡也睡了,没有退路可走了。
高伟呈一向不大关心别人的私生活,这个话题便到此为止,跟他说:“曹逸说周六来拜访下我跟你师母,叫你一起来了吧?”
“嗯。”
高伟呈少见的严肃了几分:“来就来,但是你转达他,空着手来就行,什么都别带。”
“本来他是我学生,见见无妨,可我听说他做医疗器械这块的,你也知道医生跟他们之间关系敏感,有内部消息传最近纪检在严查,最好还是少打交道。”
无疑林书雁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但也正是如此,高伟呈才更加谨慎。林书雁毕竟刚从学校出来,有些事情上的敏感性他还体会不到。
医院并不是清白之地。
林书雁在这方面确实不聪明,他点了下头,又听见高伟呈压低声音说:“老师不干涉你的私人生活,但是曹逸这人不简单,你跟他交往频繁,多注意点。”
他拍拍林书雁的肩膀,声线也恢复正常:“下周五又要去省里开会,帮我把上次的发言稿改改发过来。”
林书雁说好。
傍晚下了雨,他办公室里没备伞,一楼大厅的公共雨伞也被拿光,林书雁站在台阶上等了会儿,见雨势没有要小下来的趋势,就这么走去地铁站。
盛夏傍晚的雨势来得迅猛,豆子般打在身上,没走两步发梢已经湿透。
黑色大奔一个漂亮的甩尾在他面前停下,常湛降下车窗喊:“林医生,快上车。”
林书雁狼狈地挡着雨钻进去,后背湿了大片,猛地被冷风一吹寒冷阵阵。
他抽出几张纸巾擦身上的水。问:“你怎么过来了?”
“猜你没带伞。”常湛打了转向驶出医院,“出门的时候还下得不大,就没跟你说,谁知道路上堵得要命,雨下大了不说,还晚了几分钟。”
雨天加晚高峰,路况惨不忍睹,刚驶出医院还没过红绿灯,大奔就夹在了水泄不通的车流间。
摇摆的雨刷刮走前玻璃上的水,紧接着又是不停砸下来的雨点,继续汇成一片波洋,周而复始着。
裤腿也全湿了,西裤失去原本的版型,黏答答皱在他小腿上,林书雁又抽了几张纸巾,后**脆放弃抵抗不擦了。
正当万分苦恼,后座传来一声“嗷呜——”
林书雁惊讶地抬起头往后看,才看见后座上铺着宠物睡垫,牛奶趴在上面。
“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林书雁想去抱他,但系着安全带有些吃力。
常湛说:“要是我把你拐走,他又要饿肚子了。”
林书雁听出言外之意:“不回家吗?”
常湛:“去咖啡店。”
雨势在上高架桥的时候才逐渐小下来,但没有完全停,仍然淅沥着。林书雁把外套脱下来,里面的短袖也湿了,甚至能拧出水。
林书雁把冷风调小,换了首舒缓的音乐。
常湛转头问他:“冷吗?”
“不冷。”林书雁逞强说。
下一秒常湛去握他的手,冰凉的。
“这还不冷啊。”
下雨本来就降温,还淋了个落汤鸡,再被车里的空调一吹瑟瑟缩缩。林书雁也不逞能了,再逞能就要感冒了。
等红灯,常湛把自己搭在靠椅上的外套给他,半命令的口气道:“先穿上。”
林书雁披在身上,还是半天暖不过来,又过一个红灯,他把牛奶抱过来当暖手宝。
小狗认主,来了两天的牛奶已经能够认识自己的主人,看见林书雁也不嗷呜了,乖乖躺在他手里,当个合格的暖手宝。
咖啡店虽然离市中心远,但附近有地铁,交通方便,加上附近的都是年轻白领和大学生,并没有林书雁想得那么冷清,反而感受到了一些朝气。
车停下时雨也停了,林书雁抱着牛奶下车,见常湛从口袋里掏出串钥匙。
没交接老板肯定不让随便进出,他问:“你把钱付清了?”
“嗯,基本交接完了,已经是我的咖啡店了。”常湛推开门,转身对他说,“林医生,要不要来我的咖啡店坐坐?”
林书雁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利落,转让费加房租要大几十万,暗自折合成自己的工资一算,顿时有点肉疼。
刚下过雨阴着天,店里有些暗,他按下开关,没反应:“还没通电?”
常湛才想起来:“电闸在楼上,我去开。”
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只是二楼窗帘紧闭,泄不进天光。林书雁想起来他怕黑,果然见常湛走到楼梯口,脚步有些犹豫。
“还是我去吧。”他上楼,要把牛奶递给常湛。
常湛吞了下口水,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没事,我行。”
他走完最后几步,摸着黑去找电闸,那十几秒常湛几乎屏住呼吸不敢出气,花了点时间才找到电闸,瞬间咖啡店里明亮起来。
亮着灯,就好像白天,白天让他有安全感。常湛松口气下楼,见林书雁抱着牛奶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
“怎么了?”
林书雁嘴角的笑容很是僵硬,站在原地不敢动。
常湛吓坏了:“怎么了啊宝贝?”
林书雁甚至没反应过来他刚才的称呼,难堪地抱着牛奶,低头看了眼怀里说:“它好像尿了。”
常湛仰身大笑。林书雁被雨淋过的衣服还没干,又雪上加霜:“别笑了,赶紧把它抱走。”
常湛把他怀里的牛奶提溜起来,有点嫌弃,放到地板上:“我今天上网查了,小狗大小便得从小训练。”
林书雁也是头一次养宠物,像是不尽责的新手父母,感到十分头大。
洗手间在楼上,他把短袖脱下来,拿洗手液搓了好几遍手,又想冲个澡。只是条件不允许,他只好简单处理了下。
搓完手他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顿时愣住。
锁骨下排列着几个深浅不一大小各异的吻痕,再往下仍有零星,明昭昭地十分惹眼。
其中有一枚就在锁骨上,恰好卡在领口边缘位置,他甚至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看到。
洗手间用门帘挡着三分之一,常湛上楼就看见他露出一截的腰,线条顺着背部往上延伸,又被恰到好处的遮住。
昨天灯光昏黄,如隔着层朦胧细纱看不真切,现在却是看清楚了,常湛停下脚步,像个变态靠在桌边窥视。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林书雁却因为这几枚吻痕不好意思裸着上半身出去。
“常湛?”
常湛掀开门帘走进去:“怎么了?”
“我没衣服穿。”林书雁有点别扭,昨天他都没这么别扭,“帮我去车里拿下你的外套。”
常湛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几枚吻痕,没告诉林书雁背上还有两枚。他对于自己的战绩越看越满意,又凑上去在淡去的痕迹上加深了下。
林书雁真怕被人看见了说不清:“你怎么不告诉我?今天上班我还穿了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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