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没忍住轻笑出声。
“后来有一个学弟追他追的紧,学弟自己作词作曲给他写了首歌,他倒好,上去就给人修改歌词病句。”
池明远:“有这回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不记得的事多着呢,我都给你记着,说一晚都说不完。”
“别说我,说你,你以前追一个学姐,给学姐买了整整一个学期早餐,最后学姐认错人,以为你同桌买的,跟你同桌结婚了,现在孩子都有了吧,还有,你后来追一学妹,替人熬夜写论文,后来才知道是帮学妹男朋友写了。”
林槐同情地看向许小川,向他举杯:“许工,你也挺不容易的。”
许小川急了,这个池明远,说好当助攻的,怎么还揭起短了,是兄弟就来插一刀吗?
池明远大概也反应过来的,又替他找补:“也就是从这两次失败的单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原来他是喜欢男人的。”
说到重点处许小川紧张到手心冒汗,仰头一口闷完杯中酒,鼓起勇气看向林槐:“我那时不懂,看别人都恋爱也跟着追女生,那时哪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后来我正确认识到自己的性取向也就再也没追过人了,槐哥,你能接受同性恋吗?”
林槐对同性恋并不陌生,他家附近就有一对,经常手拉手去店里购物。
“性取向自由,喜欢男女都正常,只要不存在骗婚行为,都能接受。”
许小川松了口气,表白的话都到嘴边了又被咽回去,人太多,太吵,时机不对,地点也不对。
正吃到兴头上,一道熟悉的声音插进来,几人望向门口,刚有人出门抽烟,包厢门没关,池渊站在门口,说:“老远听见你们声音,还真是我们公司的人,你们吃好玩好,记公司帐上,回头跟财务报。”
跟在池渊身后的是池渊的助理郑同修,郑同修向包厢内几人点头:“你们继续,我先送池总回家。”
池明远只是抬头看了眼,继续转头把玩手里的酒杯。
郑同修原本要离开,又返回来,进包厢给自己倒了杯酒,走到池明远面前:“明远,几年不见你长大不少,你爸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了,公司就靠你们年轻人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
池明远任由他的手在空中停顿着,差不多半分钟才拿起另一只酒杯倒满酒虚虚与郑同修碰杯,而后一饮而尽。
待郑同修走远,包间恢复先前的热闹,同事们不知道池明远真实身份,叽叽喳喳讨论个没完。
“郑助跟池总关系真好,听说他俩认识几十年了,几十年搭档到现在还没散伙,不容易啊。”
“可不是,不过郑助今年来公司来的少了,而且脸色也越来越差了,是不是生病了?”
“谁知道,诶,小八卦下,听说郑助一直单身,听以前员老级的同事讲过,好像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
“交了也不会给我们知道啊。”
池明远手边的一瓶酒突然掉地上,瓶子破碎的声音打断桌上的议论声,池明远露出个无辜的笑容:“手滑了,你们还喝吗?”
桌上的议论声被打断,很快他们换了新的话题,只有林槐看得清清楚楚,那只酒瓶是他故意扔地上的。
池明远收起笑容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他不喜欢池渊,更不喜欢郑同修,但并不代表他喜欢他们成为别人茶余饭后讨论的对象。
六岁以前池明远很喜欢这位郑叔叔,自打他记事起这位郑叔叔一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准确来说是出现在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中,他会在幼儿园门口等池明远放学,拿着他最喜欢的零食笑眯眯抱着他,告诉他:你爸爸没空,叔叔代替他来接你。
他也会帮忙带哥哥上辅导班,会在妈妈生病时帮忙跑上跑下,全家都喜欢他,直到六岁那年妈妈跟外婆哭诉池渊在外面有人,那时的池明远还不懂“外面有人”是什么意思,后来很多记忆被模糊化,他只记得那天下大雨,妈妈一直打爸爸电话,怎么打都不通,妈妈像疯了一样在家砸东西,她开始打郑同修电话,郑同修的回复是“池总今晚应酬喝多了,在酒店睡着了,嫂子你放心,我明早把他送回家”。
妈妈在电话这边崩溃地嘶吼,她说:“郑同修你别当我傻,你一直在替他打掩护,他钱包里有安全套,他在家从不用,那是用在哪?”
池明远听着电话害怕的躲在沙发后面,他不知道安全套是什么,他玩爸爸钱包的时候在里面发现的安全套,那时他还不懂,以为是口香糖,拆开正玩着被妈妈发现,怀疑的种子就在那时种下。
妈妈歇斯底里地叫着:“还有,上次我去酒店堵他,我都在房间垃圾桶看到安全套了,你却跟我说他一个人,房间弄错了,那是你的房间,还有跨年那次,那次跟他在车里的是谁?为什么车后座会有痕迹?那味道那么重你真当我闻不出来吗?我每次都要抓到他把柄都被你打掩护破坏,你安的什么心呐?”
当时的池明远被哥哥抱在怀里,哥哥安慰他:“别怕,没事的,哥哥保护你,爸爸明天就会回来。”
那晚雨下的很大很大,大到门口水像小河淌似的,闪电一阵接一阵,妈妈好像病了,一直生着病,她失控的抓着车钥匙往外跑,哥哥不放心跟着上了妈妈的车,池明远趴在客厅窗户往外看,看着车尾灯消失在雨幕,那晚还发生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睡觉,只记得第二天雨停了,舅舅来接他,他们一起去一个一进去浑身发冷的地方,哥哥小小的身体被放在一张床上,盖着白布,他上前想拉哥哥小手,想叫哥哥别装睡快点起来陪他玩,可是舅舅不让,只让他看着不让他摸。
有人进去帮哥哥换衣服,哥哥最喜欢的篮色睡衣染成墨色,长大后池明远才知道那是血。
作者有话说:
许小川:替我点一首《最佳损友》
第15章 你玩阴的
池渊是跟郑同修一起赶过来的,池渊一来先被舅舅打了一顿,郑同修哭得比池渊还大声,再后来舅舅去查那晚池渊住的酒店,证实那晚确实没有其他女性一同入住,也查了以往入住史,证实池渊从来没找过其他女人。
但妈妈不信,妈妈本来就有严重的产后抑郁症,这件事后精神失常只能住在疗养院靠药物控制,没人相信她的话,大家只会觉得她过度敏感。
池渊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天天守在幼儿园门口等池明远,那时外婆可怜池明远将他接到北京,此后与池渊变成一年见一到两次,倒是郑同修经常出现在他面前,生日送礼物,毕业送礼物,每个重大节日郑都会出现。
池明远那时还小,根本不懂,一直以为是池渊跟妈妈吵架妈妈才会生气的跑出去,才会出车祸,哥哥才会离开,他一直恨池渊,从小恨到大,大了知道的多了,又恨他对妈妈太冷漠,要不是他的冷漠妈妈也不会产后抑郁。
越长大池明远对池渊的恨意越深,同时连带着对郑同修的怨气也越来越深。
林槐只是听着,全程不插话,他不喜欢讨论不在场的人,侧目,坐旁边的池明远像是突然变了个人,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接,许小川还在被人劝酒,两人看起来都已接近醉的边缘。
一直喝到餐厅打烊,除林槐其他人都喝得七七八八,有朋友接的被朋友接走,没有朋友接的三三两两打的离开,最后只剩林槐、池明远和许小川。
许小川去买单,林槐和池明远站在门口等。
林槐将一个礼物盒递给池明远:“生日礼物,帮我转交给许工,谢了。”
长形的礼品盒,池明远接过,挑眉,“你知道今天是他生日?”
“知道,他朋友圈有发。”
“所以你中午出去是去买礼物?”
许小川兴冲冲地跑出来,“林槐呢?”
池明远将盒子递给他:“走了,这是他送你的生日礼物。”
“你怎么不帮我拦住他,我还想送他回家呢。”
“我看你是彻底没戏,林槐是个聪明人,你请吃饭他赠礼物就是不想跟你继续拉扯什么‘我还欠你一顿饭’这种人情世故,他八成是看穿你心思,连礼物都不想当面交给你,死心吧,兄弟,换个人喜欢吧。”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