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活泼好动的中原中也,再想了想看起来老好人模样的织田作之助,又联想到在港口Mafia时太宰治的黑暗。坂口安吾突然出声询问,“织田作他们知道你是港口Mafia的成员吗?”
“唔,不知道呢。说起来,这件事还需要安吾向他们保密呢。”
太宰治像是才想到这件事,转头对着坂口安吾说道。
他没有打算现在织田作知道的计划,至于中也……快了。
坂口安吾眉头轻蹙,“港口Mafia还是太危险了,织田作……不知道也好。”
太宰治在前面偷笑,每个和织田作之助相处的人,总是会对织田作之助产生相同的印象——普通的老好人。
就连他也被织田作之助的那副外表欺骗了过去。仔细算算,其实被外表蒙骗的人还不止他一个。
坂口安吾不知道太宰治的心声,但是他对于太宰治所说的话语松了一口气。
织田作先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知道对于对方来说才是最好的。
太宰治听到了坂口安吾的叹息,他感觉坂口安吾还是不够了解他们,但是没关系,后面有的是时间。这次的未来不一样,在太宰治眼里看来,无论怎样都不会有问题。
路过熟悉的河流,太宰治的眼睛顿时一亮。
现在刚好就是让安吾了解他的好时机。
于是,在坂口安吾的眼中,少年突然转身抓着栏杆对着河流开始进行真挚的赞叹。
“哇,多么美丽的河流,多么清澈的河底——”
坂口安吾因为太宰治的动作也下意识地看向河流,现在夕阳西下,如同太宰治之前所说的一样,他们完全来得及赶回去吃晚饭。
听到对方的话语,他下意识也开始看着倒映夕阳的水面,嘴角勾勒出笑容应和。
“确实很漂、……”
“此情此景,不入水简直是浪费了。”
“扑通——”
坂口安吾说到一半的话语被打断,还没有反应过来少年话语中的内容,就听到了入水的声音。
他震惊地看着空荡荡的栏杆处,又立即松开领着塑料袋的手,冲到栏杆边看向刚刚直接越过栏杆跳入河中的水面。
无法言喻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
来不及思考,他下意识地从栏杆处跳到河中,在水中,他看见了闭上双眼逐渐向更深处坠入的太宰治。
在水中,对方仿佛陷入了昏迷,没有任何动弹,双手顺应着水流朝着上方伸出,对方安静的就像是等待王子亲吻让他苏醒的睡美人。
坂口安吾游向对方,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并顺着手拽住对方的胳膊,使停止对方的下坠,随后一鼓作气将对方向水面上拉。
透露出水面的瞬间,坂口安吾立即开始大口呼吸。看了看没有任何行为的太宰治,他立即朝着岸边游了过去,直至将对方也拉上岸,才开始坐在草地上休息。
“哈……哈……”
狠狠喘着粗气的坂口安吾在感觉差不多了之后,才对躺在他身边没有任何反应的太宰治轻声开口,“别装起来,快和我解释你为什么突然要入水?还是说这是什么玩笑吗?”
面对这种情况,就算是再有礼貌的坂口安吾也会来不及使用礼貌用语。
坂口安吾注视着少年在听到他的话后立即睁开的双眼,果然他刚刚说得没错,少年完全就是佯装昏迷。
“啊……这才不是我的玩笑呢。”
少年兴致缺缺地回答坂口安吾的问题,在对方轻轻皱起的眉头中继续回答,“这是我的爱好啦爱·好·!”
少年特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声音,但是再怎么加重也无法阻挡这句话本身就有问题。
“……爱好?”
坂口安吾愣愣地看着太宰治,这也不能怪他,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居然有人还有这种爱好。
“没错,我的爱好就是自|杀!”
少年肯定了坂口安吾的回答,随后从草地上站了起来,他感受着身上熟悉的湿漉漉的感觉,拍了拍身后的被水沾上的杂草。
坂口安吾的目光落在因为少年的动作而显露出来的绷带上。
之前的他也有注意过这些绷带,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其实觉得这些绷带大概是因为少年整个人意外受伤才包扎上去的,应该伤口比较大,所以绷带就连四肢也包裹了上去。
可是在听到少年的话语之后,这些绷带就开始显得耐人寻味了。
像是知道坂口安吾在想些什么,少年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很好奇?”
“啊?不……”
突如其来的话让坂口安吾下意识的反驳,虽然反应之后也觉得自己的回答正确,但是说是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少年却并不在意他的回答,抬起了自己的手腕,“这个是之前割腕留下来的伤口,但很可惜,因为没掌握好力度,流血量根本没办法致死。”
随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腰侧,“这个是被中也踢的,对方那个时候叫嚣要踢死我,所以我信以为真的没有跑走,结果对方踢了一脚就没有继续了,不仅没有死掉,还弄得我很疼,我最讨厌的就是疼痛了。”
紧接着他的手指再次移动指向自己的脖颈处,“这个地方说是伤口也不对,其实只是一些尚未化开的瘀痕。当时看见了一棵十分合眼缘的树,所以吊了上去,但是我选中的树枝有些纤细,在离吊死还差点的时候,树枝断裂把我摔下来了。”
坂口安吾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在少年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越发冷淡一点。
少年似乎也只是为了简单解释一下绷带的原因,所以仅仅只是说了三个意思意思证明自己的爱好是认真的,就没有继续报伤口的打算。
他脸上的表情没变,那双鸢眸微微空洞,凝视着坂口安吾的表情,似乎是在观察对方的情绪和心情。
就算是这样,太宰治也有心思在想些别的东西。
在无赖三人组里,他与织田作之助的关系比与坂口安吾的关系要更好一点。
一方面是因为他与织田作之助认识的时间早点,另一方面是因为坂口安吾很有情商。
因为情商很高,对方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卧底任务中不应该动心思,所以在交友的时候会更加克制。
可是人是一种怎样的生物,太宰治比坂口安吾更加了解。
坂口安吾的感性压到了他的理性,尽管在遇到他和织田作之后明白应该保持好心理上的距离,可是依然会忍不住与他们交友。
太宰治很喜欢坂口安吾这一点,这是与喜欢织田作之助身上的氛围和性格不一样的喜欢。
可是朋友就应该一视同仁,所以太宰治正在将坂口安吾放在与织田作之助同等的位置上。
织田作之助知道的,坂口安吾也应该知道。
他,正在向坂口安吾展现真实的自己。
不完全是织田作家里的他,也不完全是港口Mafia时的他,而是更加深入的、更加丑陋的他。
太宰治观察着坂口安吾,想要知道对方的反应,知道对方的回答。
“你……”
太宰治看着坂口安吾抿了抿嘴,询问他耳熟能详的问题,“为什么喜欢自|杀?”
“因为我在寻找,寻找活下去的意义。”
尽管他已经寻找到了答案,但是自|杀早就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他的血液,与他的灵魂中。所以他才会说自|杀是爱好。
“织田作也知道你这个爱好吗?”
太宰治:“……”
出乎意料的提问,但是太宰治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当然。”
本以为接下来就能到正题,可是对方在听到他这个回答之后,只是沉默着看着他几秒。紧接着就像是无事发生一样站了起来,转身朝着刚刚跳下来的桥上走去。
“回家吧,但是我要先去拿塑料袋,刚刚跳下来之前我把它落在了桥上。”
太宰治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坂口安吾已经没有继续谈论这件事的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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