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杨母把双相带给他,哪怕犯下原则性的错误,杨意心也能轻而易举的原谅她。
没有母亲的孩子漂泊无依,但他总能等到杨母出来的那天。
他答应了杨母要去接她,要在杨母重生之时给出第一个拥抱。
杨意心眼眶酸涩,他已经哭不出来了,心如刀割,痛得无法呼吸。
牧靳呈没再说什么,重新舀了一勺饭送到杨意心嘴边。
这次杨意心没再拒绝,缓缓张口吃下,米饭太多,勺子太大,从嘴角漏了一些汤水出来。
牧靳呈把一包纸巾扔给他,“自己擦。”
杨意心哭了太久嗓子干燥刺痛,吞咽比先前更艰难,好半天才咽下一口,没缓上一口气第二勺又来了。
鸽子肉炖得软烂,牧靳呈剔掉骨头,把肉丝和米饭一起喂过去。
杨意心只能张口吃下,这次勺子里的分量适中,足够一嘴吃完,
他吃得很慢,但牧靳呈喂得很快,没几勺就撑得不行,鼻音浓重地说:“吃不下了。”
牧靳呈并不会理,继续舀饭送到嘴边,
杨意心皱着一张脸,痛苦道:“真的……想吐。”
牧靳呈:“那就吐了再说。”
“……”杨意心没办法,只能继续吃。
磕磕绊绊的一碗饭终于见底,杨意心一直说吃不下想吐,到最后吃完了都没吐,只是脸色不好,捂着胃很不舒服。
出院前医生特意告牧靳呈,杨意心的嗜睡、精神不济和没胃口是药物副作用,他会觉得胃胀气,饱腹感很强,但还是得多吃,否则身体很容易垮掉。
因此牧靳呈没有理会杨意心的难受,拿着碗勺去厨房洗碗,等他出来后见杨意心倒在沙发上又睡着了。
光线幽暗的客厅,想了五年的人睡在眼前,一片静谧温馨,让牧靳呈不由得停下脚步,在一旁凝视许久。
久到杨意心发出不安的呓语他才缓缓靠近,将人打横抱起来。
杨意心感知到热源靠近,像一只小猫似的蜷缩在男人怀里, 攥紧衣服生怕被抛下。
一米八的大床容纳两人绰绰有余,牧靳呈把人放进去,经过这一茬,湿润的头发自己干了大半用不着再吹了,躺在另一边,把床头灯调到最低档,手臂还没收回来,旁边的人滚进他的怀里。
“……”牧靳呈借着这方寸之间的光,看向怀中人。
有些瞬间他真怀疑杨意心是装的,但医院检查做不了假。
牧靳呈的手臂僵在半空片刻,最终还是选择搭在杨意心的腰上。
这个拥抱迟到五年,这份安静是无数次的梦中所想。
牧靳呈不在意杨意心疯,他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五年前牧靳呈就觉得杨意心是一只鸟,经此多年更加确定他确实不需要自由。
杨意心成了笼中鸟,只做牧靳呈一人的金丝雀。
第39章 木雕钩
杨意心从混沌的梦境中醒来时床上只有他一人,被窝里暖烘烘的,被褥面料很是柔软,贴合着皮肤非常舒服。
他睡得不好,一晚上满脑子的梦,校园时代的记忆穿插着血淋淋的画面,温馨美好之中又有自己狰狞可怖的画面。
美梦混杂着噩梦,让他分不清现实,心里压了沉沉一块难以呼吸,把脸埋在枕头里缓了好一会儿睡眠带来的低沉感才渐渐消退。
杨意心闻到了牧靳呈的味道,属于男人干净沉稳的气息,昨晚睡着后的记忆模糊不清,他们应该是谁在一起的,好像牧靳呈抱着他。
但下一秒便立刻否定这个想法。
杨意心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着头,蜷缩着身子把自己锁在被窝里。
没多久卧室门被打开,脚步声靠近,一股蛮力掀开被子,将缩成一团的人暴露在日光之下。
杨意心被明媚的光刺得睁不开眼,早晨的阳光明亮度很高,晒在身上也不烫。
牧靳呈的卧室落地窗在东方,每天朝阳升时第一缕光便会洒进来,充盈房间。
杨意心习惯在暗处生存,家里的窗户随时随地拉得严实,封闭昏暗的空间能带给他安全感,不仅是为了囚 禁牧靳呈才密不透风。
他用手臂挡住脸,过长的头发散在床上,状态低迷到极点。
“醒了?”牧靳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起床,洗漱。”
杨意心没动弹也没回应,连牧靳呈都不想看,只想一个人待着。
牧靳呈不会由着他要不要,一把将杨意心拽起来,“下来,我要铺床。”
杨意心四肢无力,跌跌撞撞地被赶下床,与阳光打了个照面,分明室内有空调,但他却觉得皮肤又烧又痛,灼烧感加重了心里的郁结烦躁。
牧靳呈理好床铺回头就看杨意心在挠自己,很用力,当即在皮肤上留下刺眼的抓痕。
他蹙眉握住杨意心的手臂,厉声问:“你干什么?”
杨意心呼吸急促,“……我不舒服,把窗户关一下。”
牧靳呈回忆之前杨意心多次出门并没有把自己捂得严实,也没有表现出惧怕阳光。
应该是抑郁期的心理问题。
牧靳呈拉着杨意心进洗漱间,“洗脸刷牙,别让我看到你这副鬼样子。”
杨意心看向镜子,里面的人神色萎靡,眼下乌青,微微驼着背,既没力气又没精力的模样,感觉几百年没睡个好觉了。
“给你十分钟洗漱,”牧靳呈下命令,“十分钟后我不介意亲自帮你刷。”
昨晚粗鲁的喂饭历历在目,杨意心现在都觉得胃撑得慌,实在不敢让牧靳呈动手。
他被盯着被迫高效率一番,刷牙洗脸结束只用了八分钟。
牧靳呈把两三个瓶瓶罐罐放在杨意心面前,“擦。”
———是护肤品,和杨意心在家用的一样。
牧靳呈见杨意心老半天不动,不耐烦地问:“擦不擦?”
杨意心没心思擦的,抑郁期整个人提不起劲,之前在家待着的时候若非必要出门连脸都不洗,浑浑噩噩分不清白天黑夜,实在饿极了才会去拿在狂躁期储备的面包啃两口。
这五年没人照顾他,每次躁转抑或者抑转躁都是自己熬,把熬得只剩皮包骨,好几次晕倒在家里无人发觉再自己醒来去弄东西吃。
在抑郁期的杨意心活得很糙,能省略的步骤基本省略,只有在狂躁期的时候精神处于亢奋状态才会想着梳洗打扮。
“不想擦。”杨意心说。
牧靳呈:“你看不到自己脸干成什么样?”
杨意心脸蛋缺水紧绷得不行,嘴里却说:“又死不了。”
“……”牧靳呈把水乳面霜挨个给杨意心摸上,动作粗鲁又蛮横,把杨意心的脸蹂躏得发红,名副其实的巴掌脸,比牧靳呈的手掌还小点。
杨意心闭眼皱眉,“你弄疼我了。”
“自己不动手就别挑刺儿。”牧靳呈冷着脸说,“当真给你惯的,既然要活就活个人样,要死不活的给谁看?”
杨意心不想争辩,耷拉着眉眼,脸颊滋润过白嫩了一些,又被粗鲁地拉着去餐厅吃早餐。
他记不起来上次吃早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混乱的作息让他每天只吃两顿,把牧靳呈关起来的时候也是,不分白天黑夜的缠绵,饿了就吃,不拘于时间。
面前的小米粥很是清香,一片煎蛋,一份三明治还有几个煎饺。
牧靳呈在杨意心对面坐下,旁边放着电脑,一边吃三明治一边看资料。
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杨意心拿起勺子小口喝粥,流食并不撑胃,反而食道和胸膛都暖和起来。
“你只有半小时的吃饭时间。”牧靳呈严苛道。
杨意心问:“为什么?”
“早餐不能超过八点,否则容易引起胃部疾病。”牧靳呈言简意赅,在忙碌间看他一眼,“如果八点你吃不完,我喂你吃。”
杨意心不想再被硬塞,困得很又疲倦,半眯着眼强迫自己吃完煎蛋又去拿三明治,机械地咀嚼。
他食欲不振,但食量还是有的,硬着头皮吃真把这些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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