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跑堂小厮连忙咧嘴笑道:“二位贵客跟我来。”
上了三楼,要比楼下更为清净,不过,竟有股奇怪的香味萦绕在整个楼层。
跑堂小厮十分擅长察言观色,见步故知似有疑问,便主动开了口:“这香正是刚才那群异族之人留下的,说来也是奇怪,我们清扫的时候还特意找了香包香炉之类的东西,可竟然什么也没找到。”说完还叹了声:“不过好在也不是什么难闻的气味,只是有些少见。”
步故知常与中药材打交道,辨香识药亦是需要掌握的,连带着,一些常见的香料也能分辨个七八。可这股香实在是陌生,他出于职业习惯,不由得凝神闻了闻,却还是分辨不出,不过这股香味也算是彻底记下了。
等到款冬午休才醒,外头天色也已昏沉,正是赏灯游玩的时候。
步故知牵着款冬,根据跑堂小厮的指引一路往东走。
在绕过一幢两层高的竹楼后,各式的彩灯连着彩绸引入眼帘。
街边摊位上皆挂满了各种形状的灯笼,有传统的柿子状,也有宫灯状,又因着过几日便是牛年新年,故更多的还是各种牛状的灯笼,用料颜色不同,映出的灯火便是色彩斑斓的,丝毫不比步故知见过的现代夜晚的霓虹灯逊色,反倒少了几分浮躁多了几分古色悠然。
街上也都是如步故知与款冬般的成双眷侣,京城民风要比江南更开放些,不似东平县的七夕上元灯会般有带面具的习俗,而是皆大方相伴而行,丝毫没有扭捏。
他们二人也都放慢了脚步,漫步其中,赏尽各式花灯。
再往深处走,在靠近城墙的空阔之地,竟有卖烟火的摊位,不过并不是什么大型的烟火,反倒更像是现代的仙女棒烟花。
有伶俐的摊主见步故知频频在往这边看,连忙带着笑主动招呼道:“郎君可是要买花棒?”
步故知与款冬应声走近那家摊位,步故知是第一次听到“花棒”这个词:“花棒?”
那摊主拢了一束,大约有十来根左右:“正是花棒,这东西呀,用火点燃之后,就会像花一样绽放,也就被我们叫做花棒了。”他将那一束花棒递到步故知面前:“郎君可要买着玩玩?尊夫郎看起来也很喜欢呢!”
步故知低头见款冬确实眼有好奇,笑了笑:“好。”
摊主见步故知掏钱足够爽快,也没讨价还价,还主动送了火折子:“我见郎君与尊夫郎面善的很,便将火折送给你们了,若是单独买,需得三文呢!”
款冬原本觉得五文一支花棒也不算贵,毕竟是稀奇物什,可当摊主送了火折子后,才知道,恐怕他与步故知算是用高价买了这些花棒,便有些不高兴。
虽然他现在与步故知并不缺钱,可前半生都是节俭着过来的,一毫一厘都得省着用。
步故知看出款冬脸上的小心思,牵着款冬往偏僻处走,低头哄道:“好容易出来玩一趟,莫要不高兴了,刚才是我疏忽了,没与那人讲价,多用的钱算在我头上,以后我赚的钱都给你,好不好?”
款冬也不是那么锱铢必较之人,心下不舒服也不过瞬间就能消解,但他见步故知这副讨饶模样,难得心中生了几分得意,昂了头,轻哼了一声,像只高傲的小孔雀般:“就算没有这件事,夫君以后赚的钱也都要给我。”
步故知一怔,但瞬间面上笑意更深,情不自禁地抬手捏了捏款冬脸,虽并未用力,可款冬这些时日养下来,已是肤如凝脂,嫩滑白皙,只稍稍捏上去,便留下了淡淡的红痕。
这时,突然一声巨响,城外烟火腾飞至天空炸开,五色闪烁,一时灯影、月影、人影都如水中涟漪晃动,款冬的眼中也映着烟火的光辉,与面颊眉梢的红痕,交相辉映。
步故知难以掩饰心下的悸动,趁着所有人都抬头赏烟花的时候,拉着款冬便往更偏僻的巷口去。
开始只是快步的走着,但两人似乎都对接下来的事有了默契,走着走着,两只手便越牵越紧,脚步也越来越快,到最后,便是携手奔跑。
夜风吹起两人的长袍,本该有些寒冷,但却完全压不下两人几乎要发烫的体温。
等人声寂静,只余天上的烟火时骤炸开,他们已奔至隐秘巷口,两人呼吸急促,热气涌上面颊,虽此处无灯无光,但彼此灼灼的目光皆将对方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
第102章 烟火
一簇巨大的烟火在深紫色的夜幕中炸开, 落如星陨,霎时照亮了全城,也使得隐秘巷角处的一隙旖旎春光乍露。
红灿的一束烟火余光落在了款冬紧闭的眼上, 照亮了已然濡湿的长睫, 长睫粘连成乌黑的扇,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地扑簌着, 而眼尾的红也与眉梢的孕痣相连,仿佛烟火流连其间, 在如玉的面上留下浓墨重彩的颜色, 恍若清冷的玉器镶嵌了精美的红宝石,本并不相称,但在此刻却显得意外的和谐,让人移不开眼。
他玉颈后仰,划出一道柔美的弧度, 仿佛一只引颈待戮的天鹅, 可等待他的不是锋利的刀, 而是炙热的吻。
步故知的大掌扣在了款冬的后颈, 使其不至于无力滑落, 另手则牢牢握住了款冬纤瘦的腰身,将其紧紧锢住, 丝毫不许分离。
他如同久处旱漠的行人,再历经千番苦难后, 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甘霖,不顾所有地急切地向款冬汲取着、索求着,在唇舌撬开牙关探入深处后, 便是无尽地吮吸吞咽。
款冬紧紧搂住了步故知的脖颈,起初还能微弱地回应, 但到后来,轻微的窒息让他神思恍惚,仿佛置身汪洋大海,而他只是其中的一叶小舟,除了随着海浪逐流,便再无任何方向。
渐渐地,他已双臂无力,似要垂落,而步故知也察觉到了款冬再难承受住,喉结上下滚动,咽下最后交缠的津液后,又轻咬了一下款冬如石榴籽般的唇珠,才恋恋不舍地抬头,调整姿势让款冬靠在了自己的肩上,松开了腰抚上了背,为其顺气,但还在不断地啄吻款冬的耳垂。
两人激烈的喘息声在静谧的巷中格外清晰,暧昧的声响回荡在长长的窄道,就连冬日里空气也似乎变得滚烫粘稠起来。
此刻,寒风也化春风。
等款冬回过神,才觉羞意,他攥紧步故知的衣襟,语含嗔意:“夫君怎么能在外面就......”话还未说完,便抿上唇不肯再说了,而又在双唇交接的一刹,似乎品到了步故知留下的灼热温度,就更是羞到深深埋进步故知怀里。
步故知也是理智才归,若是平常时候,他绝不会如此轻浮行事,可或许是烟火的轰鸣扰乱了他的心绪,也或许是那时款冬眼里闪烁的光太过诱人,他再不能隐忍,所有的克制、冷静都随着炸开的烟火,化成了灰尘,他的眼中只看得到款冬,他的心里也只装得下款冬。
甚至,在此时,他的心弦依旧在为款冬颤抖不止。
他慢慢抬起款冬的下颌,眸色幽深如一方古潭,但其中却有暗流涌动,眼前唇色艳如血,恍若开在寒冬中的红梅,上面还有浅浅的齿痕,那是他一点点啃噬吸吮出来的痕迹,想到这儿,他便再难自已,垂下头又再一次含住款冬的双唇,且一点都不再温柔,急迫地像是要将红梅嚼烂。
款冬被迫踮起脚,昂着头,艰难地承受着这如同疾风骤雨般的吻,这样的姿势并不好受,但他也不想拒绝步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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