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间是他母亲以前居住的卧室, 还保持着曾经的模样,虽然常年没有人居住, 但依旧一尘不染。
余下还有一间单独的衣帽间, 一间储藏室,和一间多功能房。
将这些地方都熟悉过后, 蒋鸣推着他走到走道尽头最后一间小房间。
房间采光很好, 推开房门,阳光就倾泻到脚下, 窗明几净,房间里没有什么装饰, 也没有什么家具, 像是闲置了很久,只在角落堆放着一些闲置的物品。
蒋鸣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书房里我的东西太多了,我也常常需要在里面办公, 可能不太方便给你用,把这间收拾出来给你做画室好吗?”
俞小远根本没有想过蒋鸣连这些都替他考虑到了, 抬头去看他。
蒋鸣指了指窗边的空地,继续道, “不过书桌书架这些都需要现买,房间还是很宽敞的,朝向也好,等置办好了家具,比我那间书房也不会差,你看呢?”
“都可以的。”
“等过几天休息好,带你去家具城逛一逛,自己去挑你喜欢的。”
“好。”
明明只是几句再平常不过的对话,却在俞小远心中漫出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好到如果要他用自己拥有的一切去交换,来将它留住,他好像也不会不愿意。
晚上俞小远洗漱完,习惯性摇着轮椅回客房准备睡觉,刚到门口伸手开门,门把手突然远了几分,他往前摇了点,再伸手,门把手又远到他正好碰不到的地方。
这轮椅出什么毛病了。
俞小远疑惑回头,就看见蒋鸣一手拽着轮椅,站在身后睨他。
蒋鸣问他,“往哪跑呢?”
“去睡觉啊。”
蒋鸣弯下腰,屈指敲了敲他腿上硬邦邦的石膏,问他,“你这个样子,一个人睡客房?半夜有点什么事怎么办?”
“不会有什么事的。”
“哦,在医院里睡不着就缠着要人哄,半夜爬起来要喝水,自己把被子踢到地上又捡不起来的是谁?反正肯定不是你吧?”
俞小远声音低了几分,“我会自己处理的。”
“自己处理?”
“嗯。”
蒋鸣二话不说把人抱起来,用脚把轮椅踢回客厅,抱着人走进主卧,放在床上,然后退开几步,双臂环胸,“行,你表演一下自己处理。”
俞小远左看看右看看,拐杖找不着影,轮椅又被他踢回客厅了。
床都下不了。
自己处理,他自己处理个鬼。
俞小远破罐子破摔,直接往床上一躺,被子掀掀起来钻进去,往里蛄蛹几下,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脸都不露出来。
蒋鸣嗤笑着走过去,捏着被角拽了几下,没拽开,隔着被子问他,“不自己处理了?”
俞小远在被子里扭动几下,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不处理了,处理不了!”
蒋鸣笑了几声,随他去了。
从回来一直收拾家里忙到现在,他睡衣都没来得及换,这会儿穿的还是从医院刚回来的衣服。
把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完,蒋鸣也去洗了个澡。
回到卧室床上,他不禁发出一声喟叹。
医院那张小折叠床实在太折磨人了,硬得不行不说,还短,他躺在上面脚都会超出床尾,搞得他每天只好蜷着睡。
这大半个月来,实在不能算睡得好。
终于回到自己的大床,真是说不出的舒适。
身旁裹成一团的被子动了动,俞小远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头发压得贴在脸上,耳朵闷得红红的。
蒋鸣侧头看他,“终于肯出来了?”
裹得像个蚕宝宝的俞小远朝他拱了拱,脑袋挪到他的枕头上,咧着嘴开始笑。
蒋鸣伸手拨了拨他盖在眼睛上的碎发,问他,“傻乐什么呢。”
“我们这是……”俞小远拍拍床,又拱拱枕头,一个字一个字说,“同、床、共、枕了吧。”
“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之前在酒店,在医院,不都睡过一张床。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这是在家里,”俞小远特别加重了“家里”两个字,脸上又忍不住溢出傻笑,“家里和外面不一样。”
“傻样。”蒋鸣轻笑一声,侧过身,朝俞小远张开手,说,“过来。”
俞小远眼睛亮了亮,像只听话的大猫猫,一骨碌滚进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蒋鸣抬手把他往怀里搂了搂,闭上眼说,“睡觉,困死了。”
俞小远软软的声音震在胸口,“晚安,鸣哥。”
蒋鸣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晚安,宝贝。”
次日中午,蒋鸣推着俞小远回了趟俱乐部。
俞小远坐在轮椅上享受了一把霸天虎的待遇,脑袋是见一个人就被rua一把,个个看见他都是喜笑颜开,撸着毛笑说,“弟弟回来啦。”
他躲又躲不开,只能一脸又别扭又无措地坐着挨摸。
从前台一路被摸过去,脑袋毛都快被摸秃了,俞小远摸摸自己头发,自言自语地咕哝,“有什么好摸的。”
话还没说完,迎面遇上闻风而来的简威,“哟,弟弟。”
说着话手就朝俞小远的脑袋伸过来了。
俞小远条件反射不爽地要躲开,躲了半寸,又停下。
算了,俞小远把头扭过去不看他,摸就摸一下,不跟他计较了。
看在那盒巧克力的份上。
俞小远本来是想回去继续画那幅壁画的。
他离开时留下的完成度与他最开始的设计其实是有差距的,当时出于时间紧迫,无奈就只能那样交差了,现在又重新回来,他还是想要把它按照最初的设计好好完成。
蒋鸣给他把颜料和画笔拿出来试了试,但坐在轮椅上还是太不方便,俞小远只好放弃,乖乖被推去蒋鸣办公室里玩手机了。
蒋鸣有一段时间没来俱乐部照面了,积压的事情实在不少,在办公室刚坐稳纪深就进来找他谈事。
一个上午,要处理的事情就没停过。
中午回家吃
完饭,蒋鸣让俞小远待在家里休息,不用跟着他来来回回折腾了。
俞小远点了点头答应了,他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
蒋鸣一走,他就从客房里扒拉出直播那套家伙,放在腿上,摇着轮椅进到书房里。
蒋鸣的办公椅又大又重,他坐在轮椅上移不开,于是干脆直接坐到了办公桌另一边。
办公桌上很干净,中间放着一台笔记本,旁边是几本看完随手摆着的书。
俞小远把桌上东西都挪到一边,布置好直播的设备,点开直播。
即便是工作日的下午,直播间也很快涌入了不少粉丝。
纷纷都在问他去哪了,怎么又消失了那么久。
也有新粉丝大喊之前刚关注主播就断更了,终于等到主播开播。
俞小远开麦一一和他们打过招呼,又简单说了下自己现实有点事情,所以很久没有开播,之后会尽量稳定开播的。
互动完关上麦,挑了个舒缓的音乐,拿起笔开始画画。
算起来他也有将近一个月没碰过画笔了,可是再度拿起笔,却没有丝毫陌生的感觉,笔下的每一个线条,每一点取色,都依然还是那么熟悉流畅。
直播屏幕中从线稿,到铺色,到光影,到细节,画面一点点变得清晰。
一只浑身浴血的雪豹坐在地狱山巅,皮毛上遍布深可见骨的伤痕,身后是诡谲可怖的尸山血海,白骨遍地,草木枯朽,连头顶云层都映着腥红血迹。
它两爪前撑,静静地极目远眺。
遥远天际,一轮金色的朝阳正破云而出,阳光似有形状,一束一束自云层铺洒而下,从天地交接之处一路铺陈而来。
阳光所到之处,万物回春,花草摇曳生长,枯木长出新芽,大地苏醒,一切被重新注入生命,天地间跃动着澎湃的活力与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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