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林书雁毫无警惕就算了,还总是冲他笑。
林书雁干脆跳过这个话题:“走了,去食堂。你想吃什么?”
常湛说:“反正不去二食堂吃水煮鱼。”
林书雁:“没完没了了?”
常湛把没摘完的花给他,绕过去开车,顺便把副驾上那束没机会给林书雁的花扔到了后座。
林书雁一上车就闻见了,车里飘着清淡花香,混着一点男士古龙水味道。他回头找,好巧不巧,也是向日葵,搭的香槟玫瑰和白桔梗。
他有点知道为什么常湛下车时黑脸了。
怀里那束快被摘秃的花仿佛千斤重,大叶尤加利扎在他脸侧,怎么抱都不舒服。林书雁干脆也一同扔到了后座。
食堂离图书馆不远,开车三分钟便到。
常湛下车,看见眼前四个大字“学生食堂”,问林书雁:“这就是二食堂?”
林书雁拍拍衣服:“不是,二食堂在学生宿舍那边。”
常湛的醋意下去了点:“不去吃水煮鱼了?”
“不吃了。”林书雁说,“我怕今天的鱼醋多,酸得慌。”
学生们还没下课,食堂人不多。两人找位置坐下,点了两份炒菜,吃得惬意。
林书雁在宿舍还有些东西没带走,过两天就要清宿,他要过去拿一趟。东西不多,有几本书,一些资料,还有半箱杂物。
他搬下来,常湛帮着放进后备箱里:“就这点东西?”
“嗯。”
常湛发现林书雁的生活非常简单,租的房子虽然小,但东西也少得可怜,大多都是房东的,因此还是显得空荡。他生活也简单,除了家、学校就是医院,从今天开始,就变成两点一线了。
系好安全带,常湛问:“去医院还是回家?”
林书雁请了一整天假:“回家。”
车里冷气开得十足,肆意的凉爽里,曹逸发来一条微信:书雁,今天拍的照片记得发我。
林书雁翻开相册,两人都毫不吝啬自己按快门的频率,一口气拍了好些张。点开大图再看,就会发现每张都大同小异,简直是在浪费存储空间。
他找了两张传给曹逸,顺便把常湛的也发了过去,将剩下重复的一一删掉。
天不痛快,始终闷着一场雨,空气中凝结的水珠细密包裹着皮肤,让人闷得发燥。
老城区绿化好,连排的梧桐树茂密遮天,蝉隐在潮湿生苔的树干上乱叫。常湛照旧将车停在梧桐树下,转到后座去拿了那两捧花。
左手那束秃了一半,右手那束微微发蔫。
林书雁自然去接他左手那束,常湛不给,把完好的那捧往他怀里送:“赔你束新的。”
林书雁说不用,仍旧要那束秃的。
最大的那朵向日葵只剩下棕褐色的花盘,杵在中央异常突兀。常湛不肯给他,明明自己的花开得更好,好比拼命吸引雌性注意的雄鸟,非要比出谁叼来的羽毛更漂亮。
常湛破罐破摔,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你不收我就只能扔了。”
林书雁觉得他浪费:“你自己留着不行么?”
“不行。”常湛说,“看见它我就会想起你肯收别人的花,却不肯收我的,徒添伤心。”
林书雁头一次感受到他的执拗,想了想说:“那你把两束都给我。”
“也不行。”常湛又说,“林医生,你不能同时收两个男人送的花。”
林书雁热得慌,只想快点回去吹空调:“那你说要怎样?”
只听“噗通”一声,常湛将左手那束扔到垃圾桶上,拿着手里唯一那捧向他走来。
“满意了?”林书雁无奈问道。
常湛把自己的花塞给他:“嗯。”
“幼稚。”
站在梧桐树下,树影斑驳。常湛没反驳他的话,又郑重地说了遍毕业快乐。
路边便利店老板免费看了场闹剧,俩年轻大小伙演的,演得跟八点档爱情剧一样。
演完了,两人冲他小店这边走来,扔花的那个买了两支冰激凌和一瓶汽水,被送花的那个买了一袋吐司面包和一盒酸奶,各自结的账。
林书雁提着明天的早餐,轻车熟路下了逐客令。
常湛没做纠缠,把手里两支冰激凌插进花束里。
“做什么?”林书雁不解。
“忽然不想吃了,扔了可惜,你帮我带回家放冰箱吧。”常湛说,“要留着,等我下次来吃。”
第25章 你骗我
外科忙得厉害,准点下班可遇不可求,下午连着三台手术跟完已经快七点,林书雁冲完澡换上自己的衣服,才看见手机上的几个未接。
他解锁,顺手关了静音,回拨过去。
走廊回声空荡,听筒里很快传来曹逸的声音:“刚忙完?”
林书雁还要去查房,七床老太太病况不稳,他放不下心:“嗯,刚下手术,手机静音了。”
“我就知道,外科都是大忙人,理解。”
走进病房,林书雁问:“学长找我有事?”
“也没事,我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曹逸直说,“上次说好了约饭,今天正好乔菁不在家,我自己懒得做,就想约你一起去吃。”
乔菁是他未婚妻,也是大学同学。林书雁抬手看表,差十分七点整,离第一通电话过去了两小时:“这个点,应该晚了吧?”
曹逸在电话里抱怨:“别提了,还没吃。我回来叫了份外卖,刚送到投资方就打电话过来了,等挂线面都泡糟了,也没心情了。”
“看来创业不比临床轻松。”林书雁调侃两句,“正好都没吃,不如就约上次那家小馆?”
是家苍蝇小馆,还是曹逸给推荐的,那道辣椒小炒肉他始终念念不忘。唯一美中不足就是那家小馆太远,在城南商业区,地铁要转两趟线。
这个点过了晚高峰,路上应该不堵,林书雁正琢磨着打车还是地铁,就听见曹逸说:“正好,我顺路接你。”
其实没多顺路,林书雁不想麻烦他:“我坐地铁过去。”
曹逸很坚持:“客气什么,就这么说好了,我十五分钟就到。”
病房里,七床老太太一切正常,临走还要拉着林书雁唠嗑。老人孤苦可怜,实在盛情难却,林书雁陪她坐了十分钟,才回办公室收拾好东西下班。
曹逸的车已经停在大楼外,按了声喇叭林书雁才认出来。他上车:“学长换新车了?”
“是,前两天刚换的。”曹逸说。
林书雁知道他正值创业初期,资金紧张,虽然这辆SUV不是多高档,但价格也不算低,同科室的王医生就开了辆一样的。
曹逸主动解释:“贷款的,毕竟每天往外边跑,车不能太寒酸。”
林书雁不太懂人情世故,只是点了点头。
没用多久便到了。小菜馆位置挑得奇,往前挨着休闲消费中心和商业购物区,后面是鳞次栉比的高级公寓,左面紧邻酒吧一条街。小馆藏在胡同最里边,门面不大,招牌更是小得可怜,若不是吃过的人,绝不会选择走进来。
老板是对五十出头的老夫妻,为人和善,每次碰上面熟的老顾客,都要加送一碗面汤。
两人点了三个菜,曹逸喝了口水,怀念起往事。
“我记得第一次来是大二,那时候这片还没这么繁华,两边餐厅也没这么多,我在街角书店打工,晚上下班就在这儿吃。”
林书雁很少来这片,问:“现在书店还在吗?”
“拆了,后来改成了家日料店。”曹逸感慨,“不知道现在日料店还开没开,说不定早易主多少次了。”
转眼已五六年,人是物非,周遭变化翻天覆地,也不知这小菜馆怎么撑到现在的。
两人边吃,边怀念一番。临走,出了胡同,曹逸提议:“沿街走走?好久没来了,不知道那家书店现在成什么模样了。”
正好林书雁吃得有些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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