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朗神色一黯。
他英俊的脸上肌肉微微扭曲,半晌道:“修为没有受损就好。”
木嘉荣哼了一声。
半晌,他忽然抽出腰间的“骊珠”软剑,一剑劈向水面,咬牙发狠道:“总有一天,我也要亲手划他一刀!”
商朗默默不语。
两个人各怀心事,坐在莲池边,水面上凉风习习,刚下完雨的水面上蒸腾着丝丝水汽,锦鲤不时跃出水面。
木嘉荣又道:“最近我们神农谷派出去不少弟子,随着剑宗行动,负责救治医疗。外面的形势怎么样?”
商朗道:“还能怎样?魔宗韬光养晦多年,势力又不小,我们仙门到处分头围剿魔宗,各有伤亡罢了。”
他犹豫一下:“对了……有件大事。元清杭出现了。”
木嘉荣大吃一惊,猛地抬头:“什么?!他不是一直没露面吗?”
商朗恹恹道:“就是前几日的事。不知道怎么,宇文家得到了他的行踪消息,出其不意抓住了他,送到了澹台家去领赏。”
木嘉荣吓了一跳:“啊!那、那他不是要没命了吗?”
商朗摇了摇头,神色凝重:“这应该是个圈套。他被送往澹台家后,据说澹台夫人抓了他,要去生祭儿子,可是他不仅反制住了澹台夫人,更将她一刀杀了。”
木嘉荣悚然而惊:“什么!”
短短相处以来,那个魔宗少年对他一直颇是友好,现在就算知道那只是假象,可是他心里,却总有点隐约的奇怪念头。
都说元清杭是在迷雾阵外围伺机加害,可是当晚毕竟没有任何人见过他。
万一呢?万一他其实并没参与,或者,心里也不太认同身边长辈的做法?
现在忽然听说他这样凶残邪恶,木嘉荣忽然觉得又荒唐,又可怕。
商朗木然道:“不仅如此,魔宗右护法姬半夏也忽然现身,他们里应外合,把澹台家当晚在行宫里的门人弟子们……都屠戮了个一干二净。”
木嘉荣只觉得兜头一瓢冷水浇下来,心里一片冰凉。
半晌他颤声问:“这是真的吗?会不会是误传?”
商朗苦笑:“澹台家主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木嘉荣迟疑道:“他们两个人,对付整个澹台家,竟然能杀人无数,这么厉害吗?”
商朗道:“澹台家主说,他和姬半夏力战了一夜,原本是势均力敌的。但是元清杭善于用毒,事先制住了澹台小姐和宇文离,导致他处处受制。”
木嘉荣惊叫:“那他俩怎么样?”
商朗摇头:“没死。可整个行宫都被血洗了。”
木嘉荣呆呆出神,想着元清杭那出神入化的医术和素日的狡猾:“也是……他若是真的想害人,那应该能死很多人的。”
商朗目光幽冷:“澹台家临时行宫的人手不多,但是也有数十人。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元清杭更是亲手杀害了澹台夫人,所以现在外面,还给他起了个绰号。”
木嘉荣愣了一下:“什么?”
“都说他小小年纪,貌美狡黠,心狠手辣早已超过了左右护法。谈笑间就能手刃无数,所以被叫做笑面人屠呢。”
木嘉荣打了个冷战。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哎?你们宁师兄是和那个小魔头一起失踪的,元清杭出现了,他有消息吗?”
商朗没精打采地摇摇头:“还是没有。大家都说……”
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年,外面的人都在猜测苍穹派的天才弟子宁夺已经陨落,可是他就是不信。
但是时间一点点过去,就连元清杭已经露面,宁夺却依旧杳无踪迹,饶是商朗再坚定,此刻也有了一点动摇。
……
不远处,神农谷的后山,清馨百草园。
一株茂盛的花树下,黑晶石的小桌和石墩摆放整齐,木青晖和宁程相对而坐。
木青晖一身青绿衣袍,清瘦飘逸,姿势优雅地斟了一杯茶,递到宁程手边。
茶汤碧绿,里面茶叶细如松针,白毫细微。
宁程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又放下。
木青晖看了他一眼:“近日围剿魔宗妖人,你一直冲杀在前,劳累得很吧?”
宁程手抚剑柄,道:“还好,倒是杀得痛快。”
木青晖悄悄看了一眼他的剑。
原本青气缭绕的剑身已经透出了点森然血光。
他极轻地叹了口气,道:“和魔宗妖人对战,他们中善于用毒的高手多,我给你配的各种解毒药,你记得多带一点。”
宁程点点头,眼中露出了一点暖意:“我记得。”
木青晖低着头饮了一口清茶,道:“对了,上次你叫我帮着配的乌头散,用得可顺手?”
宁程神色温和:“好用得很。易白衣前辈要抓大量蛊雕做比试,委托我们苍穹派备足原料,蛊雕凶残难抓,若不是你帮忙,我到哪里去找这么灵验的迷药?”
木青晖细细看了他一眼,才展颜道:“那就好。”
想了想,他又道:“那药甚是霸道,我悉心配制许久,生怕人误用了,将解药也一并配了给你,你可要务必仔细收好。”
宁程点头:“那是自然的。蛊雕抓来后,用你的解药再解了毒,易前辈很是满意,说并未影响什么。”
木青晖叹了口气:“易前辈刚刚突破境界出关,本来是好事,可是据说他一听说那魔宗小魔头的事,立刻气得差点吐了血。”
宁程淡淡道:“没想到他大为推崇的后辈是这种人,所以大失所望?”
木青晖摇头:“他勃然大怒,说徒弟们的转述全是一派胡言,一个个人云亦云,愚蠢至极。”
宁程冷笑:“他是老糊涂了吧。”
木青晖悠悠出了一会儿神,才道:“可我也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宁程扬眉,看向他:“什么不对?”
木青晖修眉微蹙:“我说不好,但是易老前辈说的,未必一点道理没有。元清杭那个小魔头,单从药宗大比的行为看,似乎不像能屠戮满门的凶残之徒。”
宁程道:“为了拿到入谷名额,自然要极尽伪装。据宇文离说,他果然在万刃冢中找到了上古兵魂,这一番心机表演,可没白费。”
木青晖摇摇头:“他当日说的那些话,我倒觉得是由衷之言,不像是故作伪善。”
宁程脸色一沉:“木兄,你是忘了多年前就被这小奸贼骗过?”
木青晖哑然失笑:“小孩子狡黠机变而已,也没真的做过大恶。”
宁程冷冷道:“澹台家门人三十余人的性命,一夜之间血洗收割,这叫不曾作恶?”
木青晖沉默下来。
半晌,他苦笑道:“假如他那些话真是处心积虑,这小小年纪,也太心思深沉、大奸大恶了点。”
宁程长身而起:“小小年纪又怎么了?魔宗那些奸人,无论年长年幼,哪个不是这般心狠手辣、心思歹毒!”
木青晖轻皱眉头:“宁兄,魔宗也有不少闲云野鹤的散修,虽然有不少邪佞之徒,可说到个个都该死,也未见妥当。”
宁程眼中隐隐赤红,哑声道:“我师兄是死在魔宗的!他那样一个清高温柔、浑身傲骨的人,却在魔宗被囚禁折辱,整个魔宗每个人都恨不得他去死,所以他们都是凶手,个个都该给我师兄陪葬!”
木青晖略带忧虑地看着他:“宁兄,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宁仙长也长眠地下,你……”
宁程顿了好半天,脸色才逐渐恢复了平静:“十几年前,我虽然只是懵懂少年,可那场仙魔大战,我也是亲临当场的。”
木青晖小心翼翼道:“你看到了什么,又知道什么?”
宁程眼中似乎有一道疯狂的光芒:“我只知道师兄最后心智全失,清名尽毁,有很多人要负责。他原本根本不该落到这个地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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