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体本人像个花孔雀一样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试图引起沙发上人的注意力。林孟商抵不住在余光里晃来晃去的美好肉体,无奈地放下杂志,表示对方现在获得了自己的全部关注。
季青临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这种故弄玄虚的孩子气姿势是年轻人的特权。然后他高声宣布:“刚刚在地铁上接到电话,我找到实习了。”
“哦?”林孟商这会儿是真的兴奋了起来,“在哪里?”
“银锐健身俱乐部,”季青临说,“在朝阳区,离这儿有点远,主要客户是附近的阔太太。”
林孟商点点头:“哦。”虽然话很简单,但嘴角掩饰不住意味深长的笑意。
“怎么了?”季青临问,“觉得我这么快找到实习很奇怪?”
“不奇怪,”林孟商说,“你长得这么帅,在服务业是很大的优势,健身房就算只把你放到前台,也能招来很多客户,更别说是给阔太太做健身教练。”
“啊,”季青临醒悟道,“所以到最后我还是得靠脸吃饭。”
“这不叫靠脸吃饭,”林孟商说,“这叫发挥自己的资源优势。”
季青临在沙发上挨着他坐下,青春的躯体散发出来的热量十分灼人,林孟商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季青临只是弯起狗狗眼看着他,没有接着靠近:“你就不担心我吗?”
物理学家感觉自己的心跳频率变得不科学起来:“担心什么?”
“阔太太啊,”季青临用夸张的语调说,“三十多岁,有钱有闲,如狼似虎的熟女诶。”
“你是忘了自己的性向吗?”
季青临不服气地说:“那还可能有阔老爷呢?”
“中年秃顶啤酒肚?”林孟商摇摇头,“我觉得危险性很小。”
“人家都有健身的觉悟,说不定身材很好呢,”季青临不满地说,“你就吃一点醋又怎么样,都不用白醋,水果醋就行了。”
林孟商笑着说:“现在还挺有生活常识。”
“这不是最近在研究家常菜吗,”季青临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不属于他这个性格的忧郁,“我优点不太多,现在失去了一个家里有钱,总要找补一个回来,才能达到动态平衡。”
林孟商想说你其实优点很多,但开口总是夸不出来。也并不是季青临真的一无是处,主要是赞扬真的没有点在他的天赋值里。还没把别人夸得不好意思,他自己就先羞愧起来,也不知道共情能力怎么就在这时候最有效。
“你挺好的。”他最后苍白地说了一句。
“唉,”季青临的耳朵又耷拉下来,“就是因为你比我优秀太多,所以我会吃你的醋,你就不会。”
这个逻辑是需要反驳的,因为前提就不成立,但林孟商的关注点鲜见地歪曲了:“你会为我吃醋吗?”
“当然了!”季青临激烈地为自己辩护,“我的胸腔里装的不是心脏,是一罐山西老陈醋。”
林孟商摇摇头,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没看出来,最近你都不太想接近我。”
季青临瞪大的眼眶险些兜不住黑亮的眼珠:“什么?!谁说的?”
“你现在连我的卧室都不愿意进了。”
“怎么可能?”季青临精神抖擞地站起来,昂首挺胸走进了主卧,“这不是进去了吗?”
林孟商好笑地看着他。这人表面上声势浩大理直气壮,其实手指已经紧张地攥住了浴巾,某些庞然大物的轮廓都显现出来了——五感相通是有道理的,因为那玩意儿看上去就很痛。
房子的主人在旁边静静地看完了一场好戏,直到围着浴巾的年轻人手足无措地站在一尘不染的木地板上,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他才悠然走进卧室,在床边坐下,然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干什么?”季青临看上去如临大敌。
“过来。”林孟商说。
季青临的样子像是看到了浴缸的猫,充满戒备和惊吓。林孟商看着他黏在地上的双脚,感到近段时间累积的疑惑和不满达到了峰值。“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小小的愤怒。
季青临第一次见到他发脾气,很稀奇地欣赏了一会儿,然后才认真地回答:“什么叫什么意思?”
“你之前说过循序渐进,”林孟商伸手在两人之间来回指了指,“我们这叫循序渐进吗?”
“啊?”季青临又露出那种冷不丁被打了一棍子的傻狗表情了,这场嘴仗对他真的很有优势,因为你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知道这件事的问题在我身上,但是我以为你愿意努力陪我克服它的,”林孟商的两颊泛着微微的红色,这种外显的怒气在他的人生里可算空前绝后了,但他的用词仍然很克制,“如果你不想碰我,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我没有啊,”季青临大叫,“我冤枉!”
“那你过来。”
季青临还在原地踌躇不定,林孟商感到自己的耐心突破了阈值——这一后果是很严重的,因为热血涌上大脑皮层,阻断了思考能力,让他做出了一个清醒的自己看到会跳进活火山的举动。
他打开床头柜,取出盒子,拿出了一副手铐。季青临对这个事情的发展走向瞠目结舌。
然后他干脆地把一端拷上自己的左手,另一端“哐啷”一声拷在床头的立柱上。
就着这个束缚的姿势,他很简单地给如遭雷击的年轻人下了最后通牒:“Now or never.”
第32章 季青临
季青临呆若木鸡地站在床头,欧式宫廷床的圆形立柱现在突然有了别样意味。喉结不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两下,他愣愣地开口:“什么?”
这犹豫的神情明显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林孟商生平第一次想对人施加暴力。他干净利落地把盒子丢给季青临,对方用运动本能接住了,但脑子完全游离于事态之外,呆呆地捧着盒子的样子很像握着松果的松鼠。
“这……”季青临捏紧了盒子,“这又是什么意思?”
“钥匙在里面,”林孟商说,“要么你把它丢掉,到床上来陪我,要么你拿着它过来把我解开,然后我们再也不讨论这个问题。你自己选吧。”
季青临皱起眉头看着盒子,就像是赔上全部身家的赌徒,害怕一步行差踏错就满盘皆输。
在他犹豫的时候,林孟商脸上的红晕已经弥漫到了全身。他刚才说出了平生最羞耻的一句话,如果还没有任何效果,那他当真考虑要终生为科学守贞了。
“在我印象里,你可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他低声说。
“没有。”季青临看着盒子说。
“没有吗?”林孟商看他的眼神异常明亮,“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
“我是说没有钥匙,”季青临把盒子翻过九十度,开口朝外给他看,“至少这里没有。”
如果说刚才房里的情形是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现在就是天寒地冻的北极冰原了,两人甚至能听到卷着雪花的狂风呼啸而过。
林孟商就着单手拷在床上这样兼具诱人和别扭两种效果的姿势,一字一句地问:“你说什么?”
季青临把盒子递给他,示意他自己验证一下。林孟商用空余的右手翻找了一遍,甚至剥下了盒子里面的纸膜,钥匙依然不见踪影。
眼见科学家即将堕入自我怀疑和自我毁灭的深渊,季青临立刻积极地请缨:“我去抽屉里找找。”
他把床头柜拆了个七零八落,连抽屉的滑道也没有放过。秋衣秋裤难得没有齐头整脸地叠放在一起,而是凌乱地散开铺了一床。然而钥匙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好像那个柜子有什么通往四维世界的密道。
季青临把衣物和抽屉恢复原状,站在原地挠头。这事态实在是超出了他的处理能力,于是他只能抱歉地说:“好像这里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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