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攻势猛烈,这八人终归是肉体凡胎,在人数劣势下难免受伤。其中一人被捅到大腿,强撑了一会儿终于站不住,跪倒在地。
一圈护卫缺了一人,旁边的连忙补上,可就在这空当,范格瞅准时机,挥刀穿过人墙,直直朝临川侯刺去——
“噗——”
“当啷。”
那把刀停在半空,范格突然松了手,刀掉落在地。他吐血栽倒,穿过胸口的是一把朴素却尖锐的长剑。
程放鹤的视线沿剑看去,握剑的大将军一身铁甲,在如血的残阳下染得暗红。他锋眉如削,坚毅沉着的眸中却洇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一直化入程放鹤心底,酥麻微颤。
而大将军身后,是数百名严阵以待的中军将士。
作者有话说:
受:这个投石机……嗯,是不是在哪见过……
攻的计谋借鉴历史上的战术“围点打援”
第73章 ◇
夕阳余晖下的山谷中, 两军再次陷入混战。
外侧的数千名前锋军已死在乱石乱箭之下,唯存离临川侯较近的百余人。而中军则有数百名支援的将士,一齐朝对手扑来, 是压倒性的优势。
程放鹤此时身处乱军之中, 眼见刀兵交缠, 心里难免恐惧。他自知没有武功在身, 见周围守卫快要挡不住四起的攻势,只得原地蹲下,把自己缩成一团躲避大战。
耳边却传来干脆的话音:“侯爷——把手给我。”
程放鹤立刻抬头, 顺着声源看去,铁甲下的季将军正左手挥剑抵挡敌袭,鲜血喷溅在他脸上,在他锋利的眉梢染了杀伐之气。他坚定的眼神则随右手一起, 送到程放鹤面前。
程放鹤毫不犹豫地抓住他的手。
大将军力道惊人,双手紧握的刹那, 不容抗拒地将他拽到身边, 一把揽住他腰背,用高大的身躯将他护在怀里。
“侯爷别怕, 跟我走。”
季允一边化解周身的刀剑,一边朝某个方向走去。
以战神的身手原本可以走得更快、同时杀死更多敌军, 可他顾忌着侯爷的体力, 且生怕怀里人受半点伤害,遂刻意放慢了脚步。
程放鹤被动随人前行,满眼是缠斗的兵戈与大片鲜血,耳边金属撞击声与哀嚎声几乎要震碎鼓膜, 鼻子里土腥卷着血腥味……
唯有依靠的身躯温暖坚实, 箍在腰间的手臂霸道得令人安心。
四下刀剑似乎近在咫尺, 却又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永远近不得身。
程放鹤听着大将军有力的心跳,一时恍然不是在生死一线的战场,而是在自家府邸,在季允床上。他忠诚的少年战神一如既往地守护着他,让他能闭上眼安然睡在人怀中,从来不必担心外界的威胁。
他望着季允坚毅的神情与勇武的动作,无端却想起前几天某个夜晚,季允动情到了极致时,咬牙切齿道出的那句“我好恨”。
他其实一直明白,季允嘴上说着不计较,心里并非真不在意,而是只要侯爷还愿意要他,他可以忍气吞声,就当从前的事没发生过。
许多往事在眼前闪过,程放鹤心里又酸又涩,下意识吐出一句轻轻的:
“季郎……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不该拿你当任务工具,不该为了完成任务一再伤你的心。都是我的错。
我以为你会报复我,以为我们终能互不亏欠,谁知你原谅了我的背叛,为我学会了克制。我自惭形秽,愧对你的深情。
后面这些程放鹤说不出口,只剩一句“对不起”。可这仅有的话音,也被季允挡开敌人刀剑的尖锐声响掩盖。
季允连续使出几招,将周身敌军暂且驱赶,辟出一块安全的空间,给程放鹤一个眼神,“侯爷方才说什么?受伤了吗?”
程放鹤摇摇头,“我没事,走吧。”
道歉于他而言终归是件难事,他不想再说一次了。
……
一刻钟后,程放鹤在季允的护送下撤离战场。
回身看去,所剩无几的前锋军在中军的围剿下已尽数倒下,山谷里凌乱堆着尸身,遍地鲜血如残阳般殷红。
季允命手下撤出山谷,暂时到附近扎营,只留一队军士在谷里统计伤亡人数。
营地中众人忙碌,只剩程放鹤没事干,他方才在生死线边上走了一遭,浑身竟无一处受伤。他独自坐在外面一棵树下,愣愣望着暮色中的山谷,回想刚发生的一切。
不一会儿,季允安排好营中事务,过来坐到他身边,浅浅拥着他。
此时的大将军已无战场上的阴骘,望向临川侯时,眼中但余无限柔情。
二人在夕阳下静坐片刻,脚步声由远及近,有军士来报:“谷中前锋军五千三百余人,尽数死亡。叛臣范格、前越国丞相马翰臣俱死,尸身现已带到营地。”
季允道:“斩下范格首级,送回京中。”
程放鹤道:“把马翰臣尸身拖去喂狗。”
军士:“……是。”
待树下只剩二人,程放鹤悠悠说着:“算上本侯,原本有十一人来这庄子见马翰臣。本侯一个亡国之臣,竟有这么大本事,骗来对方五千三百兵力?”
季允分明比程放鹤高一截,却把身体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头靠在他肩上,反复蹭他脖颈,“李光耀不知道吴江死因,以为公孙猛是自己人,受了他误导。”
原来一切都在季允筹划之中?程放鹤立刻把前因后果串了起来。
所以,李光耀原本派公孙猛对付突然离队的临川侯,公孙猛却暗中杀死随行之人,让信鸽送回消息夸大临川侯兵力,诱导李光耀命五千军士闯入山谷,被黄雀在后的季将军以几百人轻易歼灭。
程放鹤弯眉微挑,抚上季允脸颊,才经历了大战的季将军已把容貌清理干净,好看极了。
纤白手指滑落,他捏起人下颌,居高临下地审视,“季将军有勇有谋,不愧是本侯的男人。”
而有勇有谋的季将军则因为临川侯的一句调戏红了脸。他悄悄看了一眼风情万种的侯爷,只觉得嗓子眼发干,抿了抿唇问:“侯爷在乱军中时,原本想和季允说什么?”
怎么还记着这事呢?程放鹤松了手别过头,重重咳嗽两声,“没什么。那个……就算你骗来对方五千兵力,秦城内还有近万人吧?你不在那边,云副将自己攻得下么?”
季允亦不追问,重新靠在他肩头,“的确不易。今夜休整之后,我明早便带人回秦城支援。那十名护卫就跟着侯爷,你找个远离战场的地方等我,之后我无法再像今日这般护你,侯爷切记,莫要涉足战事。”
程放鹤心下一沉,面上却淡淡问:“有把握战胜吗?会不会出危险?”
季允看出了他的担忧,侧过身紧紧抱住他,“侯爷不必担心,季允在营中指挥攻城,不会亲自上阵,见势不对就立刻撤军,朝廷亦不可能因此降罪。即便出了意外……季允也不会以死谢罪,哪怕就此隐居山林,也要保住性命。”
“毕竟,季允还要保护侯爷呢。”
程放鹤眼眶一酸,突然有种生离死别之感。
以前看着季允上战场,他从不觉得战神会有性命之危,因为原书就是这么写的。可现在,程放鹤心里非常没底。
或许是在系统空间中,看到了平行世界的结局。
又或许是对于在乎的人,即便形势有利,亦会百般担忧。
“若季允攻下秦城,侯爷给我做将军夫人,好不好?”
季允微微抬头,吮着侯爷的耳垂,舌尖湿润,呼吸温热,送来旖旎缱绻的话音。
这话说得程放鹤浑身酥软,离别的气氛消失不见,他凤目眼尾洇开薄红,低头轻笑,吻上大将军的干燥的薄唇。
——他才说不出“好”字,最多给一个吻。
“……季允明白了。”唇舌纠缠间,混着大将军恶狠狠的话语,“侯爷答应与否都不要紧,绑回无心阁里,就是季允的人了。”
一个“绑”字勾起程放鹤羞耻的记忆,他不禁一阵激动,不着痕迹地靠向对方,把窄不盈握的腰身送进人臂弯里,然后一手圈住季允脖颈,一手抚上人衣襟,细细拈着那战袍的黑边,低低的话音诱人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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