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天咬了俞尧嘴唇一口之后,徐致远就像打通了什么奇怪的脉门,干什么都大胆了起来。他去俞尧房间,在他额头和轻轻合着的眼皮吻了两下,说道:“起床了宝贝。”
俞尧皱紧了眉头,被动静吵得惺忪地睁开眼睛 ,过了好久才问道:“你…… 刚才叫我什么?”
“小叔叔啊,” 徐致远道,“你不会梦见我喊你宝贝了吧。”
“…… 抱歉。” 俞尧揉了揉眉心,自我反省了一会儿,短暂的起床懵过去,才察觉不对劲。
“……”
他对着脸上挂着笑意的徐致远怒道:“你起来。”
徐致远跟他掰着手指头数,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俞尧黑着脸不作答。徐致远提醒他:“你要对我百依百顺的第一天。”
俞尧扣好衬衫扣子,徐致远得意忘形道:“早上起来也不为难你,先叫声哥哥听好了。”
俞尧毫无感情地叫了声:“哥哥。” 然后起身去客厅了。
徐致远就像个囫囵吞枣,食不知味的人,皱起眉头追上去,批评道:“这声不带劲。”
俞尧无视徐致远,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早餐,坐下来,勺子拨弄了几下羹,吃了几口。徐致远则坐在他的面前,继续道:“再叫声呗。”
俞尧懒得跟他扯,小啜了一勺,仍旧是毫无反抗道:“哥哥。”
“嘶……” 小兔崽子总觉得差点意思,想了一会儿,说道,“欠我的最后一声哥哥换成其他的。”
俞尧不答,徐致远便让他在一堆相公之类的称呼里挑,俞尧索性全喊了一遍。正好吃完了早饭,去洗刷碗筷。
徐致远托着腮,只觉得兴趣平平,这才知道称呼的精髓就在于喊之前的拉拉扯扯和小叔叔气急败坏的红耳朵,这么顺利地从俞尧嘴里出来倒不符合徐致远的口味了。他对着俞尧的背影说:“小叔叔,你像个榆木疙瘩。”
俞尧整个早上人都冷淡得很,整理完了东西,将外套往胳膊上一搭,正要出门去。徐致远见他不为所动,于是心一横,恶向胆边生,过去拽着他的手腕拉了回来,堵在了门口的角落。
俞尧只说道:“我有课。”
徐致远却说:“小叔叔,你觉得和男人亲的感觉怎么样?”
或许是想起了他昨天的失礼,俞尧并不说话,但脸上还是有些愠色。
徐致远:“恶心?”
还是没有回应。
徐致远大着胆子俯下身来,轻轻贴了一下他的双唇,俞尧则是蹙起眉,偏头推开他。
“你不说话,我便默认你适应了。” 徐致远道,“既然这样的话我有一事相求,按这三天的规矩来说,你不能拒绝我。”
他把手放在俞尧的脖子一侧,拇指可以磨蹭到他的下颌,眼里含着笑意,说:“我也没有和男人接过吻,尧儿,能让我拿你练手吗。”
闻声,俞尧愣住了,不可思议地抬眼看着他,道:“你…… 说拿我干什么?”
徐致远在挑俞尧火的方面无师自通——即使他这次是无意的。
“练手啊。”
俞尧忍着火气,看到他这漫不经心的表情,很久之后,一字一顿道:“给谁练?”
徐致远眨了眨眼睛,顺着说:“给我喜欢的人练。”
听到这话,俞尧嗤笑了一声。
徐致远看着他不对劲的神色,好一会儿才幡然醒悟,他差点忘了,在他这儿 “练习” 和“实践”都只是单纯属于眼前这一个人的。但在俞尧那儿可不这么想。
刚要出口狡辩,徐致远就猝不及防地被攥起衣领来拽了过去。他一愣,曾没见过眼前这般模样的小叔叔。
“…… 尧儿?”
“你不要逼我和你发火,徐致远。” 俞尧冰冷的咬字里隐隐泄露出怒意来道,“你要为他练手找别人去,我不奉陪。”
衣领被松开的时候,徐致远撞到了门口的衣架上,手忙脚乱地扶住,然后咣得一声,门被俞尧关上了。
“……”
徐致远心中拉横起俩字:完蛋。
小叔叔这回是真生气了。
现在反省措辞为时已晚,徐致远发现这些话就像是压在纸牌桥下的一根细线,他不经意地一拉,之前所积攒的暧昧全部倒塌。
他在门口懵了半天,当即翘了上午的一节课,把在哲学海里醉生梦死的神棍给紧急拉了出来。
……
仰止书店花园里的兔子养肥了。
买下的时候老板寻思着等它抱了崽就宰了吃,但是越来越多的光顾这里学生过来给兔子递东西吃,还关切着它的一举一动,老板心一软,只好给它养到送终了。
他在从门口拎进去两袋子给兔子吃的东西,听到有人叫他,回头,笑道:“俞先生来了,进来坐。”
俞尧朝他微笑点头。
老板赶忙将东西放到后院,回来时俞尧正在挑书,老板问道:“俞先生要找什么书?”
俞尧报了个书名,老板想了一会儿,指了个准确位置。俞尧一边过去取,一边道谢。
“不客气,” 老板关切地道,“俞先生是没休息好吗?看你眼睛都是红的。”
俞尧的手指在书皮上一滞,好一会儿,他用指弯蹭了下眼角,朝老板笑了一下,温声打趣说:“没,只是昨晚批了些学生作业,这是给气的。”
老板哈哈大笑道:“现在教这群小年青可不容易,您这脾气和善,要换了些骨头硬的老先生,保不准一周要抓七次安神方。”
俞尧忧愁道:“我也快了。”
“您要往好处想嘛。”
老板将俞尧递来的书包起来。俞尧看着他动作,压低了声音说道:“老板,吴深院的事。”
老板笑容不减,一边包装一边道:“确认了,吴深院是我们同胞会的社员。”
俞尧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只发生在一瞬之间,很快就恢复常态了。
“他比你入会的时间还要早,一直在淮市收集情报,身份也只有北城的重要成员才知道。我一直也不知晓。” 老板道,“受你提醒,我经过了会员的多方验证程序,确认了他的身份,也上报了他失踪的情况。”
“他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俞尧道,“组织知道吗。”
老板说道:“他在淮市潜了十几年,收集了无数关于淮市经济、交通等等资料数据,几年来陆续上报,做出了不少贡献。他混入工部局和淮市高层的圈子之后,得到情报消息对于组织的备战更加的重要了。他在半年之前说,自己可能发现了淮政府暗中向内地转移军火的记录以及与外洋的交易。但……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传信。”
“组织收到他说的情报了吗。”
老板摇头。
“还望您多留意他的事,” 俞尧若有所思,将银元放到了桌子上,笑道,“谢谢您了,这是书钱。”
老板也朝他笑,最后留了一句:“最好让吴桐秋远离他大哥在吉瑞饭店的那个朋友,他有问题。” 他低声说,“吉瑞饭店的投资人里有冬建树的名字。”
俞尧心惊了一下,点头。
但老板又叫住了他,俞尧回过头来时,老板指着眼睛,发愁道:“还有,您可别不把我刚才说的注意身体当回事啊,就算是为了学生也得好好休息,我这靠近了才发现,您这眼里血丝是真多。”
“…… 好。” 俞尧谢了他的关心,尴尬地笑了笑。
……
暗潮汹涌之外。
既明湖的小亭子平时常有人来,但正好是上课时间,空空荡荡,唯独二人对坐。
被拎出来的傅书白趴在石桌上,听完之后一伸手指,说道:“没办法了,你干脆今晚上就跟俞老师坦白吧。”
徐致远立即道:“不行,我……”
“不行也可以,那你的形象在俞老师眼里就会是一个心里有别人还跟他搞语言骚扰,行动暧昧,还美其名曰为正主练手的……” 傅书白比的手指在半空摆来摆去,最后指着他说,“…… 混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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