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砚在颠簸的马车上微微恢复了些神思,谢墨本想给他打开窗户透透气,结果刚一动身就被奚砚拉住了手臂。
“……去哪?”奚砚忍着不适,“别回丞相府。”
谢墨不由自主放轻了声音:“不回,我带你去把药性散了。”
“别、别。”奚砚用胳膊挡着眼睛,语气中都是委屈和难堪,“别去,谢墨,算我求你了。”
他咬紧牙关:“我不想让人看到我这副样子。”
他清贵惯了,从来在人前都是一副傲雪凌霜的模样,天大的事下来砸不弯他的脊梁、折不断他的傲骨,他不允许、决不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露出这样一副难堪又脆弱的模样。
可……那怎么办呢。
谢墨手足无措地待在一旁,他看得出,那药性绝对很大,奚砚的声音越来越软,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因着他在这儿,那些难堪被放大了十倍,性情和傲骨督促着奚砚不要做什么事,可本能又将这些变成一股禁忌的快乐,铺天盖地反烧到身上。
奚砚难耐地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和颤抖的喉结,汗水淋漓着从下巴滑落,一路落到层层叠叠的衣领下面。
谢墨喉头微动,如同被蛊惑似的俯下身:“……可你这药,不解又该怎么办呢?”
“别。”奚砚偏了偏头,“别凑我这么近,离我远些。”
马车疾驰在路上,车内越寂静,外面的声音就越被放大,这时正是午夜,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这辆马车飞奔,车轮碾过细碎的小石子,叮叮咚咚蹦了一路。
谢墨耳边都是奚砚愈发难耐的喘息声,那声音像是有什么邪术,让他心疼也让他上瘾,他目光随着一滴汗水落下,一路从他高挺的鼻梁顺下来,划过抿紧的唇角,最后落入……
忍不了了。
谢墨猛地起身,抬手拍在车门上:“找个隐蔽的地方停车。”
马夫将车停在小巷子里。
谢墨推开了一条门缝,只露出一只眼睛,凶狠与欲望掺杂在一起,揉成一束锐利又急切的目光:“闭上嘴,离远些。”
马车当即扔下鞭子就跑了。
谢墨回过身,胸膛猛烈起伏着,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奚砚察觉到身边停下来的动静,胳膊抬起,那双黑色眸子如同被水洗过一样,潋滟得不像话:“在哪里?”
“在角落里。”
谢墨身上有股莫名的威慑力,看得奚砚呼吸更急促了几分。
“谢墨……”
“奚大人,我担心你的身体。”谢墨伸出双手,穿过他的腋下,不由分说将他揽了起来,“奚大人脸皮薄,觉得这些事情于礼不合,颇无风度,自然不能假他人之手。可本王是你拜过天地的夫婿,想来应该不算有违伦常。”
奚砚瞪大了眼睛,软弱无力的双手勉力推着他:“不、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难不成奚大人还能坚持很久吗?”谢墨强硬地搂着他,另一只手从他的领口剥下,像是在剥一只熟透的蜜桃,手指划过的地方引起一阵战栗,“放松点儿,我不会弄疼你。”
“谢墨……”
“我不是谢墨。”谢墨耐心地诱哄着他,“我是你的夫君,我是和你拜过天地祖宗的夫君。”
奚砚的身子猛地抖了抖,忽然张口,狠狠咬在了谢墨的肩头。
谢墨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牙口不错,但别弄破了我的衣裳。”
他点着自己的领口:“解开。”
奚砚顺从地用牙齿叼开了他的领口,唇齿触及到谢墨颈侧肌肤的那一瞬,连谢墨都战栗起来。
奚砚身上的汗蹭在了他的肩头,还在无意识地唤,像只小动物似的轻咬:“谢墨、谢墨……”
“我是谁?”
奚砚咬紧他的牙关松了松,呓语似的:“……松烟。”
谢墨呼吸一滞。
他太多太多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从冷宫出来之后,再也没有人这么唤过他了。
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那一刻他心旌荡漾,手抄过奚砚的腰背,将人翻了个面,奚砚衣衫半褪,后背猝然撞上谢墨的胸膛,顿时又从嗓子里撞出一声喘。
“玄月。”谢墨胡乱地吻着他的耳根,一手紧紧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顺着松散的衣衫往下,“靠着我,依靠我,交给我。记着,你只有我。”
奚砚神志不清地将头后仰,抵在他的颈窝,谢墨一抬眼就能看到他毫无防备的侧脸,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一股火从头烧到尾,谢墨猝然张口,便冲他的颈侧咬了下去。
“唔——”奚砚冷不丁被激了一跳,眼睛睁开,是无法言说的引诱和蛊惑,他被水洗过的眼睛偏了偏,一滴汗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像是一颗泪珠。
谢墨攥得他愈发紧,他瘫软着身体,所有的理智和清醒叫嚣着挣扎,又被药力毫不留情地压下。
就这样吧……
奚砚眼睛轻轻眨着,谢墨居然从里面读出了一些缱绻的爱意和缠绵。
就这样吧,交给他,把自己交给他,什么都交给他。
引颈受戮、束手就擒,且看这场爱与欲究竟是谁会将谁降服。
谢墨侧脸紧紧贴着他的,灼烧的热意顺着肌肤蔓延,两个人真的就像俗世中一对最寻常不过的爱侣,在上京城无人在意的角落,隐秘地、沉迷地放肆沉沦。
情到浓时,奚砚忍不住喃喃出声:“松烟。”
“嗯。”豆大的汗水顺着谢墨的额角滑落,砸在奚砚的颈侧,“我在这儿。”
“松烟……唔!”
奚砚的身体在他掌下似一尾上岸游鱼,潮湿的、滑腻的,总算是将一腔邪火焚烧殆尽,奚砚低低喘息着,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又被谢墨捞在怀里。
谢墨只解开了领口,华贵的布料蹭着他赤.裸的后背,在这热潮汹涌中终于生出了一丝冷静下来的寒意。
谢墨紧紧搂着他,轻啄着他的耳根:“奚砚,我也算救了你一次。下次,你可得心甘情愿地以身相许,知道吗?”
奚砚眼睫轻颤,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谢墨察觉到他神思渐渐清明,就连喘息的频率都渐渐缓慢,那一刻他率先清醒,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如堕梦境,梦醒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我还想听一声……”他将头埋进奚砚潮湿的颈窝,那诱惑太大,引得他宁愿刀头舔蜜,就算割舌也要再尝一口,“可以吗?奚砚。”
“松烟。”奚砚嗓音沙哑,但还是开了口,“谢松烟。”
谢墨一怔,抬头望进他的眼睛,尚有一丝清明。
奚砚虚弱地勾了勾唇,似乎想笑一笑,旋即身体一软,瘫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他垂眸盯着奚砚沉睡的脸颊,半晌,如释重负地笑了,将人往怀里更用力地搂了搂。
就算一切只是梦幻泡影,有一场,总比双手空空要好。
就在这上京城无人在意、无人关注的小角落,藏着摄政王难以言说的一场梦境。
马车最后停在了摄政王府门前。
谢墨将奚砚遮得严严实实,抱着人快步进了屋,那人身量虽高,可却实在清减,抱在手里像是一片琉璃,易碎又易折,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奚砚身上又热起来,谢墨就知道那药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就退了,趁他还没醒,赶紧把他抱进了里屋。
谢墨将奚砚放在榻上,刚想扯张被子来给人盖上,奚砚便又醒了。
他又难受起来,脸颊滚烫,谢墨用手背碰了碰,落在奚砚眼里都是如冰雪一般的寒凉,他需要这样的寒凉。
可他到底清醒了些,强忍着没去抓谢墨的手:“这是……”
“回家了,你别担心。”谢墨俯下身,用唇碰了碰他的眉心,“我去找医师,无论如何得给你看看。”
他语气中的爱意和呵护,纵使是在□□焚身的情况下也难以掩藏,奚砚怔了怔,那双蓝眼睛正温柔地将他注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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