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靳呈抱着杨意心坐起来,耐着性子等他哭,本想等冷静之后好好沟通一下,谁料杨意心直接哭睡过去,眼睛闭着,吐息也均匀,但泪水还顺着眼角往下淌,眼皮红肿脆弱。
但他睡得并不踏实,牧靳呈稍稍一动,眼珠就一个劲儿转,好似下一秒就要醒来。
因此牧靳呈没辙,只好就这么抱着他,中途卢召进来送文件,牧靳呈让他把笔记本电脑和文件挪到这边,再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
卢召本以为牧靳呈是单纯宠杨意心,连睡觉都得抱着,靠近之后才看到杨意心的状态不对,脸上挂着明显的泪痕,睡着了都在哭。
因为杨意心这一出,原本五分钟后的会议取消了,明明都在公司,却改为线上汇报,牧靳呈戴着耳机听他们说话,他则打字回复。
杨意心没睡多久,不到一小时就醒了,睁眼头痛欲裂,身体又累又倦,好似跑了几公里一样。
他抬眼看到牧靳呈专心工作的模样,冷峻正经,沉稳内敛,只是挺括肃正的黑西装胸前有一团不明物体,有些影响整体的美感。
每次睡醒杨意心大脑会迟钝一些,怔怔看着男人许久不眨眼,眸光似聚似散,好像在看他又好像在透过他看别的。
牧靳呈开完会退出会议室,摘耳机的时候对上杨意心涣散的眸子,“醒了?”
杨意心的目光聚焦在牧靳呈脸上,刚哭过一场很累,又没睡好觉,什么表情都没有。
“渴不渴?”牧靳呈问,“流那么多眼泪,补充点水分?”
杨意心瞧着他胸前沾上的鼻涕和眼泪,呆了一会儿,哑声说:“你打我吧。”
牧靳呈:“我打你做什么?”
“我这么坏,就知道伤害你。”杨意心的声音又轻又哑,刚才的宣泄把他的亢奋因子耗尽了,大起大落之后是类似郁期的低落消沉,“之前是砸你,现在又是咬你。我就是这样一个很过分的人,我是个疯子,发起疯来谁都不认。明明我暗自发过誓要控制自己再也不伤害你,结果还是这样……”
杨意心捂着脸,痛苦地喘气,揪自己的头发,想给自己同等的处罚。
牧靳呈握着杨意心纤瘦的手腕,拉到嘴边亲了亲上面的疤痕,“杨意心,你是知道的,我宁愿你伤害我,也不想看到你受伤。”
“可我也不想看到你因为我受伤!”杨意心大吼一声,双眼愤愤地瞪着牧靳呈。
他翻身起来,把自己的双手递在牧靳呈面前,“要不然你把我绑起来吧,捆起来关在家里,这样我就不会伤害你了,更不会疯狗一样乱叫。”
“我当然会把你捆起来关起来,”牧靳呈云淡风轻地说,“但不是现在。你如果我想玩倒是可以成全,只是你这么怕痛,只怕没捆一会儿就哭成泪人。”
杨意心反应好一会儿才听懂牧靳呈说的是什么,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音量又高了八度,“我在给你说认真的!”
牧靳呈反问:“我哪里不认真了?”
杨意心气得没辙,难过劲儿都快搞没了,“我在说正经的!”
“我说的不正经?”牧靳呈倒打一耙,轻佻眉梢,难得带着几分揶揄,“杨意心,你真脏。”
杨意心呼吸急促,又想咬他,可想到刚才又泄了气,好不容易生动起来的神色再次黯淡下去,心烦意乱。
“给我说说,”牧靳呈把人搂怀里,终于有机会问清原委,“不是在学俄语?”
“我只是觉得自己好没用。”杨意心说,“之前老师夸过我学习能力强,一点就通,可这份能力好像只在雕刻上。除了雕刻之外,我学什么都不行,饭做不好,俄语学不好,发不出来弹舌音单词也不记住。我这样能去俄罗斯?恐怕只会给老师丢脸。”
躁期兴奋,在郁期压抑的灵感轰然爆发,源源不断的念头涌入脑海,杨意心满意的几部作品都是在躁期创造出来的,他觉得这时候的自己无所不能,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了的。
但这仅仅局限于雕刻上,走出舒适圈他发现自己像个傻子一无所知,什么都做不好, 失败的菜式和背不下来的单词成了击垮信心的利剑。
牧靳呈耐心听他说完长篇大论的检讨,“谁说你做饭不好?你做的饭我哪次没吃完过?之前还想问为什么今天没有午餐?”
“你不用安慰我!”杨意心忿忿道,“我是疯子又不是傻子,做的饭菜到底好不好吃自己会不知道吗?”
牧靳呈失笑,难得见他笑得轻松愉悦。
杨意心更生气:“你笑什么!”
“那我是傻子了?”牧靳呈说,“不好吃非要吃。”
杨意心咬牙切齿:“你看,你终于承认我做的饭不好吃了。”
“是不好吃,”牧靳呈眼底有淡淡的笑意,“但我愿意吃,这不就好了?”
“谁要你愿意吃!”杨意心更不高兴,“我明明严格按照网上教程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做不好。”
牧靳呈靠着沙发透着轻松,把玩着杨意心柔软的耳垂,觉得这里戴个耳钉应该会把他衬得更好看,“那就点外卖,做不做的都可以,给我花钱也是一样的。”
“你怎么这样啊!做饭是我的心意啊!”
“给我花钱就不是心意了?你的手是用来拿雕刻刀的,不是拿菜刀的。”
“放屁,菜刀也是刀!怎么就不能被我征服了?!”
杨意心成功被牧靳呈带偏,没功夫为学不好俄语和厨艺沮丧,满腔烦躁都用来辩论“心意”和“刀”这两个话题。
下午牧靳呈把杨意心的ipad收了,不许他再学习,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给他,让他要么看剧要么睡觉休息。
杨意心自然不干,他争强好胜,学不好的东西非得学好为止,雕刻也这样,病情迟迟没有好转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逼自己,逼进死胡同里出不来,最后闹得加重病情。
如今有牧靳呈守着,自然不可能任由他折磨自己,杨意心怎么闹都没用,最后真被牧靳呈用领带捆着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看综艺。
全网收视率第一的搞笑综艺,杨意心全程看下来愣是一个笑容都没有,气得像只河豚,把手腕磨出红痕还是无法挣脱死结。
最后杨意心又睡着了,药物让他总是很困,睡眠压抑着亢奋神经,怎么睡都有磨人的困劲儿,可不吃药的话太过兴奋会伤到自己。
牧靳呈结束工作把杨意心叫醒回家,一整天杨意心都不高兴,负气说不要回家。
“不回家要去哪儿?”牧靳呈给杨意心解着手腕的领带,“橙子还在家里等我们回去喂。”
“那就回去接它,”杨意心突发奇想,“今天我要去你家睡!”
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牧靳呈都顺着他,他们回家接橙子,借着夕阳的余韵抵达别墅。
上一次杨意心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的小三,充满绝望和悲痛,如今再次踏进牧靳呈按照他当年所想打造的地方,晚风吹在脸上都是甜的。
这儿的每一寸土地,一砖一瓦全是牧靳呈入骨的爱意。
杨意心带着橙子在花园里撒欢儿跑着,他兴奋小狗也兴奋,浇了花又去菜田里玩泥巴,一人一狗没多久就沾满灰尘。
牧靳呈换了身居家服准备下楼,听到杨意心慌张惊恐地叫喊快步去阳台看,正好赶上橙子刹不住脚,跌入水池这一幕。
而杨意心不管不顾冲进水里救狗,他搭在阳台杆的手臂凸起狰狞的青筋。
“———杨意心!”
橙子成了落水狗,圆溜溜的眼里充满惊恐,杨意心站在水池中央抱着湿答答的狗,浑身也湿透了,衣服贴着躯体,露出微白的肉色。
“……”牧靳呈太阳穴猛跳,一时间不知道骂人还是骂狗。
“牧靳呈!”杨意心冲着牧靳呈仰头大喊,“这傻狗差点就死了!”
牧靳呈觉得自己也快被气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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