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杭环视了一下黑洞洞的墓园,忽然道:“这么大的先人埋骨之地,没人住在附近,值夜看顾?”
这惊天爆炸声,就算是睡得再死,怕也该惊醒了。
可现在非但没人过来看看,四周更是一片死寂,完全没人露面。
宁夺眉头紧皱,沉声道:“墓园边有人值夜的,我很早以前来过一次,记得是个年长的外门弟子。”
元清杭忽然道:“走!”
两人身形急纵,宁夺在前面带路,很快,绕过了墓碑群,前面出现了一所小屋。
屋内无光,也没有声音。
两个人屏住呼吸,悄然靠近了小屋,没到近前,、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隐约的血腥气如丝如缕,顺着凉凉的阴风,已经飘到了鼻子边。
果然,抬脚踢开门,打开火折,屋子里一具尸体赫然横在地上,眼睛惊骇地圆睁着,脖颈上血痕已经凝固,一剑毙命。
看年纪,正是宁夺说的那个长期管理墓园的年长弟子。
元清杭伸手把尸体的眼睛合上,轻轻叹息一声:“这一下,连谁下令栽种槐树,也不知道了。”
宁夺面无表情,可是一双眸子中,却透着无尽的冷意。
元清杭瞥了他一眼:“别内疚啦,不关你的事。无论你今晚找不找来,这个人都必死无疑。”
……
两个人并肩出了屋子,默默无言地往回走。
回去的路和来时一样,野草萋萋,虫声唧唧,可两个人的心,都比刚才复杂得多。
元清杭扭头,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宁夺沉默半晌:“明天一早,去禀告师父。”
元清杭点点头。
“我明天要走了,要是最后查出来什么,下次见面,记得告诉我。”他笑道。
宁夺沉声道:“好。”
元清杭仰头看了看头顶林间渐沉的月轮:“天快亮啦。你困不困?”
宁夺不语,半晌才抬眸,黑潭般的眼睛看向他的脸。
“你的脸破了。”他忽然道。
元清杭愕然,忽然醒悟过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啊!”
脸上摸起来坑坑洼洼,交错纵横,应该是被宁夺那劈面一剑的剑气割破了,他却没有察觉,面具是软胶做的,后面又被热浪侵袭,估计现在也融化得不成样子。
宁夺踌躇了片刻,才轻声道:“下次见面,我未必认得你。”
元清杭扮了个鬼脸:“别看啦。我后来被毒虫咬过,整张脸都烂了,你若是看到我真面目,保准会吓一跳。”
不认得才好,以后随时戴个面具,说不定就能避开这位男主角!
宁夺淡淡瞥了他一眼:“……又在骗我。”
元清杭看着他那隐隐埋怨的神色,忽然一阵冲动,随手扯下脸上破烂的面具,豪气万丈:“行啦行啦,看就看!”
一张意气风发、俊美灵秀的脸露了出来,晶亮如黑曜石的眼睛顾盼生姿,嘴角噙着浅笑,灵动不羁。
月光渐淡,天边微弱霞光渐起,清淡月色映着他发间那只束发的金环,一时竟分不清是银色月华更迷人,还是淡淡金光更加耀目。
宁夺静静看了他半晌,才转开目光。
元清杭笑嘻嘻道:“怎么样,和小时候像不像?”
宁夺低声道:“变了。”
半晌又补充了一句:“可若是不戴面具,还是一眼认得出来。”
元清杭哈哈大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好奇道:“对了,那你怎么认出我来的,我的易容有破绽么?”
宁夺不答,只闷着头往前走。
元清杭想来想去,忽然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鸿弟长得多少还是和小时候很像,你认出他来了,再联想到我?”
宁夺淡淡道:“谁会记得他。”
元清杭百思不得其解:“那到底为什么?”
宁夺停下脚步,道:“有件事,我也一直想问你。”
“什么?”
宁夺凝视着他的眼睛,眸光专注又沉静:“我的名字,我原先自己也不知道。改投了苍穹派之后,才用了这个名字。”
元清杭“哦”了一声:“那又怎样?”
宁夺一字字问:“可你在幼时见到我时,就已经向我打听过,有没有一个叫宁夺的人。”
他目光如电,接着道:“甚至在你见到商朗的第一面,就也曾问过他,是不是叫宁夺?”
元清杭大吃一惊,心里暗暗叫了声糟糕。
竟然忘了这回事!
他心思急转,脸上不动声色:“哈哈,有这回事吗?太遥远,我记不得了。一定是我们魔宗善于打听情报,知道仙宗中出了一个少年天才,在我耳边提过,我不服气,就记住了。”
宁夺凝视着他,竟然有点出神,半晌后,才喃喃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他曾经提过。”
元清杭屏住呼吸:“他是谁,提过什么?”
宁夺俊美面上微微有丝黯然,却淡淡垂下长睫,不言语了。
半晌扫向他的手腕,忽然道:“镯子呢?”
元清杭手腕一抖,亮出来那只合二为一、模样大变的镯子:“我现在戴这个。”
宁夺静静望着那陌生的镯子,半晌移开眼,独自往前急速行去。不知怎么,脸色竟似难看了许多。
元清杭心里一动,飞身快跑几步,玩心大起:“你送我的那个,我好生放在家里,怕丢了,没带出来。”
宁夺走得更快。
元清杭笑嘻嘻追着他:“怎么,没贴身戴着,你不高兴?”
宁夺漠然道:“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扔了也什么稀奇。”
元清杭正想将镯子一分为二给他看看,可是不知怎么,心里又有点发怔。
算了,这样示好亲近,只怕将来拔刀相见的时候,会觉得更加不忍。
这一犹豫,两人已经到了宁夺所住的院子前。
天边微露出了曙光,元清杭站在门前柳树下,冲着他挥了挥手:“趁天没亮,赶紧去睡一个时辰。”
宁夺修眉低垂:“睡不着的。”
元清杭点点头:“也是。”
任谁经过这奇诡一夜,怕是也不可能再安然入睡。
两个人都站着不动,宁夺忽然道:“我房中有新茶,木小公子送的。要不要喝一杯?”
元清杭眼睛一亮:“喝喝!这么困,喝茶最好不过啦!”
小院中,一张青石小案,两把藤椅。旁边有新起的小红炉,上面坐着旁边深井中打上来的地底泉水。
不一会儿,井水开始冒起热气,宁夺打开描花青红茶叶罐,用茶勺取了一撮细如松针般的嫩芽茶叶,上面白色细豪分明。
他单手执壶,等滚烫的水温微微凉了一点,才将茶叶放入,片刻后,倒入公道杯中,再认认真真分了两杯。
元清杭举起一杯,放在鼻子前轻轻一闻,眉眼顿时舒展开来:“木家的东西果然好。”
宁夺看了看他,将手边的茶叶罐轻轻推过来:“送你。”
元清杭也不客气,笑嘻嘻收下:“谢啦,我带回去给鸿弟尝尝。”
宁夺脸色一僵,忽然又将茶叶罐拿了回去,垂目道:“算了,我这里也不多。”
元清杭愕然看着他,忽然哈哈狂笑起来:“宁小仙君,你可真是……真是!”
这心眼小的,真是只有针尖大,简直是个比厉轻鸿还别扭的小气鬼呀!
第32章 生崽
他端起小茶盏,斜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鸿弟也是可怜,他娘你也见识过的,待他那么严厉。”
想了想,他又小心翼翼看着宁夺:“若他以后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只要不是真的罪大恶极,你能不能担待些。”
唉,都不用按照原著发展,就厉轻鸿这性子,迟早得惹出滔天祸事来。
依宁夺这种嫉恶如仇的为人,就怕将来有一天,真的会一剑劈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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