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太忙了。”祝青臣笑着解释,“你爹说,你最近看兵法看得勤奋,怎么样?可有感悟?”
“嗯……”楚云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
他没说话,祝青臣都知道他在憋什么屁话。
祝青臣直接从案上挑了一本兵法丢给他:“拿到旁边去看,等会儿考你。”
“是。”楚云扬抱着书,挪到旁边去临时抱佛脚。
祝青臣转过头,朝卫远招了招手:“文章写好了吗?”
“写好了。”卫远今日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不像是武将家的公子,反倒像是个书生。
他从袖中拿出卷得整齐的文章,双手奉到祝青臣面前。
祝青臣笑了笑:“不用这么拘谨,你也坐吧。”
“是。”卫远敛起衣摆,在桌案另一边坐下。
祝青臣接过文章,打开仔细看看。
与此同时,楚云扬手里捧着兵法书,却忍不住转头看看老师那边。
老师该不会又要收一个徒弟吧?
这都第三个了!
老师不会真的要学那些老夫子,收几百个学生吧?几百个,那他能排到第几个啊?要是排队,一年都见不到老师一次,更别提老师给他讲兵法故事了。
楚云扬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却不敢吱声。
上回他在家里抱怨,被他爹听见了,就被吊起来揍了一顿。
祝青臣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看去。
楚云扬连忙举起书册,若无其事地继续看书。
祝青臣随手抓起案上的木头镇纸,像惊堂木一样,敲了敲桌案。
“老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永远是老师在这里收的第一个徒弟,你是师兄,好不好?”
系统幽幽道:“渣渣臣,前提条件够多的。”
楚云扬脑子简单,没有想这么多,听见自己做师兄,马上露出笑脸:“好!”
他在西北军营里年纪最小,到了京城就不一样了。
萧承安比他小,卫远也比他小,他是最大的!
祝青臣简单看了一下卫远的文章,又问了他几个问题。
卫远都不卑不亢,对答如流。
祝青臣颇为满意,又把楚云扬给喊过来。两个人围坐在案边,认真地看着他。
祝青臣清了清嗓子:“我这边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们两个的意见。”
卫远抿了抿唇角,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有些紧张。
楚云扬只是傻了吧唧地坐着:“老师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
祝青臣道:“陛下年少,又初登基,所以我想,给陛下挑选两个伴读,一文一武。”
楚云扬好像也猜到了什么,表情渐渐凝滞。
祝青臣继续道:“当然,这件事情我已经提前问过你们家里了,你们家里都没有意见。”
皇帝尚且年幼,身边几位顾命大臣,都算是长辈。
若是能做皇帝伴读,不单能和皇帝一起念书,只要相处的好,日后在朝为官,也会稳妥得多。
所以他们家里都很赞成。
祝青臣想了想:“陛下的品性我是了解的,温和有礼,我也希望把你们三个凑在一块儿。当然,这件事情还要看你们自己的想法,我不会强求你们。”
楚云扬拿不准主意,转头去看卫远。
卫远已经俯身行礼了:“谢太傅,我愿意。”
他怎么就答应了啊?楚云扬挠挠头,他还想着商量一下呢。
于是楚云扬转回头,也行了个礼。
既然两个学生都同意了,祝青臣简单吃盘点心垫垫肚子,便带着他们两个进了宫。
萧承安听话,也信得过镇国公和卫老将军,祝青臣一提伴读的事情,他马上就答应了。
办完这件事,祝青臣便带着他们去了安宁殿。
被废帝害死的那些人,白骨被收殓入宫,是萧承安亲自去接的,也是他亲自操办的法事,他还亲自给宫殿改名叫做“安宁殿”。
意为“亡魂安宁”。
一行人来到安宁殿,神色肃穆。
殿中灵幡白布,木制的牌位,用金笔描字,无比庄重。
祝青臣恭恭敬敬地从案前捻起立香,用案前蜡烛点起来,分给三个学生。
他们三个,一个是废帝的亲弟弟,悔恨自己没有早些发现废帝做的腌臜事,没能阻止他。
还有两个,是已经被废帝盯上,若不是侥幸逃脱,只怕也要被害死的人。
悔恨、悲伤、恐惧,三人心中都五味杂陈。
沉默着从祝青臣手里接过立香,三个人并肩而立,站在祝青臣身后,给牌位上香。
祝青臣将立香举过头顶,轻声道:“废帝生前身败名裂、万人唾弃,死后挫骨扬灰、不入轮回,诸位可以安歇了。”
他微微回过头,看了一眼三个学生:“你们三个,是被百姓的亡魂托举起来的,以后也要相互扶持、相互监督,若是有人背信弃义、忘记初衷,就把他拖到安宁殿来,让他跪在这些牌位前面,大声问他——”
“是不是忘了自己和百姓曾经受过的屈辱了?”
第115章 废帝为奴(6)
6
楚云扬和卫远正式成为皇帝伴读。
两个人住在皇帝寝宫偏殿,每日天一亮就起床,与皇帝一起念书习武。
卫远善文,楚云扬善武,一文一武,都算是给萧承安补上了。
三个人年纪相仿,很快就熟络起来,整日黏在一块儿,吃饭睡觉也在一起。
祝青臣也可以偷懒了。
这天下午,镇国公进了宫,在马场教他们骑射。
萧承安不太会骑马,从前还从马背上摔下来过,对骑马有一点恐惧。
但马上就要秋狩了,他作为皇帝,需要在众臣面前射中第一只猎物,要是不会骑马,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楚云扬没说话,熟练地帮他扎好束袖,然后把他带到马匹面前,让萧承安先顺顺马匹的鬃毛,跟它培养一下感情。
等人和马差不多熟悉起来了,才扶着萧承安上马。
萧承安小声对他说:“楚云扬,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了?我不太习惯。”
楚云扬没说话,朝自己父亲那边瞥了两眼。
废话,他爹在这儿盯着呢,他怎么可能顶撞皇帝?
楚云扬清了清嗓子:“请陛下上马,咱们先绕马场走两圈,我牵着缰绳。”
镇国公捋着胡须,很是满意,转头去指点卫远。
他们在这边练习骑射,祝青臣就瘫在旁边休息。
他靠在躺椅上,坐在树荫下,手边是茶水点心。
系统说:“你退休了是吧?就坐在这里看?”
祝青臣端起茶水,淡淡地抿了一口,感慨道:“做老师真轻松啊,我还能再带一百个学生。统统,我想要一副现代的太阳眼镜,符合我现在优雅休闲的处境。”
“臣臣,我想揍你,符合我现在被你这个死孩子气死的心情。”
祝青臣默默地挪远一点,转过头,一脸欣慰地看着学生们学骑马。
*
半个月后,萧承安学会了骑马,还学会了在马背上松开缰绳,搭弓射箭。
虽然还不太熟练,但应付秋狩是足够了。
不知不觉间,秋狩到了。
大夏有春猎秋狩的习俗,每年皇帝都会带着朝臣前往猎场游猎,练习骑射,操练军队。
今年略有不同,北周使团也要跟着去。
虽说两国正在和谈,但北周毕竟还算是敌国,不能在敌国面前丢面子,禁军早早地就操练起来了,就连文官都悄悄在家里锻炼,试图练出一身腱子肉,在北周使团面前惊艳亮相。
祝青臣被一群文官拉去练骑射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直到他看见九十岁的老史官拉开了五石的弓,八十岁的老御史一箭射中靶心,七十岁的老侍郎抱起了石磨盘。
祝青臣蹲在地上,托着腮帮子,弱弱地举起手:“我可以留下监国吗?”
几位老文官严肃地驳回他的提议:“不可以,小公爷可是我们大夏文臣的脸面,怎么能留下监国?我等留下监国,小公爷只管放心去秋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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