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何时去?”
“越早越好。除了心魔,我就能去修真界和他们好好清算旧账了。”
食盒里的最后一块糕点也入了腹,沈厌擦着手中染的糕点渣,听到顾淮烬说:“吃完了?”
他点点头。
“坐那。”顾淮烬以下巴示意了一下床榻的方向,“本座帮你化解体内魔气。”
沈厌早已猜到对方来意,依言在那边坐下了。
顾淮烬坐在他对面,撩起一截沈厌的衣袖,手指搭住他的腕,将自己的气息探入他的身体。
然后他缓缓地,一点点朝对方压近了。
沈厌本就倚墙坐着,顾淮烬的靠近更是让他周身的空间所剩无几,直到完全被那人的气息给侵占。
顾淮烬闭着眼,贴上他的额头。
那一瞬间,沈厌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抽离他的体内,被魔气侵染的识海正沸腾,无声抗拒着对方的进入。
沈厌深吸了口气,试探性地分出自己的神识,小心地去触碰顾淮烬伸过来的那一缕。
两道神识交缠的瞬间,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突如其来的战栗感令他头皮发麻,指尖忍不住蜷起了。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神识的每一次触碰都像在神经上狠狠拨动。
沈厌微垂的长睫抖动着。
对方的反应也不小,滚烫的吐息扑在他的脸侧。
他们两人开始都以为只是普普通通地除去识海里的魔气,却没想让人几乎无法把持。
最后一丝魔气也被祛除殆尽,睁开眼对视的刹那,沈厌在顾淮烬的眸中看到了某种情绪。
已河蟹。
第22章
第二天早上,顾淮烬主动来敲沈厌的房门。
响了几声之后,沈厌一把推开门,因昨晚那件事,此刻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的左胸直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又痛又麻。
沈厌冷笑道:“尊上这么早来找我,可有要事?”
顾淮烬神色如常,脸上倒没有半点做了亏心事的心虚。
“本座就想来问问,你体内魔气是否还有残留。”
一听他说这话,沈厌顿时感到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指尖狠狠一颤。
“劳烦尊上出手,我现在好得很。”
最后三个字被他咬得极重。
顾淮烬还从没见过对方反应这样大的时候。
除了昨晚。
见惯了沈厌云淡风轻的模样,突然生起气来甩门便走的样子倒还蛮新鲜。
不过他好像……确实下嘴重了些。
也不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顾淮烬的视线往下移了几分,滑过那人扣得十分严实的领口,自然什么也看不到,停留几秒后,又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
沈厌道:“尊上,还有别的事吗?”
那神情,仿佛只要他说一句“没有”,就会毫不犹豫地把门关上。
顾淮烬道:“你不是要去暗渊吗,本座是来带你去的。”
听到他这话,沈厌脸上的神色终于松动了些许。
“现在?”
他有些意外。
“自然。你不是说越早越好么。”
顾淮烬答道。
“这么多年没见了,本座也想早点和你一同去会会修真界的那群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宇染上了几分戾气,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一转望向沈厌。
“本座届时还为你准备了惊喜。”
顾淮烬音线压低,眼眸看着他,神情神神秘秘的,倒是勾起了沈厌的几分好奇。
他配合道:“能被尊上称作惊喜的,想必是份大礼。”
“那是当然。”
顾淮烬笑道,眼底却掠过难以觉察的暗芒。
“本座为了这个,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你一定会喜欢的。”
-
暗渊外围有无数魔卫精锐重重把守,但有顾淮烬在,他们一路畅通无阻。
越往里走,那股不详的气息便越发强烈,空气中浓郁的魔气几乎凝为实质,到了后来,连镇守的魔卫都看不见。
一片死寂中,唯剩下他们的脚步声。
沿着单行盘曲的窄路行至尽头,便到了暗渊的入口前。
血红的封印后,是一个巨大的深紫色漩涡,缓缓转动着,浓稠、粘腻,宛如一只张开的眼睛。
它仿佛在冷冷审视着他们。
不含丝毫温度,宛如一口望不见底的深渊。
倘若与其对视,便会感到似乎连灵魂都会被吸走,失去神智,沦为它的傀儡。
但沈厌和顾淮烬皆非普通修士,暗渊的这点蛊惑之力,于他们言几乎不受影响。
顾淮烬指间掠出一道魔气,那道鲜红的封印便被打开。
入口的面貌这时才真正展露在眼前。
暗紫的颜色深邃而神秘,自中心到边缘由浓及浅地渐变开去,其间流动着点点诡异的光。
那色泽带着种接近诡谲的稠丽,细碎的光点铺散,宛如未化开的银河,缓慢地旋转、流淌。
仿佛能吞噬一切。
顾淮烬看向沈厌。
“本座就在外面等你。”
他道。
“倘若有危险,便传音给本座。”
嘴上是这样说的,但他抓着对方的那只手却迟迟没有松开。
沈厌道:“我会的。”
他的手从对方的掌心一点点抽离出去,转身,离开,踏入那里前,忽听顾淮烬在背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那声音不带分毫情绪,他脚步微微一顿,回过身去。
顾淮烬却什么也没说,静静盯着他,仿佛刚刚沈厌听到的,只是自己的错觉。
视野中,那人正独自站在原地,面庞笼了层淡淡的阴影,手垂在身侧,似乎有些落寞。
落寞?
心头忽然浮起这个形容词,把它套到顾淮烬的身上,有些奇怪,又有些好笑。
可在当下场景,竟产生了种诡异的合适感。
沈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个想法。
但他又几步折了回去,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前,侧头在他的脸颊上触了一下。
唇瓣落得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只是似蜻蜓点水般掠过。
浅得都叫人以为是错觉。
带着种安抚的意味。
“走了。”
望着沈厌消失在入口的背影,顾淮烬忽然感到,某种熟悉的、空洞的情绪一点点再度淹没了他。
脸颊发烫的温度证明着那人在那里留下过痕迹,热意很快被带走,唯余一片冰凉。
他的指尖无声收紧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忍受沈厌离开他视线的每一分一秒。
-
在暗渊,人们将会面对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这里魔气弥漫,血雾缭绕,天空都映成深红色,却掺不得世间的半点虚假。
沈厌踏入了一片灰暗的、空旷的地方。
前方是一串雪白细碎的足迹,零星断续,延伸向看不见尽头的远方。
他沿着它走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在遥远的另一端,正立着一道人影。
那人一身白衣,散落的鸦发衬着冷若白瓷的侧脸,浑身气质清透高洁,唯眼角洇开一点艳丽的红。
就像纯白花瓣上滴落的一粒血,硬生生将那份清冷折揉成另种矛盾的昳丽。
对方正轻抚着手中的银白长剑,听到沈厌的脚步声,回头,露出一个笑来。
“你真慢。我等你很久了。”
沈厌说:“我也找了你很久。”
心魔提着剑,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在离他几步之遥的时候,忽地顿住,将剑缓缓抬起了。
沈厌神色戒备地盯着他。
谁料下一秒,他毫无征兆地松开了手,长剑掉到地面,竟脆弱得如瓷器般四分五裂。
“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
心魔说,朝他伸出手去。
那手却停在对方的跟前,再无法寸进分毫。
沈厌抓住了它。
他手指一个用力,便传来清晰的骨裂之声,放开后,它无力滑落,软绵绵地垂在对方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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