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了就得像个真男人一样照顾好妻儿,积攒下家业。
为此得知霍戍要往北行商,他趁着年节来村里拜访乔家亲戚的时候,顺道就过来找霍戍谈生意。
谈成一桩走商生意,那可比开着铺子接待散客几个月的收益还可观些。
要是能稳定长久合作,更是锦上添花。
和走商有做生意的都晓得,走北域那边的商队是凤毛麟角,能谈成一桩不可多得。
两厢说谈定下来,明日一早前去城里的铺子看茶。
方禾走后,纪扬宗前来问询,怕是那乔老头儿又来找茬儿,得知是谈生意,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生意倒是眼见的顺遂,他也放心不少,用不着他操心太多,年轻人也有自己的人脉路子。
翌日,清早桃榆跟霍戍便又去了城里。
静园茶铺是方氏的茶铺,在同州里有好几处分号。
等去了茶铺才发现这铺子靠近州府衙门,便在当初桃榆落水的夹岸上。
桃榆望出去心里都还有些戚戚然,不过说来也还真是一桩缘分。
这边铺面分做两层,楼下大堂中置有高架置放茶饼,空旷间供客人吃茶。
后门临河,楼上楼下凭栏间皆然饮茶观景地,二楼上室中尽数是茶饼,就没什么人吃茶了,是专供人买茶叶的。
“打一壶苦茶。”
茶铺的正门边上开了一扇窗,外头挂着张售散汤的牌子。
也就是说售卖壶装茶水,行人可以自拿水壶,这边给装满。
不同的茶汤价格也不同,但一般都实惠,像是提神的苦茶,三五文就能装满一壶。
最贵的也不过十文钱,足饮大半日。
多是些要去做活儿做苦工的人前去做工之时会要上一壶,悬在腰间喝了醒神解乏。
清早上茶铺里还没什么客,大抵也就是些这样的生意。要等着早市过后才陆续有人来吃茶,午后的客流方才是最多的。
“同州也算是产茶大府,最有名气的当属黄山毛峰、祁门红茶与六安茶。除此之外,其实旁的茶叶亦是不错,只是未有如此名气。”
方禾取出了茶叶,同霍戍和桃榆泡了茶水,让其品尝一二同州名茶。
霍戍其实不多品出茶的好坏,相比于北域,同州这头街边茶馆喝到的茶普遍比北边的入口要好些。
于是他直接问茶价。
方禾与之介绍。
同州除却几大名茶外,茶园大多汇聚于中山一带,那头无数个茶园汇成片,凡是从那片过来的茶叶统称之为同州场茶。
外在就是还有本地茶商外圈的小茶山,唤作私茶。
价格依次为三大名茶封顶,其次为同州场茶,私茶价格有高有低,高的是同州境内的大茶商,自家的茶价格凌驾于场茶之上,不过那总归是极少数。
大多还是不甚有名气的茶商私茶,价格是要低于场茶的,不过也不会低太多。
这些私茶种植采摘制作都是一个作坊完成,成本上要比场茶小些,即便卖出的价格不如场茶,但赚的不一定会比场茶少。
但凡是几代人经营茶叶的商人,都会想要自圈山头做自己的私茶,要想真正做出名堂来,还得靠自家的东西不是。
且不少茶饕,就是爱穿梭流连于品尝私茶,寻探不一样的味道。
再又说回价格来。
在外乡,同州场茶便已经颇负盛名,若是手头周转有限,一般走商也就拿场茶。
为此方禾直接谈场茶的价格:“场茶的茶叶分三号,上号市价为八百八十文一斤,中号八百文一斤,下号为六百文。”
许多茶商喜好直接去茶园那头拿茶跳过铺子,觉着茶铺里的茶叶漫天要价,实则茶园那头的市价并不会比铺子低多少。
若非是熟人熟脸,茶园那边的人照样宰客,要想低价拿茶,还得熟悉门道来谈。
“我这间铺子是家里新开的分号,尚未有一家走商合作。霍哥是我头号拿货的走商,价格好商量。”
“若瞧得起场茶,上号您拿四百文,中号三百五十文,下号两百五十文。如何?”
桃榆是晓得些茶价的,茶叶的市价哪家铺子都能问到,没得说。
往年开春的时候茶园那头会召集茶娘前去采茶,村里的妇人夫郎得了空闲或是赶着把春耕的农活儿赶一赶做完都想去挣点零用。
茶娘采茶论斤两买卖,毛尖二三十文一斤,茶叶便就几文钱。
手脚快的茶娘一日能赚上百文的工钱。
他得闲的时候也去看过热闹,家里时常有人进出,茶吃的也比平素人家里快,他爹隔三差五的就得买茶。
茶园和城里两个方向,距离都相差不多,他爹得空就去茶园买。
价格会比铺面里的市价低些,但也不多,给铺面绕价后也拿得到,去哪边全凭个人喜好。
方禾给的这个价格,有些贴近他们这些茶商去场地上拿茶的价了,属实是没有抬价的。
既然人家爽快,那自也没什么好说的。
以此价格定了下来。
“那毛峰、红茶和六安是个什么价?”
“市价千文之数了。”
毛峰市价五两一斤,红茶和六安四两左右。
方禾道:“若求实惠,倒是还可拿些高沫。”
他取了些样出来,这高沫是好茶叶铺里筛选出来的茶碎,虽是形态已经不再完整,可泡出来的茶仍然是香的。
价格也不贵,为的就是照顾喜好好茶但又囊中羞涩的爱茶之人。
“五百文一斤可拿,毛峰那几样可让二两。”
桃榆道:“总也要拿点好货。 ”
霍戍道:“可以。”
几厢思量下来,霍戍和桃榆又拿了二百五十两的茶叶,其实这么好的价格可以再多拿些,只是手头上钱就那么多。
他们加上家里支持的总共也就七百来两的银子,买布匹用了三百,总还得余下些钱路上开销,外在押送还得要牲口,这些都还得花钱。
从铺子出来,桃榆一身轻松。
“其实通州瓷器也是走商常拿去倒卖的货,不知道北域那边的行情如何。”
霍戍道:“行情不会差,只是不易运送,若要送到北域,路上容易折损。”
他们初组商队,人手有限,再来手头上的钱也有限,一切方为伊始,并不适宜拿瓷器。
桃榆应了一声。
不论如何,现在货算是拿得差不多了,往下就是规划北上的路线。
不过这回霍戍没有独自安排,而是准备和葛亮一同商量北上的路线。
同州几乎是沅朝版图的最南边,北域则在最北处,中间横跨了好几个州府,路线极为复杂,不可贸下定论。
他没回村,直接带着沅朝地域图纸去了一趟红梨村。
葛亮在两村之间的公山上,一处废弃的林场里操练,他们手底下的十一号人这些日子已经开始练习了。
纪文良这几日回来累得头重脚轻,回家是倒头便睡,竟是比种田还累些。
纪老七问他还想不想出去,那小子硬是一句苦没喊。
霍戍过去的时候,葛亮还没回来,他想着既是来了,不妨顺道上山去看一眼,届时一道返还。
“山上更冷些,上去又累,要不然你就在村里等我回来。”
桃榆点点头,没有吵着还要跟上山去:“红梨村这边塘子多,我去买点虾,晚上可以吃。”
霍戍走后,桃榆便就近寻了一处虾塘,正想喊旁头的主人家问询,往上爬些穿过个竹林,不想这户人家外头的院子里团了好些人,似是在瞧什么热闹。
“没良心的,我在这个家累生累死,照料着一家老小从没有过一句怨言。过年你都不着家,日盼夜盼等着回来,竟还领个狐狸精,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桃榆听见嘈杂声,猫着腰凑了上去。
瞧见院子里头有个妇人大喇喇的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骂。
旁头立着个衣着板正的男子,身侧半依躲着个面容清秀的小哥儿,为难的去扶人不是,不扶也不是。
“你给我起来,同个泼妇一般。大吵大闹的像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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