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远把早上在俱乐部听到的话跟蒋鸣复述了一遍,蒋鸣听完笑了下,“确实活该。”
“别光吃肉,喝点汤,”蒋鸣把还冒着热气的汤碗朝俞小远推了点,“袁敬早上给我来电话,说最近他们画廊来了不少新画,喊带你过去玩儿呢,你怎么说,想去吗?”
“想!”
“对了,说是还有一小批山建白的新雕塑作品,还没开始售卖,先带你去瞅一圈,有喜欢的我们先拿回来。”
俞小远从碗里抬头,嘴里饭还没咽下去,呆呆地问,“还可以……这样?还没售卖的,他是怎么拿到的啊?”
“没跟你说过吗?山老师是袁敬的舅舅。”
俞小远下巴差点掉桌上。
带着对山建白新作品的期待,俞小远几乎是日盼夜盼,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出发那天。
一坐上车,就忍不住问这问那:“他的画廊在哪?远吗?开过去要多久?今天可以看到的雕塑有几座呀?大的小的?都是什么材质的?”
“看给你急的,你见我都没这么急,安全带先系好。”
俞小远乖乖扣上安全带,嘟囔道:“那我们不是天天见嘛。”
这话蒋鸣就不爱听了,“怎么?天天见没新鲜感了?要出去寻找刺激了?”
“不是的不是的!”俞小远急死了,抓耳挠腮半天也没想出解释的话,拉长了安全带凑过去亲了蒋鸣一下,“你最新鲜了,最刺激了,最想见你了。”
蒋鸣嘴上嗤笑着骂他:“小渣男。”脚下还是踏着油门开了出去。
到达的时候,袁敬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一见到他们人就迎了上来。
“鸣儿,小远弟弟,这边。”
画廊一共两层,装修是极具艺术气息的抽象风,墙上每隔一段就是一副精心布置的画作,画作之间间或摆放着绿植或是雕塑,一楼分外间和里间,外间的最尽头是一座金属质地的旋梯,连接着一层和二层。
袁敬大致带他们在一层逛了一下,走到旋梯旁,对俞小远说:“听鸣儿说你很喜欢山建白的雕塑?我这儿正好有几座新的,先带你上去看看?”
俞小远头点得飞快。
蒋鸣都忍不住笑了:“赶紧的吧,孩子惦记一路了。”
上到二楼,袁敬直接带他们走进展馆的里间,指着墙边一架布置精美的陈列柜说,“都在这儿了,小远弟弟你看看,有喜欢的给我说。”
俞小远三步并作两步迈到陈列柜前,鼻尖贴在玻璃上一座一座地看过去。
这一批都是小型的雕塑,主要以金属和木雕为主,还是山建白一贯的配色风格,有人物,有动物,还有一些他不常采用的抽象形状。
留了俞小远自己在里间慢慢挑,袁敬把蒋鸣拉到外间,挑了挑下巴问他:“比赛报名那事儿咋样了?”
蒋鸣看上去挺高兴的,“前几天刚通过了。”
“哟,不错啊,这比赛报名审核就挺严格的,能通过报名说明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蒋鸣一副你也不看看是谁家孩子的表情。
“行了吧,看把你骄傲的,”袁敬捶他肩,“你准备什么时候带他出发过去啊?比赛日子不远了吧?”
“在给他办签证了,等签证一下来就走。”
“那我先祝小远弟弟这次比赛好运了。”
两人又聊了会儿,走回里间的时候,俞小远还趴在玻璃上。
“看得怎么样了?”蒋鸣走到他身旁,出声询问。
俞小远指着左边的一座半臂高的麒麟木雕,眼巴巴望着他,“想要这座。”
玻璃陈列架里,通体绛红的麒麟怒目而站,鳞片坚固,爪下踏着火焰,脸上的每一根毛发都栩栩如生,口中露出獠牙,目光炯炯,神色透着不怒自威的张扬。
蒋鸣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问袁敬说:“拿这座,行不行?”
“没问题,我一会儿喊他们给你装好,”袁敬一脸坏笑,“弟弟你眼光还真毒,这一批里最贵的就它了。”
最大的期待达成了,俞小远放松下来,跟着袁敬在画廊里逛了逛。
袁敬一边走一边给他们介绍,二楼外间都是一些新锐画家的作品,风格各异。
袁敬介绍着介绍着,发现旁边就蒋鸣一个人了,两人又转回去,看见俞小远站在角落的一幅画面前不动。
画中是一片蔚蓝天空下的断崖,远处海天一线,近处悬崖上的草地被风吹拂,断崖上站着几个人,整体画面舒适自然。
蒋鸣走过去问他:“喜欢这副?”
俞小远点了点头。
蒋鸣看了看那幅画,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但俞小远说了喜欢,他自然二话不说就跟袁敬要买。
袁敬一看是这幅,说:“害,这幅啊,折价卖你吧。”
蒋鸣不解问:“这幅怎么了?”
袁敬头疼地说:“这画家一开始看着挺有潜力的,我上他家去看画的时候,真的是一眼惊艳,本来很看好他的,就一下子跟他买了五幅,回来之后还特意都给挂在楼下最显眼的位置,结果到现在几个月了,就卖出去一幅。”
袁敬挠挠头,“也不知怎么的,现在越看这画越觉得平凡,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一眼看中了。”
俞小远盯着画,默默说了一句:“画框的问题。”
袁敬半信半疑地说:“不能吧,我这还是特意去定制的画框呢。”
俞小远环视了一圈楼上的展厅,指着不远处的另一幅镶在纯白色画框里的画说:“你把它和这幅的画框换一下看看呢。”
袁敬不大相信,“那框太素了吧,他这风格配现在这种华丽的木框更显高级感吧。”
蒋鸣道:“试试看呗。”
袁敬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吧,叫来人现场把画拆出来换了。
当那副画换进新画框再挂上墙之后,袁敬简直呆住了。
眼前的整幅画好像浴火重生了一般,呈现出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质。
让他骤然又回想起当初在画家的家里看到这幅画时的感觉。
俞小远在旁边说:“还有光线,要用暖光。”
袁敬把画取下来,按他说的把画拿到另一个展厅的暖光下再看,忍不住感叹,“牛啊弟弟。”
俞小远挠了挠脸颊,耳朵有点红红的,“你当初去看这幅画的时候,是不是还没有裱框?而且是在自然光下看的?”
“你怎么知道?”
“我其实在看的时候,就觉得它和周围的环境很违和了,后来听到你说你去他家里看的时候被一眼惊艳过,就试想了一下它的原始状态,我觉得那个状态才是它的最佳状态,你后来那些为了凸显风格而做的装饰,其实反而适得其反了,”俞小远继续说道,“我让你换的这些,都是把这幅画还原到你最初看到它时的环境里,只注重画本身,而不让任何装饰喧宾夺主。”
袁敬曾经听很多人说过布展时画框和打光对一幅画的画面释义会有非常大的影响,所以他在布展时一向非常注重对画的装饰,没想到一路走过来,自己有一天反而栽进了过多装饰的怪圈。
袁敬再重新看着脱胎换骨的那幅画,根本移不开眼。
他忍不住朝俞小远竖了个大拇指:“弟弟,牛。”又朝蒋鸣挑了挑眉,“真可以啊,你家小朋友。”
蒋鸣笑了笑没说话。
他站在一边,看着灯光下的俞小远,好像突然从一个刁钻的角度get到了很久以前的那次,在法餐厅时,罗峙冒着暴露真面目的危险也要尾随俞小远去洗手间时的感受。
太耀眼太诱人了。
是真的被勾得非常忍不住。
逛完展厅,已经是傍晚了,袁敬把装好盒的雕塑和画递给他们,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蒋鸣抬手拒绝了,说晚上回去还有事。
俞小远疑惑地抬头问他:“什么事?”
蒋鸣没回他,抬手搭了下他肩膀,“走吧,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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