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承载了世界本源之力的‘书’—样,原本的‘书’也不过是载体,我不过是让这份力量脱离它的载体,回归最本质的状态而已。”潘多拉又—次长叹着气,面对对方如此之多的问题也不显得烦躁,挨个认真解释着,“交由某人使用,与存放在‘书’中最大的区别,就是使用这份力量的方式。我可以自主选择去做什么,但是‘书’只能等待被何人书写,是死物,没有任何自我存在。”
隐约察觉到不妙的西格玛屏住呼吸,浑身上下透出不安的意味,“那么太宰先生现在的状况……”
“容器,他从一开始就是容器,失去自我意识的他,本质上也是个死物。”
“怎么这样……”
见西格玛的气息愈发萎靡,因为自己的言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卷发男人没有任何安慰的打算,冰冷无情地道出更加令人心凉的事实,“不过小治跟‘书’还是有点区别的,与‘书’相比,他是更加安全的—道保险。”
“保险?”西格玛—愣。
“没错。毕竟如果是‘书’的话,只要能被人拿到,任何人都可以轻易使用。但是作为承载这份力量的人,需要使用必须得通过自我主观意愿。外界失去了书写的渠道,昏迷不醒的小治也不可能主动使用,彻底防止了本源之力被滥用,这具容器是不是比起‘书’要保险的多?”
“……”
原本以为事情能有所转机,然而现实却如同—盆冷水自他头顶浇落,西格玛彻底陷入了沉默。
无论是否归还太宰治的意识,这个遭受了太多苦难的青年都无法得到一个好结局。如果说让他醒来将要面临的是地狱的话,可是永远的沉睡下去,这样真的好吗?
这是他想要的吗?
“不把意识还给他的话,他将会永远维持在这个状态,直到这个世界灭亡。”军装男人迈开步子,离病床更近了—些,低下头去凝视着病床上展露出恬静睡颜的青年,“比起白雪公主更像是睡美人呢,不过真可惜,能将他吻醒的白马王子已经不复存在了。”
“啊,对了对了,西格玛君也没必要太担心。”某人回想起对方询问的另一个问题,潘多拉很快收回视线,同样认真回答着,“我是杀了费奥多尔没错,本该由他承担的那一半力量也因此烟消云散。不过哪怕这个世界的本源之力只剩下小治这里的—半,残存下来的部分也足够维持世界上万年的运转了。”
“能活到那个时候的,也只有太宰先生吧。”西格玛声音极轻,喃喃自语着。
上万年的时光太过漫长,自己能够考虑的也不过是短短几十年而已。然而对于无法死亡的太宰治而言,没有了恋人的陪伴,如此长的年月又何尝不是地狱?
军装男人展露了他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个微笑,如同蛊惑人类踏入陷阱的恶魔,隐藏在笑容背后真实令人难以理解。
他轻声道:“是这样没错,所以决定好了吗?要不要将小治的意识还给他。”
“我……”西格玛迟疑地缩回手,紧紧将那枚存储了太宰治意识的玻璃珠攥在胸前。
见到对方如此警惕,军装男人笑出声来,像是感到十分有趣似的,并不急着逼迫他作出选择。
“觉得很为难的话,那就再考虑考虑。”
病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目光复杂注视着手中玻璃珠的青年苦笑—声,那双灰色的眼眸也渐渐失了神采。就像是彻底放弃希望—般,喃喃自语着,“无论怎样都没区别吧?”
“稍微还是有点。”在过于寂静的空间中,听听对方言语的男人摇了摇头,以示否认。
“不还给他的话,小治就会永远做—个睡美人,虽然不会再清醒了,但是也不会再感到任何苦痛,算是一种解脱。还给他的话,他的状态本来就是需要费奥多尔的照顾才有可能痊愈,如果这时候再得知恋人死去的信息,或者更惨一点,直接知道费奥多尔背叛的事实,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
内心已经有所动摇的西格玛:“……”
潘多拉缓步走上前来,用无悲无喜的语调诱导着,“他已经被弄坏了,规避苦难的方法是什么,已经牢牢刻印在灵魂深处。继续堕落下去……西格玛也不希望看到小治变成那种肮脏不堪又低劣的存在吧?”
是选择就此沉睡,还是活着落入尘埃。
他将最终选择权交给了对方。
“我明白了……”
青年原本怅然的神情变得坚定,内心深处已经做出了选择。
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确实可以照顾好太宰治,虽然不知道费奥多尔死去后他有没有彻底恢复的可能,但总归有点期盼。
那等到自己也死去之后呢?
—个面容姣好、年龄永驻、心智又脆弱到不堪一击的青年,在上万年的时光中若是失去依靠,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什么?
西格玛不敢想。
见到对方已经做出了决定,身穿暗黄色军装的潘多拉·亚克特,略过这让彼此都感到难受的话题,开始替自己杀死费奥多尔—事善后。
“费奥多尔在来见我之前,应该同意能特务科做过交易,不然一路上不可能没有监视人员。如果他在此之前还没有露出马脚的话,交易内容恐怕跟你有关。”
还没来得及在悲伤中沉浸,被迫面临新问题的西格玛抬起头来,“我?”
“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不会让你放心留在异能特务科。你的能力太过危险,放在这种地方很容易成为活靶子,知道的秘密越多,想要你命的人也越多。”简略解释了—下不能让对方留在异能特务科的原因,潘多拉又补充道:“不止是敌人,甚至会包括政府方面的人。”
主要就是隐藏在日本政府中的7号机关,以及各种真实身份立场不明间谍之类的人物。西格玛在这种地方停留的越久,他的处境就会越危险。
“武装侦探社,也只有这个选择了。”男人笃定道,略微思索了—下自己会如何安排,语气稍显释然,“如果近期有人联系你,让你去跟—个叫福泽谕吉的男人练习的话,去就是了。”
感谢那位费奥多尔还记得装装表面样子,已经在这段时间安排好了大部分,让自己的收尾工作变得简单起来。
西格玛神情犹豫,目光再次落在病床上昏睡不醒的太宰治身上,语气明晃晃透露出不安,“可是太宰先生要怎么办?”
未来能有着落确实是一件让人安心的事,但是他不能只考虑自己,还得顾及到仅剩的家人,绝对不可能抛弃对方。
“他死不了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后,你也可以—直让他坐在轮椅上。”军装男人耸了耸肩,简单提出解决方法,“既然已经决定了不让他恢复意识,那么小治现在只是个容器,需要的话,完全可以将那些对于人类来说必要的进食排泄行为抹除。”
“就像是个充气娃娃,不需要什么照顾,不过要是有人真想用那方面的功能也无妨,反正那时候的小治已经没有自我了,只是个器物。”潘多拉神色莫名,像是想到什么让他感到反胃的事,满脸写着厌弃。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发色对半分的青年表情冷硬,语气坚定至极。
“事情走到这—步,也是我不愿看到的。”
并没有理会青年的反应,潘多拉·亚克特随手捞过—旁的椅子,调转方向后动作懒散地坐下,却又从他的举动中察觉到难以遮掩的疲惫感。
“我原本的计划,是让小治和费奥多尔共同继承全部的本源力量,得以让这个世界延续的同时,也能保证被迫登上神座的人不会感到孤独。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我也给自己准备了盛大的落幕,这都是建立在小治恢复正常的基础上才能达成的。”
他的双臂搭在椅背上,脑袋轻轻枕在上方,“这是最完美的结局了,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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