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势强劲,行云流水,只看他写字都觉得赏心悦目,甚至感觉这不是在写春联这是在批文书。
程敬微写完之后还有些不满意:“好些日子没写字,有些生疏,没有写好,重来吧。”
于是重来的这一幅字更好看了一些,骆时行本来还觉得自己的字不错,至少穿过来之后在写字上没漏出过破绽,但是对比一下,也只能说他的毛笔字工整,论意境肯定比不了的。
他有心不写程敬微又不愿意,索性他就把大家全给拉下了水,想让大家都有参与感是真的,不想被对比得太丑也是真的,现在他就不是字最丑的那个啦!
程敬微多少知道一点他的小心思也没点破,笑着看他折腾。
骆时行写完之后,把所有人写的都看了一遍,发现春联这东西有的时候也能看出书写者的性格。
比如说程敬微写的就是:悠悠乾坤共老,昭昭日月争光。
野心都隐藏在了这八个字里,骆时行想了想没说什么,其实有心气是好事情,只要人不偏激怎么都好。
而他本身性格平和写的就是:竹报平安日,花开富贵时。
嗯,他也没啥想法,就希望大家平平安安,然后能够发达富贵当然是最好的啦!
其他人的春联其实也就围绕着财富来写,到了他们这个情况,官运什么的就不要想了,那就只能想想钱。
在大家互相看彼此的春联笑笑闹闹的时候,程敬微说道:“元沁,元思是不是要过两日才回来?等他回来你告诉他,让他也写一幅。”
骆时行看了他一眼心说绝了,就程敬微这个表现,谁能想到当初派薛元思过去是不怀好意呢?
薛元沁开开心心地应了,一旁的韦子耀看着大家都很开心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那个……依雷之前找到我问了一件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他,骆时行将笔墨都放好随口问道:“什么事情?”
依雷就是他们手下奴隶的其中一个,也是最能打的那个,他那天被程敬微抽的可惨,一张脸都成了猪头,后来也是最佩服程敬微的,只要程敬微指挥他做事情,他话都不多问一句。
平日里这个人话也不是很多,所以他找韦子耀也很奇怪。
韦子耀说道:“我就是帮他传个话啊,他想问问山君和猞猁狲,他姐姐一家想来咱们家做奴隶,问你们愿不愿意要,说他们男丁不少,有劳动能力的也多,都能干活。”
骆时行听了之后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这里的人都咋回事?怎么还有上赶着当奴隶的?
第124章
别说骆时行,其他人也有些不明白,倒是程敬微十分淡定:“那家人是不是快过不下去了?”
韦子耀点头说道:“据说也是去年发洪水家里遭了灾就过得不太好,这个是依雷说的,我只是传话。”
韦子耀强调了好几句,程敬微听到之后忍不住微笑,倒是个心里明白的。
韦子耀本来不想帮忙传话的,但依雷这个人算是那一帮里难得好一点的,干活也卖力气,他对依雷的印象不错,依雷求到他这里,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不过薛元思被扔到了盐矿那里也让他有些警惕。
哪怕看起来是看中薛元思,但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就跟他阿爹说的一样,哪怕同样的品级,在中枢和地方是不一样的,在中枢上面时时刻刻能看到你,在地方除非能够做出成绩来,对方才能看到你。
只是想要在地方做出成绩哪儿那么容易呢?总结就是在中枢比在地方强。
韦子耀一点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被踹出去,所以他再三重申自己的立场只是帮忙传话,没有别的想法,把他当成一个没有思想的学舌精就行了。
一旁的萧善诗说道:“想来是这些人跟亲戚说过猞猁狲待他们好,这才动了心思。”
骆时行听了就生气,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谁想对他们好了。”
在他眼里的惩罚放到人家那里是优待,真是太讽刺了。
可让他真的往死里虐待人家,他又下不去手,只能把自己当成资本家压榨他们。
结果可好,人家一点也不觉得是压榨,甚至呼朋唤友的想要过来主动当他的奴隶。
薛元思有些不理解:“这可是奴隶啊,当了奴隶可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他们居然主动要当奴隶。”
程敬微平静说道:“都快活不下去了,也就不在乎那么多,尤其是这一次星回节,家家户户大部分人都能拿出祭品供奉火神,按照猞猁狲的说法就是每个人都能受到火神的保佑,这些人却拿不出来,得不到火神的保佑让他们更加绝望,当然就会想要寻求庇护。”
骆时行听得一愣一愣的,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解读,他一时之间有些自责,不知道这次特殊的供奉会成为多少人的那棵被压垮的稻草。
他纠结地看向程敬微:“收吗?”
程敬微说道:“油坊跟打铁作坊都需要人,回头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干活,如果可以收了也没关系,不过就是需要跟大令说一声。”
骆时行一想也行,收这些人当奴隶他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人家主动来投,他收下了反而是给对方一条活路,有啥好纠结的呢。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喊道:“猞猁狲?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骆时行连忙从窗子探出头去,发现居然是阿勒真,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他连忙下楼问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阿勒真负手过来笑着说道:“我看今天天气不错,就把这几个小东西送过来了,顺便带了人过来给你盖冶炼炉还有油坊。”
骆时行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说年后吗?怎么现在就送来了?”
这是什么级别的领导啊,过年都不让过了吗?
阿勒真也一脸茫然:“这不是年后了吗?”
骆时行沉默,他忽然想起来星回节就是人家的新年,然而他们的春节还要在几天之后。
骆时行哭笑不得的解释了一番,阿勒真听了之后颇感兴趣:“所以你们是要过汉历春节吗?”
骆时行点头说道:“对,这个节日对我们而言非常重要,所以我说的年后其实是过了正月十五之后,是我没说明白,让你们白跑一趟。”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最近这段日子他是真的没时间教孩子,他要准备好多过年的年货啊。
阿勒真十分感兴趣:“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过年的,之前书上写得好像不是很多,有些我也看不懂,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骆时行说道:“在写春联。”
这东西也没什么不能看的,他就带着阿勒真进了书房。
阿勒真进去之后就看到了笔迹不同的各种春联,他看到红色的纸的时候就有些惊诧:“这是从哪儿来的?之前不是说商队没带红纸过来吗?”
骆时行十分得意说道:“我们自己染的,没想到吧?”
阿勒真好奇问道:“怎么染得?咱们这里也没有红色的染料吧?”
骆时行这才说道:“用苏枋树心外加白矾染得,这个红色不正,但也可以用。”
阿勒真看着正挂着晾干的各种春联有些心痒,因为是祈福用的吉祥话,所以这些春联用语都比较通俗,至少是他一眼就能看懂的水平。
他一张一张看过去,对了一下之后就知道除了最小的几个和王安同这个失学儿童之外,其他人应该都写了。
他转头问道:“能不能也给我写一幅?我也想在家里贴一贴。”
骆时行搞这些火神都没警告他,想来火神应该不介意的,甚至可能还喜欢?毕竟红色也是火焰的颜色嘛。
骆时行挠了挠头说道:“我们这都是自己写着玩的,要不我给你点纸你带回去让魏翁写吧?他的字比我们的字好看多了。”
阿勒真看了一眼程敬微写的那副春联,心里有些不赞同,以他的审美来看,这幅字比魏思温的更让他喜欢一些,不过猞猁狲不想写估计是有所顾虑,他也就没有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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