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身份再大能大过皇族宗室?
这家赌场由四皇子罩着,四皇子在刑部关系强硬。赌场生意和其它生意一样受魏律保护,不管多大的官儿,输了都要拿钱。
如果对方确实显赫,位高权重,赌场管事会请出四皇子,让四皇子把对方赌输的钱还回去。
这样一来,对方承四皇子人情,往后势必要给四皇子做些事情。
赌场管事一看乔仪身着打扮和高傲派头,就知道这位家里肯定不是商贾,要么显贵要么正掌权。
赌场出老千当场被发现,这事儿传出去不好听。如果普通人的话,赌场当场会说对方输不起,抄家伙把人打出去。
乔仪一看就惹不起,赌场管事为了息事宁人,赶紧把乔仪赌输的钱还回来。
乔仪把钱往怀里一揣:“就这样结束?你当本少爷吃素的?”
赌场管事陪着笑道:“下次您来玩的时候,输了算我的好不好?这位爷,您给个面子,山不转路转,京城统共这么大,日后再见时互相照应。”
话说到这份上,赌场管事不信对方不消火。
结果,乔仪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做赌场生意的,也配和我公侯世家的公子相互照应?”
赌场管事当众被扇耳光,他又难堪又怨恨,看乔仪的眼神都阴恻恻的。他迄今不知道现在的刑部已经不是四皇子的刑部了,还当和从前一样。
“您打人就不对了。”赌场管事冷冷的道,“咱们刑部走一趟,让官府评评理。你们几个把他抓起来!”
乔仪脖子上用红绳系着一个青玉口哨,他拿起口哨一吹,外面哗啦啦的冲进来二十多个彪形大汉。
乔仪叉着腰道:“给爷砸!这家伙敢抓本少爷,本少爷让他的破赌场开不下去!”
赌徒们一哄而散,赌场的人冲上去拦截乔仪的手下,反被揍得鼻青脸肿。
连打带砸一个时辰,等官兵过来的时候,赌场已经被砸得稀碎。
晚上京城这群官兵出勤本来就慢,加上赌场这地方挺远,哪怕过来了,也弥补不了什么损失。
为首的官兵是驸马爷宋冶的手下,赌场管事认得对方,他鼻青脸肿的上前,悄声告诉对方这个赌场是四皇子的生意。
宋府和四皇子的关系亲近人尽皆知,四皇子母舅家里才娶了宋府的闺女,这群人是宋冶的手下,肯定站在四皇子这边。
为首的官兵问也不问就要拿下乔仪等人。
乔仪依旧跋扈:“你拿,谁敢把爷拿回去,爷回头让谁脑袋落地。”
他口气这么嚣张,且把这么大的赌场砸得稀烂,没有背景是不可能的。
官兵犹豫起来,请问乔仪的身份。
这时候宁繁和宁朴两兄弟恰恰好来看热闹。
乔仪一看到宁繁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回身就往宁繁怀里扑。
宁朴嘴角抽了抽,赶在乔仪扑到宁繁身上之前,一扇子拍他脸上挡住。
宁繁在京城脸生,众人不认得他,偷瞄他几眼后,一个个看向了宁朴。
他们认得宁朴,宁家二公子。
如此今晚的一切就解释得通了。有宁家这个靠山,难怪穿粉衣服这小子如此嚣张,连四皇子的赌场都敢砸。
官兵们不想招惹宁家,大晚上的他们只想喝喝酒打打牌,不敢理这些权贵的私事。
为首那位说这件事情不归他们管,应当等天亮后让京兆尹处理,一群人说着就要开溜。
赌场管事这边知道他们理亏。宁家一家子权大势大且得理不饶人,牵扯到四皇子恐怕会给四皇子惹来祸患,忙打着哈哈说不计较了。
宁繁微微一笑:“不计较了?这句话是你能说的么?”
赌场管事这回终于长了脑子:“阁下是——”
“我叫宁繁。”
要走的官兵呼啦啦跪了一地。
见了宗室贵族,这些人必须下跪。
“你们官商勾结,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弟弟,以后赌场再开张一次,我就带人再砸一次。”
宁繁一边提着乔仪这小子出去,一边冷冷开口:“告诉你家主子,有本事他去圣上跟前闹。”
乔仪今天打扮得花团锦簇,这身行头都是宁繁借他的。
一出门他就检查检查身上东西有没有少,从发饰到戒指再到衣饰完完整整,他终于松了口气,勾着宁繁的手臂邀功:“宁哥哥,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宁朴嗤之以鼻,忍不住嘲讽对方:“宁哥哥?你是小姑娘么?”
宁繁轻笑:“不错。”
“上回我和太子碰面,不知道怎么得罪到太子,他让手下那群恶仆把我揍了一顿。”乔仪忍不住诉苦,“直到今天才养好伤出门。”
“等他回来我会说他。”宁繁道,“你今天没有受伤吧?”
“没有,除了太子谁敢揍我啊。”乔仪将怀中几千两银票抽出来还给宁繁,“回家我换了身上的东西送回你府上去。”
宁繁抽了一半给他:“衣饰你自己留着。”
乔仪兴奋得想抱宁繁的腰,被宁朴一扇子敲了回去。
宁朴看乔仪像兔子一样窜走了:“这小子真是个人才。”
宁繁微微笑着上马车:“以后你派人盯着这家赌场,他开一次门就带乔仪来砸一次。”
宁朴烦闷:“回京城你也不安分,成天和人找事,一家人陪你忙得团团转。就算砸了这家赌场,四皇子也有其他来钱的门道。”
“其它铺子的盈利都不如这家赌场,四皇子府上开支太大了,门客暗卫姬妾人际往来都要银子。赌场关门后,他来钱最快的门道就是贪。”
宁繁倒了杯茶水:“我时时刻刻盯着,只要他敢贪,地方上和他勾结的那些官员会被一网打尽。”
四皇子这回没脸让皇帝为他的赌场主持公道,赌场这种生意和青楼一样肮脏。
他不能大张旗鼓对外提起此事,只有少数人知道他是赌场的靠山。
宁繁从黄佑的口述中去找线索,才查到这件赌场是四皇子的钱罐子。
这件事情闹得越大,四皇子吃亏越多。
至于找乔家寻仇,乔家不是吃素的,宁府和太子府也不是吃素的。
宁朴道:“你做事向来这样,就不怕把他逼急了,他和其它皇子联手弄死你?”
宁繁摇摇头:“他们的母妃互相争宠,彼此矛盾不少,很难信任彼此。”
赌场的消息传到老四耳中时,老四果然快疯了。
他平时喜欢听李文进出谋划策,忙把李文进叫来,问他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断人财路如杀父母,这回老四真的想杀宁繁。
李文进想了想道:“看来赌场不能再开了,这种生意为人不齿,事情闹得越大,越影响您的名声。”
“平时开支这么多,没有赌场,哪来银子办事。”
“府上养着许多无用门客,养他们好吃好喝,还要美女歌姬招待,一年花销不少。您不如驱逐一些人出府,先节省下来开支再说。”
老四皱眉。
李文进说了几个门客的名字给他,并一一点评,讲了他们的不少缺点。
老四道:“养这些能人异士本就废银子,削减什么都不能削减这些。我不好吃好喝供着,他们怎么愿意给我出谋划策?”
李文进道:“这几人和二皇子府上的门客关系不错,经常酒后讨论事情,就怕将来——”
老四勃然大怒:“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明天就把他们赶走,你去办这件事。”
“但是,细细想来也有不妥,万一他们跑到太子或者其它皇子府上,给别人效劳怎么办?”
老四原本还怀疑李文进嫉妒其它门客,听李文进这么说,他的怀疑打消了一部分:“本皇子养他们这么久,他们如果一出门就投奔别人,等同养了一群白眼狼,留下来更糟心。”
李文进低声道:“您和宁繁有仇,不如让他们都去太子府上,择一两个当做眼线,时时为您传递消息。这几人中,说不定有挂念您旧日恩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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