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逃离那里的一切,在离开之后便只身前往了横滨这座被众人避讳的城市,甚至还丢弃了以前的姓名,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太宰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横滨也无趣极了。没有想像中的混乱,也没有谁来找他。
他想,大概他的那些‘家人’也不想有他这样败坏门风的孩子,所以从未主动寻找过。
走在路边,低头看着地面,失去了容身之所的他在思考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转头入眼的却是一道绚丽的风景。
大概是因为被阳光照射的河面太过于美丽了吧,他想,死在这里,死在现在,也许是一种解脱,所以他一跃而下,跳入了水中。
缺氧、窒息、眼睛碰水的难受……全部出现在他的身体上。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河下的风景和河面完全不一样,那是幽静、逐渐黑暗和……寂寞的感觉。
意识逐渐模糊,等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便是现在。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穿和服的青年,看起来就像是个好人。
但是他并不想活,他毫不客气地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对方,可是对方却毫无反应,正当他觉得无趣想要离开的时候,对方却冒出了出乎意料的一句话。
“你愿意被我收养吗?”
“……”
在安静只剩水流湍急声的环境中,一大一小两个人面面相视。
沉默了良久之后,小小的少年才冒出一道声音,“……你刚刚说什么?”
他感觉自己没有听清楚对方的话,可能是因为入水,导致水流从耳朵跑进去了的暂时性耳鸣出现的结果。
太宰治正这样想的时候,他听见面前带着淡笑的青年再次开口,“你愿意被我收养吗?”
对方声音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可是太宰治却依然从里面听见了一种期待的感觉。
太奇怪了……
他想。
鸢眸倒映出在他面前伸出的手,他低头垂眸那只手的掌心,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人。
怎么会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要收养他?
“……你是什么人贩子吗?”
太宰治的双眸凝视着面前的人,露出一副不信任的目光。但是对方却只是淡淡开口,“抱歉,太突兀了吗?”
……
这是什么突兀不突兀的问题吗?合着原来对方想要收养他的想法一直没有变过!
太宰治一时之间愣了神,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类型的人,过往从别人那里获取来的经验,在这个人身上失去了效果。
一阵微风吹过,将身上的体温吹走只剩下凉凉的温度。
瘦弱的少年措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阿嚏——”
正当他思索该不会是要感冒了的时候,面前的人却不顾他的意愿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这突然的举动让太宰治吓了一跳,导致没有立即反抗。等他回神的时候,已经被一种用抱小孩的方式抱了起来。
“……喂,等等。”
不知道青年的姓名,太宰治只好用别的代称进行称呼。
“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他大声叫着,不仅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还想要引起路面上行人的注意,让众人误以为这个青年是个人贩子。
但奈何路面的人太少,偶尔路过也只是视而不见。太宰治明明是因为这座城市的危险才选的,但是现在却又因为这份危险导致路人的冷漠感到了一点心寒。
他双手推着对方的双肩,试图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但是对方的力气却出人地大,无论怎么推搡还是敲打,都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不仅如此,对方像是看着小打小闹的孩童,用另一只空出来的右手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轻声说道,“别闹,再这样下去,你会发烧的。”
“你也不想因为生病感到难受吧?”
太宰治停下了动作,他不是因为对方前面那句话,而是因为对方说得对,他不想感到难受。
他虽然向往着死亡,但是却厌恶痛苦。
之后的路程中,太宰治表现得异常安静。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做出反抗的动作。
他这并不是同意了对方收养的话语,他只是想借这个人先养好自己的病,然后再去追求自己的死亡。
没过多久,太宰治在对方的怀中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地区,看着周边稀少的房屋和人,他还是有些怀疑地开口,“你真的不是人贩子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惑,“我看起来真的很像人贩子吗?”
太宰治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他有些累了,既然已经被用这种姿势抱着走了,他便也不再推脱,直接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只是还没有安稳地依靠很久,便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对方的声音。
“到了。”
还没等他坐直身体,他就听见另一个在他背后的人说话。
“织田老师!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
对方的话戛然而止,不用回头,太宰治就知道,对方肯定是因为看见自己的存在才会这样。
他突然好奇心上头,想要败坏抱着自己的这个人的名声。
于是他佯装刚刚苏醒的样子,用着脆弱引人怜惜的声音开口,“求求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抓到这里……我想回家……”
“织田老师你……你……”
果不其然,那个人说话的语气都变得震惊起来。
可是抱着他的人却什么都没有说,连为自己解释的话语都没有,正当太宰治觉得奇怪的时候,他身后的人突然像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语气郑重。
“织田老师,你先把这个孩子交给我吧!”
“你放心,我会解决好的,你只需要记住你今天没有出门,除了在家里哪都没去!相信我,一切很快都解决的!”
“……”
哪怕是太宰治都无语了,抱着他的男人是身后那个人的救命恩人吗?居然在这种情况首先想到的是保全另一个人……
停顿了很久,抱着他的男人才开口说道,“……你误会了。”
“这个孩子是我从河里救上来的。”
“那他刚刚说……”
对方的声音充满疑惑。
青年开口,“他有点喜欢恶作剧,别太在意。”
“那就好……”对方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只是孩子的恶作剧,还是因为他口中的织田老师并不是什么罪犯。
很快对方想起来更重要的一件事,“……河里救上来的?”
对方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来到青年的面前,担忧地询问,“织田老师!你跳入河中有没有受伤啊?”
太宰治的脑袋上的问号仿佛快要具现化了,这个时候,正常人不是应该询问他的状况吗?话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真的对抱着他的青年很上心,还用老师的称呼……
“并没有。”青年抱着他往里面走去,打开房门后,继续说道,“先进去再说吧。”
*
“不过,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小坂部和看着安静|坐着的瘦弱少年开口。
小坂部和是一个个子高挑偏瘦的男人,在织田作之助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带着一个厚厚的镜片,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唯唯诺诺。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何在面对有关织田作之助的事情时,就会变成唯诺中夹杂着莫名其妙强势的样子。
青年开口,“我也被吓了一跳。”
突然就遇到了自己的友人,确实在意料之外。
被两人提及的少年正默默坐在干净的榻榻米上,注视着周围的环境。
房屋不算大,家具也很少,很明显是单身。
鸢眸又顺着墙板望去,那是一个大书架和一个桌椅,很简陋。桌面上还摆放着笔和空白的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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