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臻脸色变了变。
沈令没看出来,轻轻喘着气,用威胁的声音,“听到没有?”
秦臻只能讪讪的应下来:“听、听到了。”
沈令这才放心,安静窝在沙发里躺了一会儿,感到心率逐渐平复,头却还是有点晕,大概是太久没吃东西有点低血糖。
桌面上还有几盒没拆封的八宝粥,沈令吃了一点,眩晕渐渐平复,但他胸口闷得慌,几口过后就不太吃得下,甚至有点想吐。
他费力吞咽两下,将餐盒放回桌面,抬头就在看到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贺闻帆站在大门口,穿着深黑的大衣,西裤下的双腿笔直修长,是沈令喜欢的款。
但这个时间出现这个地点却是不祥的预兆。
他立刻看向秦臻,秦臻却早已悄么声逃出去好远。
沈令:“…………”
完了。
他现在看到贺闻帆比看到他妈还害怕。
贺闻帆迈着长腿走过来,明明步伐不急不缓,却像是瞬间就来到他身边。
沈令不知不觉收敛了松懈的坐姿,乖巧地并拢腿低下头。
贺闻帆在他身前蹲下,看到他面孔的第一眼,额角的青筋就暴露出来。
“沈令。”
他音量不大,却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沈令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的名字可以具象化,它应该已经在贺闻帆的齿缝间被碾成末了。
贺闻帆怎么都没想到,短短一个星期,他接到的竟然这样的沈令。
毫无血色嘴唇干涸,煞白的脸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下巴瘦得捏一下都硌得他手疼。
沈令自知无处可逃,咧了咧嘴,露出一个略带心虚的笑。
贺闻帆生气了。
沈令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贺闻帆真的生气了。
他知道自己这一周瘦得有点太过,原本是想回家后洗个澡,用水汽把脸色蒸红,再来见贺闻帆。
那样他瘦归瘦,至少看着气色好,再撒撒娇贺闻帆也不会说什么。
可现在全完了。
经历了刚刚那一出,沈令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脸色有多糟糕。
而贺闻帆一向最在意他身体。
沈令额角隐隐作痛。
从来都是他跟贺闻帆闹脾气,贺闻帆从来没有真正生过他的气,沈令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尝试着撒娇。
但贺闻帆不为所动。
看起来情况真的严重。
贺闻帆把他从店里抱了回去,从上车到进家门,没让他的脚沾到一点地,动作极致温柔,但就是不跟他说话。
沈令悄悄咪咪看着眼色,尝试着撒娇,贺闻帆却毫无反应,只让阿姨做好饭,把他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地喂。
沈令不好意思想自己来,他就沉下嘴角,看上去更吓人,沈令不敢硬刚,只好乖巧地被喂饭。
吃完饭,他又去浴室里把自己细的香喷喷的,往贺闻帆怀里钻。
贺闻帆在书房看邮件,见状娴熟地托着沈令的腰,将他圈进怀里,动作温柔得要滴出水,却依旧沉着脸一言不发。
沈令喊了他几声他也不应。
他咬咬牙,只能使出杀手锏,“哥哥。”
贺闻帆敲键盘的那只手瞬间一僵。
然而下一秒他就克制住了情绪,继续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回复着下属的邮件。
沈令看出了他坚硬外壳下的些许松动,再接再厉往他唇角亲了一口,“哥哥不生气了好不好?”
贺闻帆呼吸乱了几分,握在他腰间的手也紧了紧。
沈令抓住机会,“哥——”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沈令。”贺闻帆低下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他怀里拢着沈令,感受沈令轻飘飘的重量,说是抱着一个人,其实更像抱着一副骨头架子。
比起说生气,更多的是心疼。
又气又心疼。
气他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心疼他瘦成这副样子。
贺闻帆深吸一口气,尽力克制着声线,“你让我不生气,那你敢不敢去称一下自己现在多少斤?”
沈令愣住了。
贺闻帆扭头看向电脑屏幕,只留下冷硬的侧脸。
贺闻帆其实是很凌厉,如果他真的生气,哪怕极力克制情绪,沈令也会害怕。
沈令眸光闪了闪,咬住嘴唇委屈地低下头。
贺闻帆见不得他这种模样,心疼得厉害,克制再三,还是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只是这个举动非但没能安抚到沈令,反而将他委屈激发得更深。
沈令感到胸口发闷。
他紧紧咬住嘴唇想要忍住,但几秒后就发现这种胸闷不是情绪上的难受。
有一座大石头堵住了他的胸口。
沈令惊恐地睁大眼。
他好像……真的喘不过气了。
“贺闻帆……”他只能发出很轻的声音。
但贺闻帆没应。
沈令瞬间哭了出来。
颤抖引起了贺闻帆的警觉,贺闻帆猝然低头,就看到沈令满脸泪痕嘴唇费力张合却喘不过气起的样子。
“沈令?”贺闻帆嗓音都变调了。
他立刻环住沈令,手掌贴上他胸口,“哪里难受?”
沈令说不话,他后背一阵剧痛,像有一把斧子从后面劈开肋骨直插心脏,掀起剧烈的绞痛。
新鲜空气灌入鼻腔,沈令发出抽离的倒吸声。
剧烈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让他眼前漆黑冷汗狂流。
他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没有过这种半点缓和都没有,直截了当的像要把心脏扯成两半的疼痛。
痛到来不及吃药就开始意识模糊。
朦胧中,他只觉得贺闻帆仓惶地将他抱了起来。
第59章
下雨了。
黑色轿车在路面飞驰,溅起一路水花。
贺闻帆抱着沈令坐在后座,不断催促司机开快一点,再快一点。
沈令这次情况很不好。
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就喂沈令吃过药,但沈令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慢慢好转过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沈令逐渐失去挣扎和喊痛的能力,歪倒在贺闻帆怀里,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睑,和平时在贺闻帆怀里睡了一个模样,异常乖巧安静。
安静得可怕。
如果不是他青白的脸色、湿透额发的冷汗、和近乎于微弱的呼吸,有瞬间贺闻帆真像灵魂出窍般,觉得沈令只是于这个平静的夜晚在他怀里平静的睡着。
与往常任何一个夜晚没有分别。
他不确定沈令忽然发病的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他对沈令生气吗?
还是别的什么?
但无论如何,只要一想到哪怕有一丁点的原因与自己有关,他都无法面对这种自责。
他垂下头,下颌收紧,额角青筋在昏暗的光线中一点点暴露。
这种寂静在空气里投下无形的压力,把本就狭窄的车内空间压迫得更加逼仄,贺闻帆沉重而缓慢的吐息听上去格外清晰。
车身轻微颠簸了一下,沈令瞬间呛咳出声,眉头紧蹙,他睫毛颤抖着,却没办法睁开眼睛。
贺闻帆抱紧沈令,最大程度地替他减缓了这场颠簸。
他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一路都阴沉静默,寡言少语。
是压抑到极点后呈现出的极端冷静。
他把沈令稳稳圈在怀里,一手托着他的后脑,一手解开他衣领的扣子,帮沈令维持着最容易呼吸的姿势。
沈令似乎清醒了些,不再无端沉睡着。
但他依然说不出话,仰着脖子面容苍白到极点,每一次轻微的颠簸都会让他发出痛苦的闷哼。
声音卡在喉间,滞涩压抑带着哭腔,他的呼吸不受控制地逐渐紊乱。
“乖,不怕。”贺闻帆轻吻沈令汗湿的额头。
他将手伸进沈令衣襟里,轻轻替他揉着不断起伏的胸口。
“快到了,”他在伏在沈令耳边低声地说:“就快要到了。”
沈令贴身的衣服已经被冷汗全部湿透,触手一片湿濡,连带着把他的体温也变得冰凉。
上一篇:小可怜在娃综成了大佬团宠
下一篇:春生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