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川喝了口茶,“那他还真能忍,你走后他有段时间得了厌食症,吃不下东西,总哭,看你照片哭,对着你微信哭,哦,对了,你微信不是停用了吗?他天天给那个微信发信息,边发边哭,哭完吃不下,我跟少翎也不可能天天看着他,久了胃坏了。”
林槐脸上没太多表情,他不喜欢任何人糟践自己身体,“没必要。”
“说是这么说,他自己也知道,就是控制不住,像他自己说的,他想要的东西不多,小时候想要一家人在一起,后来想要你,林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
“那时候你是不是喜欢过他?”
林槐给许小川添茶,淡淡道:“太久了,不记得了。”
晚上,许小川去医院看望池明远,医生说不算太严重,穿孔较小并且无并发腹膜炎,保守疗法即可,不需要手术。
“你住院怎么不告诉林槐?”许小川问。
“怕他觉得我用苦肉计博取同情。”
“看不懂你们,明远,你们以前在一起过吗?我是说两情相悦的那种。”
池明远沉默数秒,林槐从来没说过喜欢他,很多时候他自己也问自己,林槐喜欢过他吗?
或许有过吧,细节和眼神不会骗人,至少在年会事件前林槐是对他有感情的。
许小川离开时将池明远的病房号发给林槐。
林槐在医院对面的马路边坐了半个小时,最终还是没上去,不想给他任何希望。
隔天,于凤芝问林槐:“明远这两天怎么不来了?我一个人怪冷清的。”
“妈,他有他自己的事,不可能每天过来。”
“怪不习惯的,你说也奇怪哈,一个人,就算一个陌生人,天天在你跟前晃悠,突然有一天不来了,你就会胡思乱想,想他是不是病了,出事了,伤了,严重点会不会死了,呸呸呸,不是咒明远,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林槐应着声,确实如此,他天天来,哪怕不说话,林槐也知道他来,每天强烈的感受着他的气息,突然不来了反倒不习惯。
池明远这几天没跟林槐联系,汤少翎过来了,他给池明远出了个主意,适当拉开距离,若即若离,忽明忽暗才能更进一步,池明远强忍着没给林槐发信息。
汤少翎故意在朋友圈发池明远打着吊瓶的照片,选的角度非常适合卖惨,他拍的照片里的池明远看上去极度虚弱,闭着眼躺在厚厚的枕头里。
林槐看到照片,问许小川池明远近况,一早收到过汤少翎暗示的许小川告诉林槐:挺严重的,医生说可能要做手术。
正好林小杨休假回家,林槐做好排骨粥让林小杨送去医院。
池明远见林小杨来,满心期待地问:“你哥让你来的吗?他很忙吧,跟他说我没事。”
林小杨满脸不情愿地说:“不是,我妈知道你生病了,我妈让我来的,粥放这儿了,我妈小火煲的,别浪费。”
林槐事先叮嘱他这么说的,若是池明远问起,就说于凤芝让过来探望的。
果然,池明远脸上的笑意冻住,沉默的端起碗吃粥,林小杨都知道自己住院,林槐不可能不知道,他还是不愿意来看自己,池明远咽下酸涩,安慰自己没关系,来日方长。
林小杨不喜欢他,等他吃完粥带着保温壶离开。
三月倒春寒,这几天格外冷,林槐休假,于凤芝问他:“要不要吃火锅,晚点林簇也会回来,把明远跟知贺也叫上,都来。”
“好。”
他给池明远打去电话,池明远几乎没犹豫,立马应下。
火锅是晚上吃,池明远三点就到了,一来挽起袖子钻进厨房:“阿姨,要洗什么菜,你告诉我,我来洗。”
“不用不用,没什么要洗的,今天冷,去找林槐聊天吧,他在楼上收拾东西。”
林槐在楼上听到池明远的声音,在他上楼时淡淡回眸打量,病了一场,瘦了不少。
阁楼放着一个铁桶,桶里在烧着东西,池明远提议:“在房间烤火太危险,冷的话装个暖气吧。”
“在整理东西,不要的烧掉。”
一些从前和创的文件,带回来加班或者打印错版的没归还,废版在公司有碎纸机,林槐没有,又懒得撕,烧掉最直接;还有林簇生病时他记录的发病过程,林簇好得差不多了,不能让他看到这些。
池明远看着他身后两个大行李箱,“我来帮你。”
“帮我把桌上那个文件袋拿过来。”
闻言池明远从满地纸张中跨到靠边的窗户,窗前唯一的小桌上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前面放着一个摆件,戴着大草帽的路飞。
记忆如潮般涌进脑海,池明远抖着手将路飞翻过来,底座刻着一行字:“林槐,你要像路飞一样快乐。”
池明远鼻子一酸,摩擦着路飞的草帽,问道:“你一直带着我送你的路飞。”
林槐转头,“没有,从床底下找到的。”
“林槐,别骗我了,我在这里,在这张床睡了三年,别说床底,木头缝我都检查过,没有路飞,你为什么带走路飞,你是不是……”
“不是,”林槐打断他,“什么都不是,只是收拾东西的时候顺手扔进了箱子里。”
池明远声音颤抖:“那你能不能解释下你抚摸了路飞多少次,多少次才能把帽子抹掉一层漆?”
林槐不喜欢看到这样的池明远,心烦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一直没放下,就像我一直惦记你一样?”
“呵,”林槐短促地笑出声,一把抢过池明远手里的路飞扔进烧得正旺的火桶里,“一个摆件而已,少给自己加戏。”
“别扔!”
池明远扑过去手往火里伸,林槐抓住他的手:“你疯了?”
“别扔,求你,铜钱草我养死了,仙人掌也死了,这个不能扔……”
他挣脱林槐的手,孤注一掷的将手伸进火里捡起火焰中的路飞,迅速拍掉路飞身上的灰烬,但还是晚了,路飞的鞋子和脚已烧融,树脂材料,怕火。
林槐拉着他胳膊往洗手间跑:“疯子。”
抓着他的手放到水龙头下猛冲水,冲了十多分钟,手指,手背,全红了。
“痛吗?”
池明远不敢说话。
“等会应该会起水泡,去医院吧,自己处理不好容易感染。”
“去医院前能不能让我说几句话,这么久了,我们都没能好好聊聊。”
林槐沉着脸,“痛的人是你,不是我,不要自我式感动。”
作者有话说:
大概下周完结吧
第96章 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我不是为了让你感动,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决心,我喜欢你,会一直喜欢,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刚刚并不算冲动,哪怕是经过深思熟虑我也会去火里捡,他是路飞,他陪你的时间比我陪你的都长,你别因为恼我扔了你的朋友。”
林槐心一软,从他另一只手接过路飞,放到水龙头下冲洗,鞋子烧坏了,帽子边沿也坏了,好在底座的字还在,池明远说的没错,那些黑暗孤寂的夜,路飞一直陪着他。
路飞代表着他跟池明远也有过短暂的快乐,至少那段时间他以为池明远真的爱他。
“没关系,我再送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字也一样。”
“不用,”林槐把路飞放到桌上,“走吧,去医院。”
起泡的速度超过林槐想象,还没到医院门口,池明远的手指、手背,全是鼓起的透明水泡。
医生先给他挑破水泡,然后去换药室上药,林槐在外面等,池明远拉住他衣角:“我不骗你,真的很痛,能不能陪陪我?”
护士也说来个人帮忙托着手。
整间换药室响彻着池明远的哀嚎声,换完药的手肿得像猪蹄,火锅是吃不成了,林槐送他回家。
于凤芝电话过来,“你俩人呢?刚不是在楼上,我就出门买个肉,你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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