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在他生命中留下任何印记,甚至他都不愿回忆起这段嫁为人妻的耻辱过往,往好了说,我撑死只是个过客罢了......
杨砚青此时猛然想起曹砚青曾对梅赤说过的那些话:
你会冲破九霄照亮世人,而我只是一粒沙,一粒大漠中随时消逝的沙......
看来自己穿到曹砚青身上,竟也遇到和他类似的虐恋,只是曹砚青比自己幸运太多,至少梅赤对他一往情深。
而自己呢?自己崇拜的神明又怎会垂怜自己一眼,就更不用说把自己也放上心尖,简直痴人说梦......
杨砚青感叹自己的可悲和可笑,他及时收住眼泪又用手快速擦干眼角,再次扯起破碎的微笑,却还不忘从心底感谢墨踪仍愿陪自己继续演戏,仍愿继续帮自己去让梅赤死心......
但是不知怎得,杨砚青这次却莫名任性了一回,他心里的怨气早已在胸腔徘徊许久却不曾被发现,杨砚青其实隐约听到梅赤刚才说了什么动怒的话,但他没注意内容也全不在乎。
他此时只是吃力抬手扯了扯梅赤的衣襟,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改了口吻:
“带我出去。”
梅赤:“......!”
杨砚青冷不丁的几个字让梅赤惊喜交集难以置信,原本他还以为怀里人听完自己方才一番话,定会边骂边挣脱要跳下去。
梅赤其实也是在听完墨踪那句“他是我夫君”后立刻炸毛成狮子,不管不顾当即咬了回去,他没想太多,更忘了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在听在看。
猝不及防的“带我出去”四个字让梅赤心花怒放,他立马头也不回抱着杨砚青于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内院,“青青,我先带你去上药。”
墨踪瞠大了眼看着杨砚青乖乖窝在梅赤怀里,那一声“带我出去”,杨砚青以为只有梅赤能听到,却不知这几字早已变成利斧横劈墨踪心口,让墨踪连上前阻止的勇气都没了......
阻止?呵呵......
墨踪苦笑,自己一个废人如何拦得住那人心中的战神?如何跟陪伴那人快二十年的竹马将军比拟?自己在他心里算得了什么,一个假夫人?
从头彻尾也只有自己一人傻傻入了这场戏......愈陷愈深,方才脱口而出的那句“他是我夫君”,当真是千古一大笑话!
墨踪感到喘气有些困难,又觉从指尖开始到浑身都结上一层厚厚的霜,寒心彻骨,再难动弹。
曹砚青。
你真的要跟他走吗......
你说你绝不会背叛我。
还算数吗......
*
夜闷沉沉的像憋了场大雨,内院已然冷清下来,墨踪依旧坐在轮椅上,还在原先位置一动不动,只是手里摩挲着和杨砚青互换的匕首,愣怔地看着内院大门,像在等什么盼什么,仿佛杨砚青若从此再不回来,墨踪就要坐到天荒地老。
小五蹲在一旁石阶上抓耳挠腮,看到叶长老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过来,赶忙迎了上去。
小五:“那帮人可真有脸,竟,竟指使你来送药,没烫着吧。”
叶长老:“谢谢哥哥关心,叶叶不怕烫,愿为墨夫人端药。”
小五:“乖,一会儿我回屋给你从桌上拿包糖吃。”
叶长老:“谢谢哥哥赏糖,我自己进屋去拿,哥哥只管伺候夫人喝药。”
小五:“好,真,真乖。”
叶长老慢慢踱到大堂门口,三步两回首看到墨踪一声不吭麻木喝下汤药后,这才快步进了屋,从卧房抓起一包松子糖塞进袖口后就直奔书房而去。
他径直来到杨砚青平日睡觉的坐榻旁,从怀里掏出个布囊,随后便弯下腰开始在杨砚青的帛枕上寻找杨砚青掉落的发丝,轻轻捻起又小心翼翼放进布囊中。
“这药引子够墨踪用一阵了。”叶长老把布囊快速收回怀里,咧嘴暗笑一下,脚步更松快了,“那二人想必交合过,药效便更快了。”
叶长老疾步出了大堂,见墨踪俨然变成了一座“望夫石”......
叶长老:“......”
叶长老一声暗叹,心说雪狼一脉战天斗地,乃天选之子根本没缺点,若非要挑一个,就是他娘的历代都是痴情种,爱上一人就一辈子,且只与此一人交合,就因这个当初差点儿断了血脉。
上代狼王也正是被敌人拿住缺点战死沙场,又落得骨肉离散的下场......
叶长老只是祈祷墨踪和曹砚青二人只是玩玩,毕竟曹砚青是男子,这不又要面临另一种断血脉的危机?
柳六其实也一直坐在一旁静静陪着墨踪,心里早就盛满了一滩又一滩血,却只能咬牙吞咽。
他机械地刻着一个又一个玉件,他希望墨踪能早日知道自己对他真心可鉴,而曹砚青那花心的白眼狼又如何能跟自己比,墨踪迟早会看清这点......
*
杨砚青木讷地往内院走着,脚下踩满了棉花,梅赤方才说了好些话,杨砚青是左耳进右耳出,他不是不想听,而是真的听不到,因为整个身体都被墨踪一人填得满满当当,谁又能进得来呢。
梅赤一步一趋跟在杨砚青身后,眼睛晦暗无光,他总觉自己好像总也追不上前面的青青,追不上青青的心,既然追都追不上又何谈把他的心牢牢攥入掌心?
但梅赤相信岁月的长情,更相信青青的长情,这世上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曹砚青。
他知道曹砚青会舍不得扔掉任何一件长时间用过的东西,既然对死物都如此留恋念旧,更何况是对从小到大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自己呢......
青青......
我知道你会回头。
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回头看我,转身拥抱我,你会告诉我,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梅赤看着杨砚青进了内院,便转身落寞离去。
杨砚青耷拉着脑袋釜底游魂般进了内院,从内院到书房的这段路,杨砚青感到从未有过的漫长。
直到他抬脚迈上台阶,却又踩了个空,在险些摔倒的瞬间,余光见有一人向自己迎了过来,稳稳把自己接住了,又紧紧箍在怀里。
“夫,夫人?你还没睡。”杨砚青讶异地忘了起身。
“少爷啊,你,你怎得才回来。”小五撅着嘴,“夫,夫人在院子里等你快俩时辰了,也不让我去寻你。”
杨砚青一时语塞,这才感受到墨踪结实的胸膛温热的怀抱,杨砚青的耳根遽地就红了。
杨砚青直想抽自己,因为他发现自己就是这么怂,就因墨踪一直等自己回来,就立刻开心得要飞上天去,可真特么有出息。
“师傅,柳儿先回房了。”柳六声音蓦地响起,脸色依旧煞白,直接把手里东西扔在地上起身走了。
杨砚青在听到柳六声音的刹那,像听到警报响一般,瞪时脑子一震,立马要从墨踪怀里下去,却是螳臂当车,反而被墨踪直接抱坐在了腿上......
“你去哪儿了。”
墨踪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明明听着是冰冷的声音,却不知为何从他口中吐出的气息如此炙热,吹过杨砚青的脖颈、耳畔,滚烫了杨砚青半个身子。
杨砚青尴尬地看着柳六进了东厢房,这才吁了口气,“去,去赏月了。”
墨踪:“......”
“你跟他去赏月了?”墨踪骤然把脑袋探到杨砚青肩上,死死盯着他侧颜。
杨砚青此时已被墨踪完全包裹住了身子,浑身腾起热气,脑子一时又混沌成粥,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墨踪沉默了片刻,把头收了回去,直接摇起了轮椅。
“我,我这就下去。”杨砚青局促道。
“别动!”墨踪声音低沉,眉心凹出百米深壑,直接带杨砚青进了大堂朝卧房而去:
“你给别人跳了舞,陪人赏了月,也该陪陪我了。”
作者有话说:
这里做个补充:
1.杨砚青外表大大咧咧,实则内心有着艺术家的敏感脆弱和单纯,杨砚青看到墨踪对柳六表白后心里大委屈,所以一赌气小声让梅赤赶紧带他出去,每个人都有冲动和脑子糊涂犯错时候,请宝宝们谅解受了大刺激的杨砚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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