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长答应了这件事后,在病期就开始着手安排小秀才们的去处。
他们既然都是秀才功名, 那必然要去甲班了。
书院现在的甲班人并不多, 多是镇子上的书生, 平日除了读书做题便是探讨学问,也不难相处,相信周家等人去上课, 应该能很快融入进去。
至于住的地方,文山长决心要让孩子们尽快融入书院生活, 所以打乱了他们的住处, 把几个孩子都分到不同的书舍。
虽然同在一个院落,但绝不会在同一栋小楼上。
原本好好住在书舍里的学子们,突然听说书舍又要搬进来一个新生。
皆是一脸迷茫。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有人要入学呢?
一打听, 嚯,居然是镇上出了名的那几个小秀才!
这下子, 这群人也不迷茫了,全都着急忙慌地整理书舍,务必要让小秀才们有一个好印象!
周自言陪着孩子们提前去书舍看了看。
王小妞是女娃娃,所以在女舍,同屋之人正是二乙班那位说话软糯的女学生。
她们两个人年纪就差了八岁,平时也能聊到一起去。
女学生家中也有一个妹妹,正是王小妞这个年纪,所以见了王小妞就像见了自己的妹妹一样。
更别说这个小妹妹,还是镇上近几年唯一一个女秀才,更得女学生尊敬。
女舍人少,所以可以两人、三人一间。
哥儿那边也是,蒋庆庆和宋卫风,被安排到在张雪飞的舍号,另一名舍友是宋延。
毕竟几人之前见过,再见面也不会有多生疏,正合适。
但男舍那就不一样,一个舍号起步便是四个人。
张家旺带着宋豆丁,周奇方带着庞大山和二棍。
至于钟窍一,这孩子脾气不好相处,文山长特意把他安排到书院最特立独行的学子那里,让两个人互相‘折磨’,磨磨性子。
文山长对他书院的学子们十分了解,这样的安排,周自言也没有异议。
不过周自言还是用解元之身,拜托诸位学子对孩子们多加照顾。
其他人都好说,都是熟人,唯有钟窍一那位舍友。
看着高高壮壮的,也不爱说话,就爱捧着一本书看书,面对周自言倒是热络,但是转头看向钟窍一的时候,又是一番白眼和冷哼。
气得钟窍一想薅起枕头打他。
周自言小声询问张家旺,“这学子,一直这样吗?”
“不是的。”张家旺也悄悄回答,“李兄平时是冷漠了一点,但没有这么夸张,估计是文山长给他说了什么话,让他故意这样做,大概是为了磨炼钟小秀才。”
周自言明白了,这是针对钟窍一脾气性格的考验啊!
如此有针对性的安排,周自言越看越满意。
那点悬起来的担心,总算放下去。
宋卫风把自己的东西搬到新的书舍里,张雪飞就在屋中打扫卫生。
宋延带着蒋庆庆出去玩了,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他们虽然有过一面之缘,可那次,张雪飞对周自言示好,还被周自言拒绝了。
宋卫风觉得有些尴尬。
张雪飞握紧手中扫帚,主动开口:“宋学子,周解元……是要离开镇上了吗?”
不然也不会让周家的小学子们都住进欣阳书院。
“是啊,周大……周解元现在是举人,他要去京城官学了。”宋卫风对周自言换了一个称呼。
“等你们考过乡试,也会去京城吗?”张雪飞问。
宋卫风和张雪飞同为哥儿,他理解张雪飞,所以换了一种说法,“若我们考过乡试,当然要去京城见一见官学,这应该是所有学子的毕生愿望吧?”
“正是呢。”张雪飞果然笑了,他轻轻叹气,好像释然了什么一样,“我还没有考过童试,不知道何时才能去参加乡试。宋学子,若是你们去了京城,可别忘了往书院寄回信,好让我们也听一听京城的繁华。”
“一定会的。”宋卫风道,“等你考过乡试,也能亲眼去看一看庆京省的模样。”
“嗯,我也会努力的,到时候……希望我们都能在京城再见面。”张雪飞说完这句话,重新低下头开始扫地。
宋卫风偏走目光,继续铺自己的床铺,顺便把蒋庆庆的床铺也铺好。
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提到周自言。
可他们说的话里,处处都是周自言。
张雪飞拄着扫帚看窗外落花,露出一道委屈和苦涩的笑容。
本以为周解元来到书院,他们会有更多机会相处,可没想到周解元已经要去京城了。
他与周解元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那些年少萌生的冲动,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周自言虽然还没走,但孩子们已经开始适应书院的生活,确保周自言离开后,他们能顺利接上书院的生活,不耽误后面的学习。
有他们的帮忙,书院的夫子们也觉得舒心很多。
起码《考纲重点》里的题目,若是看不懂,也能找人问了。
一个孩子不懂,六个孩子加在一起,也能琢磨出来。
再加上宋卫风,怎么也比书院夫子想破头也想不出来靠谱。
书院夫子们也难受啊,他们是已经老了吗,怎么就跟不上周解元的思路了。
有些文章的角度,他们如何想也想不出来,真不知道周解元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这般与众不同。
周自言在马鸣沟的眷恋,除了孩子们,就剩下一个钟知县和宋父。
现在孩子们已经走上正轨,周自言便离开书院,回到巷子里,和宋父说了要离开的事情。
周自言以为宋父会惊讶,谁知道宋父第一反应,竟然是叫文秀开坛好酒!
“国子监?!哈哈哈哈那可是国子监啊!”宋父狠狠拍着周自言的肩膀,大声夸赞,“好,好啊!周夫子,俺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到时候去了国子监,莫忘了给俺们回信,俺们可没去过京城哩!”
“……我、会的!”周自言在宋父的热情大掌下,险些咳嗽。
幸好文秀已经端着酒盅出来,宋父才停下他的‘铁手’。
宋父这人好喝酒,可是喝不了几杯就上头。
现在就已经红着脸,握着周自言的手,絮絮叨叨:“周、周夫子啊……俺、俺感谢你,非常感谢你。”
“要不是你……俺们家、俺们家哪能有现在的两个秀才……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夫子、夫子,你就是俺们家的大恩人……大恩人……”
“将来、将来豆丁的孩子,得感谢你,小、小风的孩子……也得感谢你!他们一大家子,全都要感谢你!”
宋卫风的孩子?
周自言摸摸鼻尖,好像有点心虚。
他们好像还从未告诉宋父
,他和卫风之间的暗流。
“周小子,你无媒苟合!”
林范集骂人的那句‘无媒苟合’又莫名其妙出现在脑海中。
周自言:“……”
完了,真被林范集影响了,他现在也觉得自己和卫风是无媒苟合。
“宋伯父,卫风还要继续往上考……”周自言义正言辞道,“咱们做长辈的,可千万不能拖他后腿啊。”
“是、是这个道理!”宋父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他已经喝醉了。
周自言第一次在这种事上违背君子之道,他说:“伯父,若是有那等前来求取的人家,您可得好好看一看,好好问一问,可不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坏了卫风的前程。”
“……啊!”宋父喝的双眼迷乱,只能顺着周自言的话点头,“夫子、夫子说的是!”
“若是卫风自己不愿意,就莫逼他,孩子自有孩子的想法。”周自言拱鼻子,感觉那些教条伦理都在抽打自己,“说不定,卫风心中已经有主意了……将来适合他的人,说不定比现在那些人都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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