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花费10个功能点,就能修复这些错误吗?那是不是季允就不用死了?
程放鹤一阵激动,可他看了一眼系统倒计时,只剩4分07秒。
在这一瞬间,程放鹤想了很多。
比如“修复未知错误”到底是不是他理解的意思,会不会连季允这八年来的记忆一起清除。比如若这个操作需要花10个功能点,那么他要如何回家。再比如若时间耗尽,系统空间关闭,他没来得及传送会去到哪里……
短短几秒之内,没有人能把全部的可能都计算在内,却能在紧逼之下,从纷乱思绪中看清内心最在意的事。
——他要季允活着。
只要心爱之人活着,什么记忆,什么回家,他全都可以不在乎。
于是在倒计时显示4分01秒时,程放鹤毫不犹豫地,点了那个“修复未知错误”的按键。
“修复未知错误,花费功能点:10。宿主剩余功能点:0。”
系统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回荡在耳边。
蓝色水波背景上,出现了一道进度条,从0%开始增加,任务进程倒计时与传送点关闭倒计时一秒不差。
程放鹤望着缓慢运转的进度条,久久愣怔。
原来想清楚这些天来内心纠结的一切,只需短短7秒。
怀里的季允仍旧昏迷,只是不再说话,面无表情,像是安详地睡了过去。程放鹤知道,系统正在处理他身上携带的信息,寻找那个会杀死他的漏洞。
程放鹤慢慢抬手,把任务窗口拖到一边,将菜单栏往前翻,找到那个“回到原世界”的按钮点了一下,眼前却弹出提示:“功能点不足,无法执行该操作。”
“所以……等时间耗尽,我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了吗?”
“嗯,”系统说,“宿主,你突然变了个人。”
程放鹤又是一愣,随后微微摇头。
他不是突然间变的,而是从很早之前就变了,只是方才那电光火石的一瞬,他终于看清了真实的自己。
于是他盘腿坐下,把季允抱在怀里,抬头继续问系统:“错误修复之后,从八年前他误入传送点开始,直到现在,还能保留多少记忆?”
系统:“不知道,你是第一个使用这个功能的宿主。穿书系统的未知错误本来就少见,而且几乎没人能攒够10个功能点。”
于是程放鹤不再问了,或许这些本就不重要,他只想要季允活着罢了。
粼粼波光中,程放鹤俯身轻吻怀里沉睡的人。
薄唇温软,长睫温润,他的将军好看极了。
“你骂我不是东西,”系统说,“可程放鹤,不是东西的明明是你。”
程放鹤想了想,这话没错,从头到尾只有他程放鹤不是东西。
“抱歉。”他细细吻着人唇角,鼻尖,耳垂,“若早知今日这么喜欢你,我当初决不会用这种方式完成任务。”
“等你醒了,我就告诉你一切。没有纪垂碧,没有临川侯的白月光,从始至终只有你,我骗了你。”
“你要关我绑我欺负我,我都认了。你若厌弃我,我也认了。我自己做的选择,我不后悔。”
“我不回家了,季允,我爱你。”程放鹤贴在他耳边,郑重道,“我会补偿你的,用往后余生。”
第68章 ◇
季允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境的最初, 他是夏国将军府的独子云骁,自幼身份尊贵,在父母的要求下读书习武。所有人都告诉他, 等他长大后会继承父母的官职, 成为率领千军、所向披靡的大将军。他自己也从来这样以为。
他自小随父母辗转在战场之间。十岁那年, 夏人进攻焦山, 父母带他同去,却第一次在他的衣服里缝了姓名,告诉他如若发生意外, 就说自己名叫季允。
他当即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场苦战。
果然,夏军在越人的计谋下节节败退,前线甚至传来他父母为越军所擒的消息。营地混乱一片, 没人管他,他决定独自前往焦山。
他也是习武之人, 怎么不能靠一己之力救回父母?
可他在山中遇见了敌军, 躲藏了一路,到底还是被发现, 仓皇之下跑进一个山洞。眼见敌人接近,他不得不一直逃往山洞深处, 路没有了, 只剩一片潭水。
他曾在兵书中读到过,山间有潭,或许可以穿过山体,通往对面。抱着救回父母的信念, 他毅然潜入水中。水下并不憋闷, 他不记得在水中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出来后自己没再继续找父母,而是漫无目的地在山间行走。
接着他被清扫战场的越人发现,当做战俘捉回去,送入临川侯府,经历了屈辱的七年。
这段突然涌现的记忆与他本来的衔接上。之后就是侯爷出现在他的生命里,送他兵书,对他百般温柔,即便他发觉自己只是个替身,即便他已成为真正的战神,也始终在保护曾给了他一切的侯爷。
可最后,侯爷还是要离开。他记得自己又疯了一次,这次仿佛耗尽了生命里全部能量,浑身上下虚弱至极,他睁不开眼,只听见耳边响起话音:
“只要你救他一命,让我再做多少任务都行。”
“等时间耗尽,我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了吗?”
“没有纪垂碧,没有临川侯的白月光,从始至终只有你……”
“我不回家了,季允,我爱你。”
而后,他又一次陷入长久的沉睡。
……
不知睡了多久,恢复意识时,那些话依然在他耳边。他终于分辨出,这是侯爷的声线。
侯爷说……爱他?
是幻觉吗?还是做梦?抑或是……真实的?
昏迷前听见的话还清晰地印在脑海中,他咀嚼两遍,突然明白了什么,顿时心中讶异,而后渐渐泛起丝丝甜意。
“侯爷!”
季允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无心阁的榻上。方才那一声惊动了外头,推门而入的是宫里的宦官。
“季将军醒了?”那宦官表情严肃,“若还走得动,就立刻入宫面圣吧。”
季允试着活动身体。虽然梦境最后他仿佛快要死了,现在却毫无虚弱之感,从头到脚亦无疼痛,甚至觉得精力充沛,全不似大病初愈。
他当即扯下后颈的衣领,面对铜镜看向脊背,那里光洁如初,根本没有什么花瓣。
“临川侯在哪?”他脱口问出。
“季将军入宫,就能见到他了。”
侯爷在宫里?季允满脑子都是梦境中的事,还有侯爷口中那句爱他,沉浸其中并不清醒,听宦官说要面圣,便随之上了车。
一路上,他都在梳理脑海中零碎的信息,结合发疯的感受与消失的花瓣,愈发确认了自己的假设。
入宫后,他被径直送往金殿,脑子里乱糟糟的,稀里糊涂给皇帝叩拜行礼。
今日的皇帝却不似以往,并未和他寒暄,而是沉声问:“在焦山,季将军何故杀死前锋军副将吴江?”
季允一下被问蒙了,有这么回事吗?难道是他发疯时干的?
他茫然抬眼,却立即注意到坐在一旁的月白色身形。
长腿窄腰,微曲的碎发与随意系上的衣襟,弯眉凤目和眼尾的薄红……
他几乎有种冲动,想不顾一切就这么扑过去,将那人紧紧抱在怀中,再也不放手。
但他忍住了,试图编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臣当时……”
“当时季将军与吴江殊死搏斗,被其随身携带的药粉迷晕,失手杀人。”
临川侯漫不经心接话,却收获了皇帝的冷眼:“朕在问他,没问你。”
皇帝的话音带着薄怒,季允见心爱之人遭到诘难,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想想刚才,他一睡醒就被带到宫里,从宦官到皇帝都面色不善,显然是生了疑。这也难怪,他身为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却在荒郊野岭擅自斩杀同僚,的确不应该。
侯爷还在殿内,他必须保持冷静。于是季允迅速环视殿内,发现跟去焦山那宦官竟也在,便道:“焦山之前,临川侯设计诱出吴江反心。然此人事先在中军队伍里埋伏了心腹,臣难敌众贼,又中了药,无奈之下,只得先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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