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这是高粱,是北方特有的庄稼,成州是在南方,种的少了些,所以你才没见过。”
款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生了疑问:“这高粱也是种来吃的吗?怎么在府里我也没见过。”
步故知想了想:“似乎高粱多是用来酿酒的,这里距城中不远,城中又多有饮酒习惯,需求也大,所以应当这一片都是高粱地。”
款冬边听边点头,忽然,眼睛一亮:“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做卖酒的生意啊?”
步故知惊诧反问:“怎么想起来要做其他生意?”
款冬坐回了位置,靠在了步故知身上:“这几个月来我替表嫂打理正阳街的四间铺子时才发现,这四间铺子的利润实在不丰,生药铺几乎没有任何生意,而其他三间铺子品类相似,利润也不高,我便想着要不将那三间铺子的生意合到一块去做,空出的两间铺子便能做其他的生意。”
款冬说着说着蹙起了眉:“这个想法我也和表嫂提了,表嫂也很是赞同,但她也不知该做哪些生意,我原本想着要不将东平县的冰饮和拨霞供生意放到这儿来,可是表嫂说,京城之中多是经营这两类的店铺,且都有了名气,贸然开这两间铺子,未必会比现状更好,所以这事才暂且搁置了。”
他握住了步故知的手,难掩兴奋的神色:“我在东平县中就听说,酒铺可挣钱了,而且在正阳街那块儿我确实没见过什么酒铺,这不是天大的好机会吗?”
步故知反握住了款冬的手,没有与款冬一般兴奋:“冬儿,你知道为何城中酒铺少吗?”
款冬摇了摇头。
步故知半垂眸思索着:“因为酒铺利益巨大,多是官营,你在东平县见过的酒铺也是如此,只是你从没打听过才不知道,无论是酒楼还是寻常人家中的酒,都是要到专门的酒铺中去买。”
款冬难掩失望之色,将脸埋进了步故知的怀里。
步故知安抚地拍了拍款冬的肩,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不过,若是你真的诚心想做,似乎也有机会。”
款冬顿时抬起了头,眼巴巴地看着步故知:“夫君有办法?”
国子监独有的优势在于,它地处政治中心,有任何的政治变动都能第一时间了解到。而科考中的策便多是与时政相关,乡试之中尚不明显,但放在会试与殿试中便能完全体现出来,会试殿试中的策极为重要,又因是选拔预备官员,故题目都是近期朝堂的时政,若是连这个政策是什么都不清楚,又如何作答?
是故不说国子监中每次月考都会往时政靠拢,那些地方上的中了举的学子也都会选择第一时间赶赴京城,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了解更多的时政,为策论做准备。
而步故知也是在一次月考中了解到,官府似有开放榷酒酤*的打算。
原先大梁施行榷酒酤政策是因在王朝早期,赋税不丰,又多对外征战,需广开财源,但现如今大梁内部稳定,经济发展迅速,即使官府仍旧施行专营政策,但耐不住民间私酿兴起,反影响了专营的生意,又没有明确的酒税,眼看着这么大块的利润流失在外,官府便坐不住了,近些年来要求开放榷酒酤的奏疏四起,到近期,才拟定了初步开放的政策。
虽还没有公布出去,但就国子监中策论风向,此事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只待具体章程敲定,便可实施。
步故知将此事与款冬讲了个清楚,款冬连忙坐了起来,他明白了步故知的意思:“是不是,我......不对,是杨府当真可以接下这酒铺生意?”
第121章 避雨
萧家找的山庄当真处在半山腰, 不过好在如此也更加清净。往上的山路有些崎岖,马车便只能停在山脚。
而十一和知棋也早早的就在山脚等候了,见马车驶来, 赶紧迎上前拿下车上的行李。
十一见了步故知, 忍不住大倒苦水:“郎君你是不知道,这山上好看是好看, 清净也清净,就是恼人的蚊虫太多了, 我和知棋光是寻药熏香除虫便花了好几天的功夫, 几间屋子夜里是门都不敢开,山庄各处也都被我们放了熏蚊的香才好些,可怜我和知棋头几天差点没被蚊虫吸干了!”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作势挠了挠手臂。
步故知还没来得及反应,倒是萧岳先用扇子敲了敲十一的头, 一脸捉狭的笑:“不然, 我怎么会叫你和知棋提前过来。”
十一下意识想回嘴, 却被知棋在旁插了话, 他比十一更懂得尊卑规矩, 半垂着头恭敬地与萧岳禀明了这些日子来他与十一在山庄处理的杂事。
本来这些事是不需要专门放在明面上说的,不过萧岳也没打断的意思, 倒是意味深长地看看十一又看看知棋,最后靠近步故知, 以扇遮面,与步故知耳语:“你家那个十一是个哥儿?”
步故知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诧异地看向萧岳, 萧岳便又接着道:“我看我家知棋很是护着十一,才有些好奇, 莫不是他们俩背着我们生了什么情谊?”
萧岳虽有意放低了声,但几人距离不过咫尺,哪能真的让人听不见,知棋倒没什么反应,但十一已是面色涨红,眼看就要出口反驳,步故知先他一步开了口:“凌山怎么出了国子监便没个正经?”
萧岳啧啧两声,退远几步:“晏明说的好像是第一天认识我似的,国子监中我也是如此啊。”他又看了看面色涨红的十一,不禁笑出了声,“好啦,只是与你们开个玩笑,生气作甚。”
十一有气出不来,偏还有些不依不饶,故眼巴巴地看向了步故知,这下倒真的让萧岳生了不悦:“我看,实在是晏明太过宽和,竟让下人连规矩都忘了。”这话语气不重,但话里的意思却也不轻。
萧家本就算得上是郡望大族,规矩自然不少,能容忍十一已是看在了步故知与杨府的面上。
其实,若是在杨府中,十一未必会这么随性,但是他跟着步故知已有不少的时日,也就逐渐习惯了不讲究什么规矩,再加上萧岳平日里其实也不会说他什么,这才让他有些忘了本分。
如今被萧岳这么一敲打,十一顿时打了个冷颤,面色也变得有些慌张。
步故知是知道十一跟着他便少了规矩的,但他向来并不在意这些,相反还觉得十一随性些他也更加自在。只是萧岳说得倒也没错,十一若是一直这么跟着他,就怕哪天会祸从口出,得罪了什么人,便不好再为十一说话,而是岔开了话题,与萧岳提起了榷酒酤之事。
萧岳也没揪着此事不放,而是认真听了步故知的打算,一路走一路颔首,等到了山庄门口,才提了想法:“这事我也听到过风声,只是略微与晏明你听到的有所不同。”
步故知平日里其实并不怎么关心朝堂政务,也不会跟杨谦张三娘打听什么,对大多时政其实也只是知其然,并不完全知其所以然,提这事倒也不完全是为了给十一解围,也真有几分请教的意味。
山庄中早已备好了午膳,知棋带头领着一行人往饭厅去,两人便默契地没有接着说,等到了地方,正式坐了下来,萧岳才继续开口:“晏明是以为官府会将酒铺经营权完全放开?”
步故知一边替款冬夹菜,一边回道:“倒不尽然,许是要通过什么手段,将经营权卖给一些商户,再定下标准的酒税,如此才不会有损国库。”
萧岳知道步故知不胜酒力,故只是命知棋斟酒再自饮自酌,小抿一口后才道:“晏明说对了一半,官府那头确实是有将经营权卖给商户的打算,可也不是全卖,而是仍旧让专门的衙署管理酿酒之事,商户们倒真的仅仅只会得个经营权,后头酿酒的大生意还是官府把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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