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允一僵,“侯爷去后院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攻:心心念念牢里的侯爷
受:心心念念后院的美人
下章入v,会写到攻放下仇恨表白,五章内写完攻发现被渣黑化跑路=W=
第26章 ◇
程放鹤反问:“那季郎又跪在这做什么?”
季允垂着头站起来, “侯爷稍等片刻。”
他径直回了侧殿,程放鹤也不理他,走进自己寝殿, 喳喳便激动地飞到他肩头, 扑楞着翅膀寻求关注。
程放鹤爱怜地摸摸它的毛, 靠在榻上, 问跟进来的魏清:“季允这几日可有动静?”
魏清就等着这一问,将季允如何收拾包袱欲离开侯府、又如何被林先生拦下的事讲给自家侯爷,“侯爷恕罪, 属下一时情急,将认罪书让季公子看了,还说了那日在丞相府听见的话。”
程放鹤不置可否,这些事做出来, 原本就是给季允看的。
这时季允进屋,仍穿着那囚犯似的白衣, 手上多了本册子。程放鹤示意魏清出去, 朝少年招手,“到本侯身边来。”
季允听话过去, 却立即跪在侯爷榻前,双手奉上册子, “属下自知难逃惩处, 只是近来耗尽心力编这本《行军新法》,只差最后两章,恳请侯爷在属下去后将它另托他人,日后成书, 也好为侯爷所用。”
程放鹤懒懒歪着, 手肘支了下巴, 轻笑道:“季郎这是在和本侯诀别?”
“你想让本侯如何惩处?将你关进牢里,赶出侯府,还是干脆……杀了你?”
“你觉得——本侯舍得么?”
季允双眸张大,两手不断搓弄衣摆,“侯爷、侯爷的意思是,可以原谅属下,可以……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吗?”
“那要看你表现。”程放鹤一抬眼皮。
季允点点头,撩起衣袖双手撑地,端正下拜,沉声道:“季允本是微贱污浊之人,蒙侯爷不弃,竟能近身侍奉,习得武艺兵法——侯爷再造之恩,季允永生难忘。”
“侯爷救我一命,季允的命从此便是侯爷的。是我从前狭隘,放不下陈年怨恨,经了这一遭,季允心中清明,愿为侯爷赴刀山蹈火海,舍此身亦不悔!”
——未来反派这是在表忠心?
程放鹤望向少年执着坚定的眼神,第一反应是辣鸡任务终于可以进行下一步了,第二反应还是小小地感动了一下。
面前的少年和他有国仇家恨还被他虐待七年,如今对他说出这话,这得是多深的感情啊!
要是知道他是个骗子,得多想弄死他啊!
“季郎知道,本侯想听的不是这个。”
程放鹤伸手扶他起来,手掌挪到他后颈细细摩挲,“先前你对本侯欲言又止,若你已然放下恨意,现在可以说了么?”
季允深吸一口气,才站起便又要矮下身。程放鹤扶住他,轻轻往外一送,“去换上本侯送的那身青绿色衣裳,光鲜郑重地说出来。”
“是。”
季允这衣裳换了有小半个时辰,再进来时少年身着青翠的圆领袍,发髻绾得利落,脸也洗过。几天不见,少年的五官似乎长开了,英挺而不减朝气,引得程放鹤目光久驻。
四目相对时,季允弯了弯唇角,眼眉却并未随之现出弧度。那是一个极为拙劣的笑,兴许困苦中长大的人是不会笑的,可他的侯爷说喜欢他活泼的样子,他用尽全力也只能笑成这样。
程放鹤看不下去,抬手示意他过来。
季允侧坐在榻上,他已比临川侯高了一截,却乖顺地靠进人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肩,双臂松松环上他腰身。
少年身上有股淡淡的苏合香,令人心神通畅。程放鹤闭眼任他抱了片刻,听得人呼吸紊乱,睁眼见他脸颊铺着薄薄一层绯色,便轻柔抚上,慢慢托起他下巴。
季允抬眸,似乎花了极大勇气才敢与他对视,眸光干净澄澈。
“季允倾慕侯爷已久。”他道。
这一瞬,程放鹤突然感到一股快意涌上,比之前系统宣布任务完成都高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原因。
“倾慕本侯?”他微微眯起眼,“光说不做可不行。”
季允听得懂侯爷的暗示,不由分说吻过来,一手撑着墙,另一手按住他肩膀堵在墙上,唇舌却只在外周兜转,夹杂断续的字句:“季允不想只在床笫间侍奉……想为侯爷尽心。”
程放鹤在牢里闷了这些天,现在一点就着,胡乱“嗯”了一声,用舌尖去勾对方的嘴角。
唇舌相缠,季允含混道:“那侯爷心里,可否也为季允……留一点位置……我不贪心,一点点、一点点就够……”
“本侯、本侯的季郎,大可以,嗯,肆意贪心。”程放鹤摸到他撑着墙的手腕,拽了一下卸去他力气,人便整个跌入自己怀里。
“季郎想要的,本侯都给。”
有时程放鹤会怀疑,季允在自己面前的恭敬是不是彻底的伪装,因为在某些时候,乖顺的少年突然面目全非,把程放鹤吓一跳,用行动提醒他二人之间的仇怨。
当然,季允总的来说会遵守临川侯的规矩,不吹灯,以及做一件说一件。但他全无侍奉人的姿态,不断试探侯爷的底线,一旦程放鹤不明确表示拒绝,就会看到未来反派心狠手辣的一面。
临川侯或许有底线,但无情的任务机器程放鹤没有。
于是两只手腕被人死死攥在一起,挣不开逃不走。脊背让栏杆硌得生疼,脚腕被箍出红印,一边膝盖擦破了皮,在墙上留一道痕,混在散乱的斑驳中。
到了后半夜,季允抱着人问牢房里的遭遇,想替侯爷检查伤处,解了衣裳却见满是自己留下的痕迹,只得作罢,贴在他耳边细讲起自己郑重说出口的“倾慕”二字。
程放鹤听季允从第一次见面说起,到后面数度波折,才知少年有多么曲折的心思。他心情不错,偶然听见一句“侯爷去后院到底是做什么”,随口回了一句:“自然是去见美人们。”
他看到季允眼波微漾,可似乎是他的话太像玩笑,那点涟漪很快平复下去。季允“嗯”一声,没再追问。
然而次日,临川侯又歇在了后院。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直到某天中午他起床出门,见季允等在后院门外,不顾他身上还带着酒味,只说:“属下侍奉侯爷更衣。”
然后季允形影不离地跟着他一整天,程放鹤只得回无心阁睡了一夜。
就这样,程放鹤趁人不备便溜去后院,隔两日又会见到季允。
有时季允说随侍,有时说兵书写完了,有时汇报练武心得,有时甚至不说话,只是默默跟着。
但程放鹤不敢日日宿在无心阁。一来季允的内外伤都没痊愈,耗费体力不利于恢复;二来季允最近越来越疯了,尤其是程放鹤在无心阁待了多日之后,抱他的力道勒得人几乎断气,做什么都不管不顾,程放鹤叫苦也没用,必须严肃命令他才肯收手。
程放鹤检查过他脊背上的桃花,一瓣也没少。的确,季允从未胁迫他,也从未坏过他的规矩。
他觉得,季允可能只是太恨他了。
他自己则一如既往地关心季允,时常替他上药,闲来无事便看他练剑。二人已然交心,程放鹤不吝将前线战况告知他,却从不问他的看法,怕他是夏人不愿多说。
但程放鹤发现,季允练武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天季允连着舞剑三个时辰,一套连招下来,肩膀突然开始渗血。
程放鹤上前扶住他,见他伤口开裂,匆忙扶他回无心阁,叫来大夫。
大夫看后痛心道:“早说了季公子不能累着,好不容易养的伤,就这么坏了!——这伤不能再用调养的方子,得下猛药,公子也万不可再练武了。”
屋里气氛凝重,季允趴在榻上,程放鹤倚在榻边,林执中坐在远处,沉默地看着大夫开方。
片刻之后随从抓了药,程放鹤命人就在屋中支起炉子,亲手烧火打扇,给季允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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