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宁府毕竟是老宅,比太子府大三四倍,宁繁住处在里面,两人走了一刻多钟才走到。
宁繁推门进去。
他的房间经常有家仆进来打扫,里面干干净净。
只是春夜微寒,房中一片冷气。
宁繁从袖中拿出一个竹筒,蝴蝶从竹筒中飞出,四处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宁繁的手上吸血。
族中人大多擅长蛊毒,为了避免遭人暗算,进入长时间不住人的屋子,宁繁会让他养的灵蛊查探一番,自己家里也是这样。
宁繁将灵蛊收回去,外面下人已经送来了热水和衣物。
沐浴更衣后,晚膳也送来了。
纪叔解释道:“三爷来得匆匆,没时间准备什么菜品。”
“无碍,我只待两三天。”宁繁道,“让人把偏房收拾一下给王爷住。”
“是。”
两人几天赶路早就困了,好不容易有了温暖的大床和被子,沾上枕头便睡下了。
宁繁夜里和慕江睡在一张床上,半夜里宁繁睁开眼睛:“太子?”
旁边完全没有声音。
宁繁把手伸进他衣服里,暧昧的捏了一下。片刻之后,身旁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睡得极熟。
宁繁从床上下来,点亮旁边一盏油灯,拿了自己的衣服穿上。
他进入自己的卧室,从匣子里取出一枚夜明珠,吹灭手中油灯,很快到了卧室床头。
宁繁把床上被褥收拾去旁边,摸了摸床头贴着的几块砖,按到一块空的之后,整张床突然从中间分开,下方出现一个洞口。
他把床帐拉下来遮掩四周,正要跳下去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孤以为你要来这边睡觉,宁繁,你在搞什么鬼?”
宁繁:“……”
宁繁回头:“太子方才装睡?”
“不装睡,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
宁繁从洞里跳下去,慕江紧随其后。
原以为下方地方窄小,没想到能容纳数人。
一道高高的石门立在眼前,宁繁放出蝴蝶试探门上有没有毒。
“你来这里找解药?”
“密室里藏着我们族里记载的各种东西,说不定就写着药方。”宁繁道,“康财下的毒太古怪,能问的人都问过了,完全查不出线索。”
蝴蝶飞回宁繁肩膀上,宁繁拿出匕首在手心割了一下,将血滴在石门右侧的狮子头顶。
片刻后石门缓缓打开,慕江把宁繁的手包扎一下,和他一起进去。
这种禁地一般人进去会死,宁繁放出蝴蝶在前吸附毒气,自己拿了两颗解毒的丹药,递给慕江一颗。
两侧道路约有一人宽,石壁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祭祀的图案,每隔十丈便有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明。
走了约摸半里路,前方又有一道石门,宁繁引血开门。
这回打开之后,宽阔密室里是数不尽的藏书。
书室后面还有石门,这道石门用血打不开,只有令牌才能打开。
宁繁没想再往里面去,只在这一道门内停留。
他按着指示去寻找相关的书架,不经意的往石壁上一扫。
宁繁:“……”
石壁上挂着十多个祖宗的画像,这些画像都很诡异,无论自己站在哪里,都觉着老祖宗在盯着自己看。
宁繁乖乖祭拜一通,口中念念有词,说是带儿媳妇进来,没带别人,带来的儿媳妇不懂事,让老祖宗不要怪罪。
慕江没听清宁繁自言自语什么,他翻看了几本,书简上的文字都是巫医族的古文,密密麻麻像是图画一般,寻常人完全看不懂。
“在别处寻不着的东西,这里能查到记录?”
宁繁回过身:“先祖几百年前行医济世,去过各种地方,甚至是一些偏远的外族,见过的怪病无论大小,都会记录下来。有位先祖去过西南,当时西南还不属于魏朝,他在那边住了七八年,记载了很多当地的事情。”
宁繁让慕江翻看魏文记载的部分,自己翻看了另一部分,一目十行迅速看过。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外面的天色可能快亮了。
宁繁把书简放回去,想着早点出去,等天黑再来一趟。
这时候他看到了另一个书架,这个书架记载的是命卜之事。
宁繁知道有些祖先不仅擅长行医还擅长命术,有鬼神之通,但宁繁对这些不感兴趣,没有学得太深。
他把这个书架上关于西南的游记拿了出来,漫不经心的扫看几卷。
看到一处时,宁繁怔了一下。
慕江那边同样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他走到了宁繁身边:“外面天色可能亮了,要不要先出去?”
宁繁突然问道:“孝颐皇后出生时,可有什么异常?”
“母后是老镇南侯嫡长女,据说出生时极不寻常,天有彩云满室紫光,算命先生说她是凤命,一世荣华富贵。”
“先祖三百多年前在西南的时候,听说了一桩奇事。”宁繁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个小部落的首领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命格极为贵重,祭司预言她将来生下的儿子能够统一当地九个部落,成为了不得的大汗。
“后来,大女儿嫁给了一个大部落的首领,小女儿嫁给了首领的弟弟。
大女儿生的王子少年时便有头疾,性格暴戾残忍,杀了许多重臣,最后死在叛臣手中。小女儿生的儿子夺得权位,带兵统一了当地九个部落,成了新的大汗。”
梦中景象与这些年的过往相连,一切似乎都有了原因,慕江停留在原地。
宁繁垂眸:“这是当地被禁百年的秘术,过去数百年,难怪我在京城查不到任何相关。”
胎儿还未出生,贵重的命格便被别人盯上了。
先从未怀孕的母亲身上着手,再用药物控制生下来的孩子,一步步将对方逼上绝路。
对于这样的结果,慕江并不觉得太意外。
和早先的梦境结合起来,答案呼之欲出。
“有没有办法医治?”
宁繁点了点头:“康财下的引药大多是常见的药物,解药同样常见,宫里就能配出来,吃两三年的药,体内余毒会消失殆尽。对方请了高人布局排阵压制太子的命数,不想办法破掉这些,一切很难回到正轨。”
哪怕经历了这么多,慕江仍旧不信什么歪魔邪道。
或许早在他做了那些梦的时候,所谓的阵法已经破了。
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早就回到了他的手中。
“镇南侯世子。”宁繁道,“应当是他。”
卢观和慕江年龄相差太大,只有他的儿子能背负慕江的命运。
其中有能耐往皇后身边安插人手且做得天衣无缝的,只可能是卢观的正妻。
镇南侯世子与慕江同岁,这些年来慕江身为太子背负着残暴之名,镇南侯世子却名声远扬人人夸赞。
“孤回去会好好调查这个人的身份。”慕江眸色冰冷,“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他浮出水面,孤一定要试试他的能耐,看他是不是有资格享用孤的一切。”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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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听到扑簌簌的声响, 一抬头看到宁繁的蝴蝶往上飞去,翅膀好像沾了一下墙上的老祖先,挂画扑簌簌都变成了齑粉落下来,落了他俩一头一身。
宁繁:“……”
慕江:“……”
宁繁一阵头疼。
他突然想起来几个前朝的老祖宗是反对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 难怪他们老人家生气。
今天晚上他们千万别闯入自己梦里揍自己一顿。
慕江看看上面:“会有什么后果?”
宁繁:“如果进来的只是我一个人,家法伺候。”
“咱们两个人呢?”
“……家法伺候。”
慕江还没有受过宁家的家法, 他只是听说宁繁从小就很皮,被自己老丈人收拾了很多次。
“回京城之后,孤一个人受两份,把你这份顶了。”慕江道,“岳父打人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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