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周围还是昏暗的,小夜灯的光朦朦胧胧。
他稍微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人牢牢圈在怀里。
抬眼看去,近处男生闭着眼,眉头轻蹙,一手环着他,一手无意识在自己身上抓过。
夏稚年:“?!!”
他手慢,眼看着晏辞在自己颈侧抓了一道血痕出来,睁大眼,抬手捉住晏辞手腕。
但他没想到,只是松松捉了一下,晏辞就直接睁开眼,睡得很轻。
夏稚年杏眼圆不溜秋的,声音在夜色里听着缓慢绵软,问道:“我弄醒你啦?”
“……没。”
晏辞盯着怀里
人,停顿两秒,才想起白天的事。
年糕团子醒了。
他闭了闭眼,将少年往怀里拢紧。
夏稚年瞧着他,心尖酸软,钝钝的疼,抿唇,杏眼干净清澈,顺着他力道凑近,暖融融的贴上去,“睡不好嘛?”
晏辞停顿了一会儿,才低低“嗯”一声,有些回不过神似的,微垂着眼,神情暗淡。
皮白馅黑的黑芝麻汤圆什么时候这么低落过。
夏稚年心疼坏了,软乎乎亲他,“哥哥,我不睡了,我看着你,你睡吧,我不走。”
晏辞声音微哑,“不睡了,总做噩梦,想起车祸那天。”
夏稚年轻叹口气,更心疼了,脑袋一热,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要不然……继续?”
晏辞盯住少年,片刻,唇角微弯,“好。”
天又亮了。
夏稚年、夏稚年觉得自己要死。
这次他没睡过去,眼睁睁看着外面天光熹微,然后愈发亮堂。
这会儿才发现,他们昨天忘记拉窗帘了。
幸亏这是郊区,周围只有这一幢别墅,又在三楼。
不然……
少年蜷在被窝里捂了捂脸,感觉节操在一天内全部掉干净了。
“叮咚——”
“叮咚——”
楼下门铃突然响起。
夏问寒在门口按了会儿门铃,没人应,又打电话过去,来电提示说对方关机,皱起眉头。
晏辞又搞什么,年年一边呆一周,今天该去夏家了,怎么不接电话?
五年前,年年车祸,晏辞联合那家医院偷偷把人转移走,死活不让他们见。
夏家气急,但晏辞不知道什么时候筹备的人手,生生守住了,愣是没让他们破门进来。
但是之后,年年昏迷不醒,是不是原本夏稚年这事也终于在夏家摊开。
他们才知道,这么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心里居然压着那么多事。
晏辞早早筹备着和晏家叫板,不缺钱,也不缺人,但医疗资源上根基弱一些,夏家有路子,可见不到人,对真假夏稚年这事,知道的也不够多。
两方僵持,但顾及年年身体,没几天就各自不情不愿的达成共识。
夏家负责联系医院救治,晏辞负责查当年事情。
年年一边呆一个星期,每周日早上轮换。
现在已经早上九点多了。
夏问寒看一眼腕表,眼底沉沉,打晏辞电话还是打不通,改打弟弟手机。
年年的电话卡他们一直都有续费,是通着的。
他打过去。
夏稚年一身酸软,浑身没力气,被晏辞单手抱去洗澡洗漱,从洗手间出来,口渴的很,晏辞去给他倒水,他刚好听见床头自己手机响。
没多想,顺手接起来。
“喂?”
门外的夏问寒听清动静,猝然抬起眼,急急出声。
“……年年?!”
“年年?!你醒了?是大哥,是大哥!大哥马上上来!”
门外顿时传来一阵砰砰敲门声,恨不得直接撞门进来。
晏辞接完水过来,听见动静,稍稍蹙眉,拿着玻璃杯,也没给少年过手,娴熟的捏一下下巴,缓慢喂进去。
夏稚年看他自然熟练的动作,估计之前经常这么做,愣愣,指尖蜷了蜷。
在他的意识里,昨天才刚过中秋,刚刚和夏家人做好离别准备,刚刚和晏辞高速对峙。
没想到,眨眼五年。
晏辞对门口动静有些不虞,但还是下去开了门,不然夏问寒估计能找人把门拆了。
他不愿意年糕团子离开他视
线,所以给少年裹了层薄毯,抱到一楼沙发上,再去开门。
夏问寒一进门,目光一扫,瞬间落到沙发软垫上坐着的少年身上,狭长的眸子几乎有些凝滞,声音很轻。
“……年年?”
“你醒了?”
夏稚年抿抿唇,有些坐立难安,心里是,身体也是,歪了一下,迟疑出声,“嗯,我醒了。”
“……哥。”他低低唤道。
夏问寒说不出自己什么感觉,昏迷五年的弟弟,终于睁开眼睛,又喊他一声哥,快步上前,少见的露出个笑。
下一秒,他看见弟弟脖子肩颈上,星星点点、密密麻麻的红痕和牙印……
脸上笑容消失。
第105章 电梯
夏问寒静止两秒, 脸上的表情变换,十分复杂。
最后冷冷瞪向晏辞。
夏稚年自己看不见脖子,但见状猜到一点, 红着耳朵拽了下衣服。
“年年什么时候醒的?”
夏问寒冷声问晏辞。
晏辞应声, “昨天。”
“昨天?!”
夏问寒眼底凉气更甚,“年年刚醒,你就这么、这么……折腾他!”
夏稚年:“……”
啊。
夏稚年耳朵发烫, 总觉得这话题有点难为情, 偏开头移了移视线。
晏辞稍稍一顿, 瞧着沙发上白嫩嫩的年糕团子, “我克制了,有数。”
夏稚年:“??!”
几乎一天一夜, 你他喵这还叫克制了?!
那不克制的时候什么样?!
少年杏眼圆圆的, 震惊惊恐的望过去。
晏辞轻笑笑,摸摸他脑袋。
夏问寒已经知道弟弟谈恋爱,忍了几口气,努力冷静一点……靠,冷静不了。
他绷紧表情,伸手抱起弟弟就往外走。
“……哥?”
夏稚年一惊。
他还裹着层毯子, 动作不便, 也没什么力气,轻而易举被抱走。
晏辞稍稍挑眉,抿唇, 有些不虞,直接抬脚跟上去。
到了夏家, 江鸢和夏鸿遇已经在等了, 泪眼朦胧的抓着小儿子不放。
夏稚年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 有些乱,安慰他们一下。
他昏迷期间,两边一直有人给他做按摩,倒也省了复健,不过具体身体状况,还需要慢慢恢复。
夏稚年醒了,按说应该回夏家去住。
可回夏家住,见男朋友不方便,去晏辞那里,夏家又很失落。
最后还是一边一星期。
少年这个时候不能总闷在房子里,晏辞虽然不愿意,想和年糕团子待在家里哪也不去,但还是将人带出去走走。
年糕团子昏迷,晏辞被迫将人交出,他迫切的想拢聚力量,高三没上完,拿着早就到手的保送,直接联系A大,在非正常入学的时间进入大学。
不到两年,又从A大毕业。
晏卫两家倒了,晏辞以所有人想不到的速度发展壮大起来。
没人敢小瞧这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夏稚年刚醒那天,看见晏辞西装革履,还挺好奇,晏辞就直接把他带去公司。
下了车,夏稚年抬眼,瞧着面前高楼大厦,再瞧瞧旁边一身笔挺西装的黑芝麻汤圆,小小弯了下眼睛,声音软绵绵的。
“晏辞,好厉害啊。”
晏辞不错眼的盯着少年,手握着他手腕,意味不明,“跟着我,别离开我视线。”
他想直接抱着人走,但年糕团子要锻炼,不能总抱着。
外面地界宽阔,少年站着,晏辞抿唇,眼底暗色涌动,将他手腕握紧了点,带着进楼。
夏稚年知道他这是被车祸激得,不放心,歪歪脑袋,挣了下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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