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时行也是第一次知道看条陈也是个体力活,真的,这些竹简都被串了起来,一卷就很沉。
他在看了五六卷之后,感觉自己的胳膊都累酸了,实在受不了,让奴隶搬了两个书案上来,他跟程敬微两个人把竹简放到书案上一起看!
竹简虽然多,其实真正能写的有效内容并不多。
大佬们发觉的问题总结下来就是,第一,种植品种单一。
因为目前他们只种植了水稻,至于果园,那东西不能当饭吃,而且第一年能不能结果还是一回事。
油菜花被他们忽略了,这些人都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也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就没去说这些。
第二就是劳动力安排的太过浪费,许多奴隶在重复做无用功,看上去忙忙碌碌,实际上并没有做多少事情。
第三就是,地盘不够大!
骆时行在看到第三点的时候,有些诧异地抬头:“这……这还不够吗?现在其实整个后山都是我们的。”
裴行本摇头说道:“山上虽然物产丰富,但并不适合种植,除非规划好山上种植数量和种类,但这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还没等骆时行说什么,一旁的崔神基神情略显冰冷:“这件事情需要跟北带县令再做交涉。”
骆时行咽下了本来想说的话,决定放这些人自己去跟阿勒真交流。
正巧碰上第二天阿勒真送孩子们过来上课,之前因为骆时行要安置新来的人,提前让人去通知阿勒真别送过来,送过来他也没时间去教。
这两天大家都熟悉了,还都各自找到了事情做并且爆发出了极大的热情,骆时行觉得可以继续他的教学。
要不然这一天天地就显得他一个人无所事事多尴尬。
于是阿勒真送孩子们过来的时候就直面了大唐宰相天团。
阿勒真这一趟过来的确是想要看看程敬微到底都带回来了一些什么人,毕竟这些人也算是到了他的地盘,他总要来摸摸底,不能让这个地方失控。
他知道骆时行他们肯定不想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下,但阿勒真也不可能真的放手啊。
之前一直不着急是因为对方脱离不了瓯雒族,他们还需要跟瓯雒族来往。
现在他就要判断一下人数多了之后,这个地方会不会逐渐脱离,如果不会,那就按照以前的策略继续,如果有危险,他就要想办法往这里掺杂一些人了。
可惜他万万没想到骆时行这里一口气刷了好几个静音怪。
当骆时行将孩子们带走留下他一个人面对这些人的时候,阿勒真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尤其是小猞猁看着他的眼神十分复杂。
其实这些人对他还是挺客气的,唯一让阿勒真有些不明白的是这些人怎么全都是小猞猁的亲戚啊?
什么表哥舅舅,小猞猁有几个娘啊?怎么每个舅舅姓氏都不一样?
世家的关系网就连骆时行都搞不明白更不要说阿勒真了,瓯雒族满打满算几万人,就算是大家族之间也没有这么复杂的亲戚关系。
没有文字记载,他们最多也就能往上数五代,五代再往上估计就搞不明白了。
阿勒真被这一圈亲戚关系弄懵了之后深深后悔今天把魏思温扔在了县衙没把他带来。
要不然好歹他还能让魏思温顶上去跟这些人交涉。
只不过今天大佬们的目标就是阿勒真,哪怕魏思温来了也得靠边站——魏思温也不是世家出身,而且没被流放之前官职也不如这几位,哪儿有他说话的份儿?
李游道顶着他那张儒雅和善的脸温和说道:“这些时日多亏大令对舍弟的照顾,我等无以为报,日后若有需要,大令尽管吩咐。”
阿勒真这个人可能没有别的优点,但却有一点比常人强,那就是他的直觉很灵敏。
当初他直觉小猞猁不是普通人,所以麻溜下手认了义弟,现在他也直觉眼前这货不是好人。
然而不管是不是好人,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过得去的。
是以他也十分客气笑道:“我与猞猁狲十分投缘,已与他结为异姓兄弟,照顾他是我分内之责。”
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王璿听了之后似笑非笑说道:“竟是如此?我等初来乍到,不太懂瓯雒族的规矩,不知以往大祭司兼族长义弟都是什么待遇?”
阿勒真听后顿时警惕:“大祭司……我族百年未曾出过大祭司,之前都是口耳相传,并无记载。”
这些人什么意思?觉得他亏待了小猞猁?
崔神基顶着一张高冷脸说道:“这些古籍上倒是有所记载。”
于是接下来,阿勒真基本上是经历了多重打击。
无论他说什么,对方都能从他们的古籍上找出对应的记载。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你是不是欺负小猞猁年纪小不懂事?
阿勒真是有苦说不出,他也说不过这些人,最后只好沉默了一下说道:“诸位的意思是?”
李游道再次导出面当和事老,温和收到:“大祭司代表着一族脸面,这样落魄也不合适,猞猁狲为人淡泊,只是如今随着他手下人越来越多,这地方自然也是越来越不够的,不如就将这一道山谷平原全都给猞猁狲吧。”
其实骆时行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并不是平原,但是在通往县城的路上却是有的,当然严格来说也不算平原,只是地势稍微平坦而已。
阿勒真把附近地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如果这块平原给骆时行的话,骆时行的庄园基本上跟县城也只有几步之遥。
他瞬间发现这些人跟小猞猁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之前小猞猁若是想要前面那一片平原阿勒真不会不给他,只是小猞猁之前一直没有要过,甚至宁可要后面的山也不要前面的那一块地方。
他给阿勒真的感觉就是在努力避免跟瓯雒族产生交集,就想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玩耍。
而这些人却似乎并没有这种想法。
这两种哪一种都很让阿勒真头痛,若是小猞猁要求他会开心,因为这代表着小猞猁愿意跟他们有更多的接触。
但是眼前这一批人给他的感觉就是攻击性很强,他担心这些人并不是要接触融入,而是想要……想要什么呢?说他们要入侵吧,这点人也做不了什么,说出去估计都有人会笑他。
可这些人给他的感觉真的跟入侵没什么区别。
阿勒真虽然不如这些人读书多,但他也不傻,就跟大佬们周旋。
他读书不多但他能撒泼啊,反正他就是没文化,你说什么古籍什么历史我不知道,我们族里没有传下来。
事实证明,秀才遇见兵也是真的有理说不清。
当然这也难不住大佬们,他们人多啊,六个人对付阿勒真一个,在发现阿勒真撕下了读书人的外皮不打算勉强自己之后,他们就果断改变了套路。
反正等到最后,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骆时行出来一看,阿勒真整个人都已经有些憔悴了。
他深深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这位义兄,但大佬们也是为了他好,他去教书,程敬微却一直在旁边听着,差不多的时候就过去跟他通了个气。
大佬们要东西是真的给他要,强调了所有的东西都会记在他名下,并没有要抢夺什么。
当然也可能是人家压根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
骆时行迎着阿勒真谴责的目光轻咳一声:“午饭准备好了,去吃饭吧。”
阿勒真身心俱疲地跟着去了餐厅。
何以解忧,唯有美食。
以往在餐桌上十分活跃的阿勒真今天真的就是埋头苦吃,恨不得头都不想抬,看的骆时行十分同情,也不知道这些大佬到底怎么摧残他的。
等阿勒真带着孩子们走了之后,接下来就是他们内部开会。
骆时行坐在上面听着大佬们一条一条地念,阿勒真目前口头答应的就有土地二十亩、每月俸禄若干、逢年过节的供奉若干。
他听的一愣一愣的,等大佬们都念叨完之后,袁智弘还忍不住下了个评语:“也没多少东西,聊胜于无吧,其实这些对于咱们现在而言助力并不是很大,眼前的困境还没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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