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远直接道:“据线人说,那日晚会上有情报交易,届时潜在商界两位地下同袍会将几条重要消息给他。但是线人现在被抓了,这件事只有我知道。”
孟妙常跷着腿,淡漠道:“你真的很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我需要你帮我。” 徐致远道,“我会把这些情报一份不落地交给方景行。”
“可以,给我个条件,我为什么要帮你。” 孟妙常道,“再说,你要是莫名其妙地和我’商量‘好了,我爹肯定也要问。”
“我找到你姐姐的下落了,她在北城养伤。”
孟妙常像是被惊醒了似的,脸上的冷意融化了大半,猛然转头看着他,沉默半晌,说:“你…… 你怎么知道的。”
“查的,” 徐致远说,“虽然是大海捞针,但一个人又不能凭空消失,捞捞还是有几率找到的。”
“……”
“好,我可以和你去,” 孟妙常接下了这个条件,嘴唇有些发颤,但还是冷静道,“不过我爹那边你要怎么应付,你找到她的事,我爹知道吗?”
“不知道,他那边需要你自己编个理由和他解释,他信你总比过信我。”
“好,” 孟妙常五指轻扣,小声说,“她…… 怎么样了?”
“一切安好。”
孟妙常松了一口气,问道:“俞尧呢?你去北城查人,不止是为了我姐吧。”
徐致远静默片刻,说:“没下落。”
孟妙常原话回道:“人又不能凭空消失,大海捞针,捞捞还是有几率找到的。”
徐致远笑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指,说道:“你这叫拾人牙慧,我没有感受到一点诚意,安慰的说辞难道不能创新一点吗。”
孟妙常:“你有什么牙慧…… 得了吧,这也算牙慧?”
“嘁,” 徐致远一撇嘴,起身要走了。
孟妙常远远地跟他说了声 “谢谢”,这还是徐致远头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这个字。
……
晚会的地点是冬家的礼堂。
徐致远已经告别既明两年,可是关于这所学校的回忆却在脑海里久久地珍藏着。他看见被灯光耀着的彩色玻璃,记起第一次参加学生活动,就是跟岳剪柳来的这个地方。
那时候他尚且青涩,身上没多少知识浸润,却换了身 “儒者” 装书,捧了一本笔记,就来大胆地来跟才识过人的姑娘论道了。
现在想想,当时的徐致远肯定不会预料到他会真的会有一天,换上了一身正式西服,受邀重新来到这个地方。
只不过台上的说辞从学生们慷慨激昂的救国之道,变成了资本家们虚伪至极的陈词滥调罢了。
身边的孟妙常冷漠不语,只有见到人望过来时才会象征性地将手往徐致远胳膊上搭一下。
她见身旁无人了,小声问道:“人在哪儿,那线人告诉你线索了吗。”
“在最西北方,第十九个去取酒的人,我现在数到十个了。”
孟妙常说:“你确定?一般只有服务员才会过去主动取酒…… 又一个。”
“第十一个,” 徐致远说,“不确定,但线人只给了这些提示,我没有其他的辨别手段。”
“大概到时候他会随机应变地制造一些巧合。” 孟妙常忽然起身,在目的地旁瞄到了几位谈笑的宾客,说道,“我过去一趟,说不定能给他给个创造时机的机会。”
“行。”
她正要从徐致远身边离去,两人便听到礼堂门口传来一阵奉承声音,徐致远随意地抬眼看去,之间人堆里有个相貌堂堂的熟悉面孔。
徐致远:“……”
历史总是在重复上演着,他这一望过去,对方也赶巧地用不经意的余光瞄过了这边,两人瞬间对上了视线。
冬以柏:“……”
四年前他被冬建树强行送到了海外留学,现在也是该毕业的时候。
徐致远将目光挪回来,拽了一下衣领,不知为什么有些尴尬。
“怎么了,” 十分会察言观色的孟妙常问道,“那个人你认识?”
徐致远:“我……”
冬以柏告别人群走向了这里,他眼里有着几丝陈旧的恨意,没等徐致远声音落下,便咬牙切齿地笑道:“哟,这不是徐家大少爷徐明志吗,真是好久不见,四年了,我才发觉您身上这件’马甲‘可真漂亮。”
孟妙常看了一眼徐致远的西服马甲,也没瞧出什么端倪来,脸上缓缓露出:“?”
“……” 徐致远蹭了一下鼻尖,把话说完:“…… 不认识。”
第88章 重逢
冬以柏道:“你不认识谁?”
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友好,孟妙常挑了一下眉,说道:“你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先过去了。”
冬以柏目送她了一段路,孟妙常前脚刚走,徐致远就说:“没什么事我也先过去了。”
“你不打算跟我叙叙旧吗,徐少爷,” 冬以柏脸色阴沉,他整理着领口,说道,“我们好歹也算熟人…… 是熟人吧。”
“……”
这场重逢在徐致远眼里并不是很愉快,他因为盯梢离不开身,便取了根烟含在嘴里,说道:“你有什么事直说就行,我没空。”
冬以柏道:“听说俞尧四年前被处死了。”
徐致远的手指一滑,歪了一下火,打火机只是 “啪嗒” 一声,并没有将烟点着。徐致远的目光像是趁机磨了一把刀子,阴鹜地投向冬以柏,他环视了一下周围,说道:“…… 过来。”
他们找到了一处清静处,徐致远把烟点着,吸了一半。
冬以柏嘲道:“你不是没空吗。”
徐致远不耐烦道:“有什么话快点说完。”
“我只是和你’叙旧‘,没什么要紧事。” 冬以柏背靠着墙,“刚才那个在你身边的是孟家的女儿吧,你夫人?”
“是。”
冬以柏嗤笑一声:“你不喜欢男人了?”
“我的喜恶用不着你多嘴,” 徐致远说,“如果你就想说这个,那恕不奉陪了。”
见到要走,冬以柏忽然离开墙壁,抓着他的衣领向前推了一下,说道:“俞尧为什么会死。”
徐致远默不作声,轻描淡写的看着他。
“我问你,” 徐致远眼里的不在意助长了他的怒火,他又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俞尧为什么会死。”
徐致远对冬以柏的感情十分复杂。如果单论他两个人,徐致远也不会将过往的梁子小肚鸡肠地记恨那么久,何况冬以柏骨子里并不会坏,只是个像他从前一样被任性和傲慢溺惯了的少爷。
可人处在社会之中,是无法让他 “单论” 的。
四年前俞尧出事,全靠他父亲冬建树的 “推波助澜”,加之冬以柏的错误的报信也对徐致远造了一点心理上影响,让徐致远很难对他完全放下芥蒂。
徐致远望着天花板,将烟从嘴里摘了下来,缓缓吐了一口气,睨着他说道:“关你屁事。”
冬以柏被烟味呛得转过头去,手上的用劲更大了,可他的体魄毕竟还是比徐致远弱一头,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很容易就让徐致远挣脱。
冬以柏攥紧拳头,鄙夷地嘁了一声,嘲道:“你是不是还觉得俞尧死了正合你意?耽误你徐大少爷攀孟家的枝头了是吗。”
徐致远并没有跟他争辩纠缠,将嘴中烟头摁灭在手边的垃圾桶上,就离开了。
“徐致远!”
冬以柏愤恨地看着他远去,一瞬间好像在他后领处见到了一小节疤痕。但徐致远整了整领口就被遮住了,那一瞬仿佛错觉。
……
徐致远回到大厅,在人群中找到了孟妙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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