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人做手脚,当然就得按照这个来。”厉红绫截断他的话,“没有理由就随意褫夺,谁有这么大的脸?”
上首的宁程缓缓开口:“所有的人都分数莫名降低,只有他一人不受影响,不知道黎掌门可有什么解释?”
大殿上一片静默,不少人心中一动,脸上都露出了隐约的怀疑。
是啊,为什么偏偏只有这个七毒门的弟子分数不变?
元清杭遥遥望了宁程一眼。
“说起来,积分牌的古怪不弄清楚,我也觉得这分数有点儿烫手。”他神色平常,笑容随意,“诸位仙尊难道不打算找找其中的原因吗?”
一位宗主摇摇头:“我们也百思不得其解。”
元清杭目光闪动:“我好像有点眉目,不如我说出来,诸位仙尊听听?”
宇文瀚老爷子盯着他:“你说。”
元清杭走到堂下的一堆邪祟尸骨前:“我方才在回来的路上,闲着无事,验看了一下,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大概可以解释为什么大家的分数会莫名减少。”
宇文离忍不住开口:“为什么?”
元清杭拖着一只野狐的尸骨,轻松地扔到了大殿中间:“因为,这些邪祟,都是死过三次的。”
……堂下堂上静默片刻后,一片哗然。
这话奇怪又突兀,完全叫人摸不着头脑。
宁夺站在不远处,明亮目光一瞬不瞬望着他,光彩依稀。
商朗心急难耐:“什么叫死过三次啊,你说清楚点儿?”
元清杭手中的白玉黑金扇轻轻一点,挑起一根野狐的腐骨,一字字道:“意思是,除了多年前它们死去的那一次,就在昨晚,它们又都被击杀了两次!”
众人一片喧哗,商朗急切地追问:“什么意思?”
元清杭叹了口气:“第一次死亡呢,是多年前。从腐骨的旧伤看,上面有大型野兽啃咬齿痕,所以是死于被别的猛兽猎杀。”
商朗凑过头来,看了看:“嗯嗯,是的。”
“它被活活啃咬而死,本来就死有怨气。这里封山后,各处都布置了催阴聚邪的大小阵法,于是就被催成了邪祟,在昨天出了土。”
元清杭指了指野狐头骨上的一处新伤:“然后就遇到了术宗弟子,被当成分数击杀了。看伤口呢,是被一柄单刀劈死的。”
旁边有个小门派的大弟子探过头来,忽然惊呼一声:“啊,这只野狐我记得,是我刚进山时杀的,没错!”
元清杭笑道:“然后它的击杀分数,就记在了你头上。”
那名弟子连连点头:“对对,算了五十分。”
元清杭又翻过野狐的另半边肋骨:“可这边,却还有一处带着十字符的焦黑新伤。只是不知道在座的各位,谁家的符篆是这样的?”
另一边,几位穿着黑色服饰的术宗弟子互相看了看,小心翼翼地举起手:“这是我们家的符篆。”
元清杭“哦”了一声:“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击杀过这个东西呢?”
有人走过来瞧了一眼:“昨晚谷中心的聚阴阵被破,大量邪祟涌进来,那时候情况危急,我们才祭出了这种雷火符一通乱打。”
商朗在边上,目光更加迷茫:“可是……它先前不是被解决了?”
元清杭微微一笑:“催醒的惊尸被击杀后,怨气短时间内不消,若是遇到异常强大的邪气吸引,往往能再次诈尸的。”
大殿中的人心头一震,不少术宗的宗主都恍然大悟,心里雪亮了几分。
旁边,宇文离脱口而出:“再次诈尸复活后,就不能算成杀死成功……所以计分点又灭了!”
元清杭点头:“所以真相就是,昨夜那位金丹修士的怨气太重,在聚阴阵的加持下,引发了大量刚刚被杀的邪祟复活。”
宇文离喃喃道:“第一次杀它们的人,和后一次出手的人,往往不是同一人。”
话说到这,就连商朗等剑宗弟子也都恍然大悟:“哦哦,明白了。大家前面杀的东西只要复活了,那分数就全部失效!”
元清杭扇子“啪”地一合,笑吟吟道:“对啦,商公子好聪明。”
宇文离看着他,目光忽然变得奇异:“还是不对。为什么你的分数却没有掉?难道你先前杀的邪祟,竟都没有复活?”
元清杭正要解释,旁边宇文瀚老爷子却向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元清杭恭恭敬敬上前一步,站在他面前。
宇文瀚看着他,神色温和了许多:“你击杀这些邪祟后,将束缚它们的阵法彻底毁掉了?”
元清杭和声道:“毁了阵,再顺便用了安魂符。它们心中无怨,也就不会再作祟了。”
大殿中安静无声,所有人心里都一片震动。
正是因为他这无谓的善举,将这些亡灵安葬超度,它们才会安然长眠,没被再次催成邪物。
而他的分数,竟也因此得以保存了下来。冥冥之中,竟像真的有某种天意一样!
旁边,澹台明浩神情淡淡的:“可不管怎么说,这位小兄弟的分数,最高可只有两千多。而我们家芸儿曾经斩获过三千以上。”
他四下看了看,向一位交好的宗师递了个眼色。
那位宗师会意,忙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总不能说两千多分比三千分更多。”
大殿下,忽然地,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淡淡响了起来。
一直沉默的宁夺开了口:“师尊,徒儿有事要禀报。”
宁程远远看着他:“说。”
宁夺抬起头,波平如镜的眸子里,明锐闪过。
“这具金丹期惊尸修为极高,远超所有邪祟。更是杀害这些术宗弟子的元凶。”他声音不缓不急,却字字清晰,“晚辈想求教诸位长辈,若是击杀它算分数的话,大约抵作几何?”
灵武堂的李济眼睛一亮,快速在父亲耳边低语了一句。
他父亲皱了皱眉,看了儿子一眼,才转头,犹豫道:“这样的厉害邪祟,我瞧可以算一万。”
澹台明浩心里一突,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宁夺冲着灵武堂堂主深深一礼:“多谢李宗主定夺。”
他望向大殿中众人:“这惊尸最后是我和这位黎小仙君共同击杀的,算是各占一半功劳。因此晚辈觉得,再给他加五千分,想必不为过。”
大殿上,一片寂静。
厉红绫盯着他,目光奇异。
宁夺轻轻抬起剑尖,指向一边的元清杭:“场中的弟子都可作证,昨夜最后关头,他孤身赴死,引开邪祟,才导致身负重伤。”
元清杭脸色呆滞,半晌回过神,讪讪一笑:“没有没有,轻伤而已。”
宁夺却不理他,清澈目光只看着场上的术宗长辈们:“若是按照最后的积分,他是第一。若是按照后半夜真正的战绩,他依旧是第一。”
高台上,宁程淡淡看向他:“好了,这里都是长辈,不要逾越。”
宁夺低下了头,缓缓退后:“徒儿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一片安静中,厉红绫忽然仰头长笑,声音嘶哑又畅快。
“恭喜恭喜,想不到苍穹派门下,也有这样的徒弟,可真是歹竹出好笋。”
这话说得,简直又狠又辣,竟是直指苍穹派里都不是好人了。
宁程缓缓抬起头,目光如针,盯着七毒门几个人不语。
大殿上气氛僵持,只听宇文瀚悠悠叹了口气。
他望着面前的元清杭:“毁掉那些阵法,费时耗力,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去争夺分数呢?”
元清杭笑了笑,坦然道:“晚辈只是觉得,它们原本并非凶尸邪祟,而是无辜被惊扰。若是尸骨再被困在阵中,未免太残忍了些。”
他和宇文离并肩站在宇文瀚面前,一个白衣翩翩、风度优雅,一个全身麻衣,脏污不减,可不知怎么,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落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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